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缠绕着那秘境宝珠,忽然一口将那宝珠含在嘴里!
秘境宝珠大放异彩,势必要从那青蛇嘴里挣脱而出,可原本就被两把刀吸收了大半灵气的秘境哪里有本事挣脱住这条青蛇的嘴,一时之间在这青蛇嘴里横中直撞可始终冲不破这青蛇的嘴!
这会儿原本一直在这丹阳楼内看热闹的炼气士纷纷御风出,往这那青蛇与宝珠的异像惊叹连连。
“这是为何?怎么会有这种情况?“一个中年炼气士问道。
住着拐杖的皓首老人缓缓走出来,“青蛇含珠?请问各位哪里听闻过青蛇含珠的异像?从古至今就只有龙含宝珠!“
“难道说?”一个脚踩飞剑的黄衫道人问道:“这条青蛇想化龙?”
皓首老人摇了摇头,“不一定,诸位可曾晓得这洛阳原本不属于大隋,而是另一个王朝先秦的国都?这条青蛇魂魄只怕原先就是龙气!”
众人惊叹,望着这条龙各自眼神就炙热了起来。
皓首老人又道:“只可惜这青蛇如今不是龙形,就算是得了那宝珠也还只是一条青蛇,头未生角,腹未生足,就算是得了一份这青蛇魂魄也没有多大的利处!“
先前那一个中年男子笑道:“没有多大的利处终归还是有利处不是?就算是以后送给小辈体悟也比没有的好!”
皓首老人沉吟了片刻,又劝道:“这是在大隋洛阳,这宝珠秘境也就罢了,这洛阳出现的青蛇魂魄还是给大隋罢,总归还是要给这大隋几分颜面的。”
一个带着面纱的道姑嗤笑道:“一群武人拥护而成的国有什么面子?从上古到三千年前我可是从未听说过有国这种东西!只怕是这黄天净洲的人与那妖洲相隔甚远,以至于忘了与妖族大战的残酷,都有闲心来弄什么国?”
“灵云道姑所言极是,”那黄衫道人道:“那青州的方士也就罢了,总归还予了我们不少的雷珠秘宝,与妖族大战也尽了自己的心力。而这净洲之人却从未听说有人与妖族厮杀而死的,凭着地势与妖洲未有勾连,便躲在我盛洲与陌洲身后做一个无事人!有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净洲之人就是这一副模样,我们拿他一条还未成龙的青蛇魂魄怎么了?”
皓首老人望着这井井有条的洛阳城,忽而叹息一声,陷入沉思。
“先不说这青蛇魂魄如何处理。”一个御剑的男子冷声道:“比起这事儿我还是想知道那些进入刀兵冢的小辈如何?“
说起这个来众人都沉默了下来,盛洲向来看重传统,护犊护得很,这会儿难免有些焦急。
这时候从丹阳楼中御风踏出一个俊美青年,正是郑少昌。
看到虽然年轻却名扬盛洲的青年才俊,这些炼气士都挑起了眉头。皓首老人笑问道:“老朽还以为少昌道友进了秘境,没想到这会儿竟然还在丹阳楼中。可既然在这丹阳楼中的话,方才你师妹与人大战之时你未伸出援手呢?”
郑少昌朝着这皓首老人点了点头,“在果老面前后生可当不起道友这个名声,再者我天元道宗尽管护犊,可遇到这种事儿我也不好插手,毕竟这是我师妹的事儿。若是我贸然出手的话只怕也会惹恼了她!更不用说这一战她受挫只怕也是受益良多,也好叫她收收性子!”
这被称为果老的皓首老翁笑着点点头,没再吭声。
尽管盛洲看重穿屯,护犊护得很,可那也是对自己宗门而言!对于旁门的天之骄子受难,这些人尽管不会落井下石,可也不会伸出援手。
就算是未出手而导致某位宗门之人身死,等到那宗门长辈前来讨说法之时便道一声运势由天,吾自该清静无为,除去那不要脸的阿山之外,旁人都不能多说什么。
只是这些话众人都记在心里,也不好明说,于是一时之间便有些沉默。
郑少昌便道:“方才诸位说这秘境之中的人如何?”
那灵云道姑道:“原本这下三阶的秘境自然会如时开启,将进入秘境里边的人送出来!可这会儿出了这种异象却不晓得究竟如何是好,不晓得有什么变动?”
郑少昌一挑眉,抬头看了看那青蛇两眼,“既然一切都因为那青蛇而起,那我便为诸位收了那青蛇便可!“
说罢这郑少昌双袖生风,扶摇而上!
旁人望着郑少昌的背影暗骂了一声好小子,心眼果然活络!!
只是郑少昌刚升到那丹阳楼顶之时便听闻一声尖锐的呼啸声,连忙回过头来,只见一杆银枪朝着郑少昌急速射来!
郑少昌瞳孔微缩,一伸手便有两袖红云朝着那银枪奔去!
银枪与软糯的红云相触,尽管没有撕开这红云,却也有巨大的力道将郑少昌往下压去,一直到快要触到地面之时才劲气消散回旋往上而去!
炼气士原本就是顺着风往天外行,以谋长生!因此便将被人从空中压到地上视为莫大的耻辱!
尽管这会儿郑少昌并未触碰到地面,可对心高气傲的他来说怎么忍得了?
尽管脸色如常,可语气冷了不少,“何人?!可敢一现?!”
便只听昂长的马嘶声,一头四蹄血红的白马从丹阳楼后踏风而起,又从青蛇口中跳出一个白袍银甲的青年男子,正巧握住那回旋而来的银枪,又一把跨坐在那白马背上,立于那丹阳楼上青蛇顶!
尖枪亮银甲,白马啸长风!
郑少昌慢慢朝上而起,“在下云凌盛洲天元道宗郑少昌,敢问兄台何人?”
赵长安咧嘴一笑,“老子乃是黄天净洲大隋万人敌赵长安!天下魑魅魍魉先问我,且再行!“
郑少昌脸色沉,”敢讨教?!“
赵长安哈哈一声,眉头微挑,”在我大隋洛阳城,炼气士莫要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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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楼内司马兰脸色沉如黑炭!
门被推开,秦老走进来微微弓腰,“王妃。”
司马兰转过脸来,“那孽子呢?”
“被绿蚁趁乱带走了。”秦老如实回答。
司马兰站了起来,“被带走了?秦老,这就是你办事的本事?!”
秦老道:“那绿蚁如今第五山巅峰,也有几分本事。而方才事出有因,乱局乍现,实乃无法!不过王妃请放心,那一拳我用了七成力道,按理来说一个未成升起意气的炼意武人应当没法扛住。”
原本听秦老前几句的时候司马兰脸色微微好看了一些,只是听到秦老说只用了七分气力之后勃然大怒,“为何只用七分气力?十分呢?”
秦老苦笑道:“若是我动用十分气力的话只怕赵长安的那杆银枪射的就不是那郑少昌了!”
司马兰转过身去一拳锤在桌子上,“那个贱人!那个贱人!”转身又冷声问道:“那赵长安为何会在这洛阳城中?又为何要管我南阳王府的家事?他胆子真有这么大?”
秦老又苦笑道:“有道是艺高人胆大,又是青年才俊,年轻气盛,若是看不惯的事总会插上一手!更不用说着赵长安在圣上与国士眼里是一个大红人!着实是奈何不了他!”
司马兰冷哼了一声,望着外边那条青蛇咬牙切齿地道:”为何会有这种异象?那本宫将锦儿推出去的事儿岂不是要落空了?“
秦老回道:“王妃莫急,万事有天定,说不得也算是一件好事!”
司马兰又道:”武人不是最看重自身的吗?怎么秦老也能说出这一副万事由天定的道理?“
秦老笑道:“没法子,人老了,没有了年轻时候那种冲劲,便只能信信命,也为自己讨一个好活路。”
“秦老可不能这么说,秦老可还能活一百多年呢!”
“但愿吧。”
司马兰想了想,又道:“尽管秦老如此说,可总要再确认一次,你去派人去将那小子给确认一下,若是没死就再确认一遍,总不能叫他活下来。”
秦老点点头,正欲离开之时司马兰忽而又问道:“你说赵长安那人来了洛阳,还会不会有什么大人物来?比如说国士姚清河?”
秦老沉思片刻,“有这个可能。”
“是不是洛阳城中要发生什么大事?”司马兰喃喃道,连秦老离去都未曾在意。
半晌之后又听见一声开门声,司马兰转过脸去,只见门口怯生生地站着苏双。
司马兰将脸上的不快收回到心里,笑道:“双儿,快来,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哥哥呢?”
苏双小跑过来一把投入司马兰的怀中,叫了一声母妃之后回道:“哥哥躲在了房间里边没敢出来,我叫他来他都不来。”
司马兰微微蹙眉,又笑道:“你哥他真有这么胆小?”
“胆子小死啦!连老鼠都怕!”苏双咯咯笑。
司马兰一把将苏双抱起来,又道:”你怎么一个人跑了过来,不是害怕么?“
苏双低声道:“有一些。”
“双儿别怕,娘亲在这里呢!“
苏双将自己的脸埋在司马兰的怀中片刻之后忽然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问道:“先前与人在城墙上打架的人也是我的哥哥么?”
司马兰脸色便沉了下来,双手握住苏双的肩膀,”双儿你怎么会这么说?“
苏双有些怯,不敢看司马兰的眼睛,低着头说:”前些天到了洛阳之后闲不住到处跑,忽然就听见娘亲说起来这件事了。“
司马兰又冷声问道:“你还听见了什么?“
苏双不敢回答,被司马兰催促之后才低声回道:“我还听见娘亲要派人杀他,还听见方才秦爷爷说他只怕是要死了。”
“方才你在门外?”司马兰的声音愈加冷了起来。
苏双微微点头,忽然抬起头说:“娘亲,我们不杀他还不好?我这个哥哥可讨厌了,我想要另一个。。”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苏双捂着通红的脸吃惊地望着司马兰,忽然鼻子一皱哭出声来。
司马兰刚打完这个耳光就后悔了,连忙抱紧了苏双,“双儿啊,别怪娘亲打你啊,你怎么能说你哥哥不好呢?还有你那些听得都是错的,一个村野来的泥腿子,杀了也就杀了,还没有咱们府里边那条你最喜欢的小黑狗重要,怎么可能是你的哥哥呢对不对?以后这种话你可不要乱说。听见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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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安的那番话已然引起了这些炼气士的火气,可却未上前与那赵长安动手,着实是联手欺负一个年轻武人的做派不大好看,再者就是赵长安虽然年轻,可手里一手长枪着实是使得出神入化,威猛无双!
都只以为这郑少昌已然天赋极高,在云凌盛洲名声极响,却未曾想到在这净洲大隋国之内还有一个年轻武人赵长安能与之不相上下!
赵长安一人一枪与那漫天法术的郑少昌酣战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了,只见那郑少昌的脸色愈来愈难看,而赵长安越来越痛快!就算是一步留神被郑少昌一记法术命中轰飞出去也已然在哈哈大笑!
而在丹阳楼的巷子外,一辆马车正在疾驰。
素素望着车厢里满身鲜血生死不知的江漓漓与张伟两人吓得哇哇直叫,“这两人怎么这么一副模样?这打架也打得太狠了吧!“
绿蚁苦笑道:“第六山的武人能不狠么?”
第六山?王善驾驶着马车听到这句话差些没有被吓死!
“那得多厉害啊!“素素一声惊叹,”连你也打不过?“
绿蚁点点头。
”那他呢?“素素转头指着肩膀被刺穿的左良。
左良苦笑一声,“我可比不过!”
王善苦声道:“小姐你莫再多说了,还是看看哪里有大夫吧!”
这会儿江漓漓微微醒了一些,手指动弹了几分,绿蚁便皱起了眉头。
按道理来说被第六山的秦老一拳轰中能留下一些气机都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可江漓漓怎么这会儿还能醒?又一想方才秦老转身看着那条青蛇奔向空中竟然对自己带走江漓漓没有半点防备。原先绿蚁还来不及多想,这会儿细细一思虑便有了几分猜想。
“江狗,你怎么啦?你可千万别死了啊!“素素见到江漓漓微微睁开眼之后连忙晃动着江漓漓的身体,看得左良微微为江漓漓默哀了几分。
江漓漓实在是骂不出来,幸好绿蚁止住了素素的动作,要不然江漓漓真有可能死在这素素的手里。
艰难地用眼神示意绿蚁小心翼翼地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满是血污店小二锦囊,又示意绿蚁将那锦囊解开,吴舟便从那锦囊之中冒了出来。
刚一出来就被阳气灼烧地嗷嗷惨叫,练练骂:“江小子,你竟然敢消遣我!你不得好死!”
素素被吴舟这副鬼身吓了一大跳,惊慌之中一脚踩到张伟的肚子上,张伟一声闷哼。
绿蚁也吓了一跳,不过她见识过这等养鬼手段,连忙将帘子拉下来,皱起眉头便问:“你生前是一个大夫?”
帘子拉下去之后吴舟感觉好多了,听到绿蚁的问话一愣,转头看着地上生死不知的张伟与江漓漓,嘿嘿笑了一声,“老天爷为我报仇了?”
江漓漓微微睁着一只眼睛,狠厉地瞪了吴舟一眼。
吴舟不以为意。
素素与江漓漓呆的时间久了,自然是通晓了几分江漓漓的心意,直接将帘子往上一拉,看着阳气又将吴舟灼烧得痛苦嚎叫,又觉得有些不忍,便将帘子拉了下来,“你治不治?”
吴舟哼了一声,看着满车厢的人瞪着眼睛看着他,而素素作势又要将帘子拉上去,便苦着脸,“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尽管现在手里边没有多少药物,可吴舟着实是一个蛮不错的大夫,皱着眉头查看了半晌之后道:“寻一个小药店,为我买一些药物来。”接着就是一连串旁人听不懂的名词,素素晕头转向。
王善在车厢外边还不晓得车厢里边有什么情况,突然看见了一个药馆连忙回头准备报喜,可挑开帘子却看见了鬼身的吴舟,当即吓得拔出刀就要往吴舟脸上捅,慌乱之中又一脚踩在张伟脸上!
左良看着生死不知的张伟叹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之后忽然感觉一阵冷意,只见搁置在车厢里边的虎魄刀上冒出一个虎头!
那虎头瞥了一眼众人,朝着吴舟舔了舔嘴唇。
吴舟吓得要命,正要逃命的时候忽然听见那白虎闷吼一声,身形穿过车厢朝上飞去!
紧接着又是一声凤鸣,又有一只冰凤同样朝上飞去!
只见空中那条青蛇魂魄将秘境宝珠一口吞下肚之后异象环生,腹下生疮,头顶生包,作势就要化龙!
而这冰凤与白虎猛地朝着那条青蛇飞去!
一条未曾化龙的蛇与冰凤白虎酣战,愈加显现出败势!
冰凤一口从青蛇魂魄腹部撕下一块肉,而白虎一口咬下了青蛇头顶上一个包!两者欢呼一声,又望着底下虎视眈眈的炼气士,迅捷而去!
这会儿几个炼气士见到那青蛇就要化龙终于忍不住了,一个个朝上射去!
就在飞到半空中只是那秘境宝珠在青蛇腹部突然大放异彩,便有数道光亮射到地面上,而密密麻麻的人便从那光亮之中显出身形来!
姚清河默念了一声可,便一挥手,天上突兀而来密密麻麻的云气将整个洛阳城层层围绕!
诸位炼气士大惊!
那哪里是云气?明明是浓郁到成形的浩然正气!
再一看,从丹阳楼上青蛇口中慢慢踏云而出一个青衣儒士!
姚清河手里握着酒壶,一手将那青蛇魂魄捏在手里,“我请诸君吃酒,还请诸君看我杀秋!”
最近洛阳的秋意着实是明显了一些,总不能一直是秋,春天也该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