“这也是一件好事。”
“好事?”
“恶棍、野心家、阴谋者都凑成一团,总好过到处为非作歹。他们勾心斗角,我们省时省力,还不好啊?”
缓步而行道出真实想法,言扁舟却也未曾看轻彼此,接着又道:“太荒神决我们不参与。但天垣真人仙逝,却该出面祭奠。”
“可是,这个方向不是去登道岸呢?”
“正一天道又非只有登道岸。云中海的同道修士,难道不该同往一程?”
“唔,爹是担心那个女道姑镇不住场面?”
“有些人太有想法,连集境都可以进行利益交换。任云踪又与净无幻有旧,倘若掌教一时理亏心软,难保不被有心人利用。”
不论海蟾尊存何想法,言扁舟都不可能对登道岸的安危坐视不顾。而云中海的几个天师又都是护犊成性,谅必能为登道岸保下几分元气。
捎信龙腾山后,二人方往登道岸吊唁。而没慢上几日,行天师师兄弟就作为代表,赶到了登道岸。只是众人还沉浸于悲伤气氛,来自龠胜明峦的消息却已如雪片一般连续发了过来。
“催催催,赶着去投胎吗?”
本就脾气古怪,行天师自不会客气,看着同样脸色铁青的不上道,直接就骂道:“要是刑天师在场,一定会讲参加什么狗屁太荒神决,不如直接抓了妖魔鬼怪,通通打得魂飞魄散!”
“哼,本仙耆同意啦!师妹,海蟾尊这种态度,分明是把我们当成他的下属,我忍不了!”
“他之作为虽显不近人情,于理却是正确。天垣临终之愿,亦是消弭魔祸、清涤世道。众人也不可过度沉溺悲伤。”
当初决意让断灭阐提入门,却换来天垣真人命丧黄泉的结局。净无幻虽早有觉悟,终也不免心有悲郁。
但为一派掌教,净无幻亦不会忘却自身担当,振作精神道:“几位远道而来,净无幻甚为感念。但太荒神决源于曾经之约,吾等亦不便违背。”
“净无幻,御神风他……”
“他虽复生,却遭他化阐提掌控。吾清楚你的意思。但作为战友,吾也只能劝你,按照他的期望去做。”
“侠邪的期望?”
满面沉肃定视净无幻少顷,靖沧浪眼露坦然之色,坚定道:“到了必要之时,吾不会让好友侠骨蒙羞。但在那之前,吾将尽吾全力,助他摆脱掌控。”
“若有需要,还请告知。”
“掌门不须多虑。有我和悬壶子帮忙,靖沧浪高枕无忧。”
“一灯禅,不要总是拖我落水!”
“人都已经来了,干脆就免假仙。何况,现在正是同仇敌忾的时候,大家更该同舟共济。”
“……哼,勉强算你说了一句人话。”
悬壶子认同之后,直接就与一灯禅、靖沧浪商量开,怎样才能助御神风摆脱控制。作为知心老友,靖沧浪当然清楚,观心自在具有以邪养正的能力。为今最为紧要者,乃是想办法单独调出御神风,如此才有正面接触的机会。
“净无幻掌教。”
蓦地出声,言扁舟心思一动道:“我记得圣魔之战,不还是有一个中间人圣魔之仆?”
“这,恕吾冒昧,不知能否请托阁下……”
“可以。我对那个人,也的确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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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头、尖嘴猴腮、僵尸脸,一看就是穷凶极恶的大奸人啊。”
言扁舟无心一语,导致血傀师的面孔,又再度传遍武林火了一把。好不容易潜藏一段时日躲过风头,血傀师刚准备为太荒神决,外出打探一些情报,不曾想差点又落入旁人的监视。
“可恨的闻人然,连死都不放人安生。现在圣魔厉三方都知晓我的身份。就算改头换面能瞒过一时,行事风格却迟早会被人发现端倪……”
安逸隐居从来不是血傀师追求。但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同样非是血傀师所愿。尤其因身份的缘故,血傀师更是对三方恨之入骨,又哪有可能半途收手?
“逸宗击楫中流身份可用,但吾诈死的缘故又须找出理由……麻烦啊!”
苦恼非常地思考着对策,血傀师头一回产了圣魔元史没什么卵用的懊恼之感。
掌握机密虽能作为交易筹码,人却总得有命活着去利用才行。现在太荒神决已提上日程,也意味着各方注意都集中了过来。作为至关重要的圣魔之仆,血傀师的日子当然就很不好过……
于是,站在公开亭前许久之后,血傀师一狠心终于做出了一个影响甚大的决定。
“苦境的和尚真可怕。”
“可怕,原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复杂。”
一直在积极调查血傀师下落的言扁舟二人,也不曾想会得知这样一个猛料。槐生念曦心头戚戚,紧抱着言扁舟左臂道:“天之佛竟然想弄死魔皇。还好有爹亲和父王,否则我估计也惨了。不过,这个消息可信吗?”
“应该不会太假……”
纵使是有心人浑水摸鱼之举,曾经看过部分圣魔元史的言扁舟,却未太过怀疑其真实性。
然而,如果魔皇是佛厉所出,天阎魔城与圣方交战,怕是又得再添变数。
“走吧,这场纷争总算有些意思了。”
“去哪里?”
言扁舟道:“问天佛原乡的路。那里现在应该已经是一团乱了吧。”
现在的天佛原乡虽非彻底混乱,却也离之大差不离。天佛五相再如何德高望重,犯了佛门戒律还是会引起严重反弹。
何况,一旦确认消息属实,天之佛对此隐瞒千年,更将惹人非议。就算蕴果谛魂有意护持,仍然难逃众口铄金。
不过,受到这个消息影响最大的,却非是隐身幕后的天之佛。蕴果谛魂不得不提起入世,顿时使得龠胜明峦的局面变得复杂起来。
“这里有打斗过的痕迹……”
“他们不是说等太荒神决开始才开战,难道有人违约?”
“嗯……可能这龠胜明峦内部,也有咱们未知的问题。”
枫飘叶落,旋风盖去地上血渍。似是有感外部来人,骤见一阵佛辉闪过,方圆又复清圣宁静。未过多时,一个异样三面光球由内浮动而出,随即降现明峦主事之人。
“蕴果是非因,谛魂千万身,原乡飘渺处,天佛度贪嗔。”
步伐沉稳踏实,僧人仪态庄严,身披白裟,气质敦厚,从容迈出迎客。但见熟悉光影,却呈不同法相。言扁舟为之一愣,脱口而出问道。
“敢问大师,我们之前是否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