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就是在江漓漓离开不就之后,那个被素素称作是恶小子的苏锦便来到了江漓漓的这个院子里边。
原先苏锦只是想着说能不能在江漓漓的房间里边放上几只死老鼠等一些略微晦气的玩意儿,也好报前些天自己被江漓漓痛揍一番的仇。可还只是刚踏进院子里边,就看见素素从房间里边走了出来。
世上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素素刚刚对着江漓漓生了一大通的火气,将桌子上的早点全都砸在了江漓漓的脑袋上,这会儿正想着趁江漓漓离开的时候去找一些吃食填填肚子。
于是两人就好巧不巧地碰在了一起。
苏锦向来是看不起素素这个丫头的,认为这个丫头顶多也就是一个做丫鬟的命,得亏是傍上了江漓漓的这条大腿才能在这南阳府之中被众多的下人伺候。而素素也同样不喜苏锦这个殿下,这种恶感自打在那平沙外苏锦对司马兰说出要素素做他的侍女这句话开始。
于是素素就冷着眼说:“你来做什么?”
在南阳王府之内除去江漓漓这个名义上的大殿下之外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这个正牌的殿下这样说话,更何况是自己一直就看不起的乡野丫头?
于是苏锦就火了,冷笑一声,“你也敢这样跟我说话,是不是乡野里来的人都像你一样没有规矩?也难怪,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就都是这么一副模样!”
在这几天王府里边的生活之后,素素是不大害怕苏锦这个小男孩的,于是便道:“要你管?你还没说你来我们的院子做什么呢!该不会是要做什么坏事吧!”
被戳中了心思的苏锦满脸通红,为了不表现出自己的心虚,于是苏锦大声呵斥,“果然是乡野来的野丫头,来人,将这个丫头给我赶出去!”
素素这才记起这个时候的南阳王府里边就只有她一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靠山,于是便慌了,“你莫要动我!若是你敢动我的话江漓漓不会叫你好过的!”
若是素素不提这个事儿也就罢了,自打素素这句话出口之后苏锦就只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原本这两人就只是乡野的泥腿子,以往遇见自己这个殿下点头哈腰肯定是少不了的。可现在一个敢对自己大呼小叫,而另一个则敢骑在自己头上拉屎!
苏锦觉得自己若是真的就此罢手的话是不是就真的代表着自己被江漓漓骑在了头上?
于是苏锦命令一众杂役浩浩荡荡地要将素素抓起来,素素怕死了,连忙冲进了房间里边将房门反锁,抱着自己那只布偶兔子躲在房间里边只盼望着江漓漓能够早些回来。
原本心里还盼望着服侍自己的那几个丫鬟能帮自己一把,可那几个丫鬟哪里敢为了一个“小姐”而惹恼二殿下?这会儿看到这副阵仗尽管心里边担忧,可着实是无人敢说出一句话来。
转念素素又想起了江漓漓清早对自己说出的那番话,只觉得自己心里仿佛被一块大石头重重地压了上去。这个时候她开始想张九龄了,若是自己跟老张一直在一起的话老张肯定不会让自己这样被人欺负的!
一众杂役自然是能直接将房门踢开,可是苏锦并没有这么做,他就是在外边语气尖酸地讽刺素素,例如“你以为你爬上了枝头就能变成凤凰了么?其实你骨子里边还不就是一只草鸡?”
如此如此。
都说素素心大,其实哪个女子心眼会大呢?无非就是装作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将任何事儿都埋在心里,再不就是没有到她心里在意的那个点儿。
素素其实是自卑的,怎么能不自卑呢?生得又不是倾国倾城,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十八般兵器就连名字也叫不上来,与自小接触过众多东西的苏双比起来,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地方。
便越是离开了乡野在王府里边久呆之后,便越是觉得自己一文不值,一个丫鬟都能张口作出一副诗篇,她什么都不会,就愈发觉得自己渺小。
她故作大度,说自己就是懒,你管我?
哪个女孩子愿意如此承认自己?无非就是为了掩盖自己身上更大的瑕疵罢了。
而苏锦的话便终于刺向了她的内心,她终于哭了,低低抽涕。反正江漓漓也就只是为了自己的性命才勉强带上自己罢了,那自己还在这王府里边呆着有什么意思?
于是素素收拾完行李抱着自己的那只兔子就要离开这里。
苏锦满脸快意,这时候一个心眼通畅的下人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您看着丫头乡野出生,想必也是贫苦人家,能填饱自己的肚子已经是天大的福气的,如何能够有先前买一只布娃娃来玩耍?想必是在咱们王府里边偷的吧!”
“你放屁!”素素带着哭腔大声反驳道:“这只兔子是老张给我买的,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拿在手里了,才没有拿你们狗屁王府一点东西!”
那下人讪讪笑了笑,听素素这么一反驳他也想起了素素与江漓漓一起蹲在王府大门口的时候手里似乎是拿着一个玩偶的,于是便不再说话。
可听者有心啊,苏锦既然是做了这样的事儿,自然是希望将素素折腾得越惨越好。又看着素素对这只玩偶宝贝得紧,尽管是在心里骂了一句也就是没见过世面才会将这种东西当做宝贝,可却起了心思,便道:“我就说我前几日放在房间里边的玩偶少了一只,原来是被你给拿走了!快快将它还给我,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素素大声哭喊道:“你少在这里放屁了,这只兔子就是老张给我买的,我从来就没在你们府里边拿过一件东西!你问问看别人,看这只兔子是不是我本来就有的?”
便转头看向先前服侍自己的那几个丫鬟,可那些丫鬟尽皆低下了头,无人敢做声。
“你,,你们欺负人!”
苏锦冷笑一声,“欺负人又怎么样?你这种泥腿子就算是死在了这里也无人关心,快将那只兔子拿过来!”
“不给!”素素紧紧将那只兔子抱在了怀里,低着头就要离开这个院子。
苏锦哪里能让素素如意?连忙冲了上去一把拽住了那只玩偶,两人一番争夺过后那只兔子已然“遍体鳞伤”。
苏锦是学过武的,素素自然是抢不过苏锦。没多久那只兔子就被苏锦一把从素素的怀里夺了过来,十分鄙夷地看了这只兔子一眼,又看着素素脸上绝望的表情,一把将这只兔子踩在了脚底下。
司马兰就站在院子外边看着这一幕,没做评判,便是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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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你这种没有本事的丫头才能被别人欺负。”江漓漓冷笑了一声,走在前面,”说出去都给丢人,若是叫成叫花晓得了的话指不定要怎么笑话你!呸!“
素素紧紧抱着那只脏兮兮的兔子跟在江漓漓的身后,忽而顿住了脚步。
走了几步之后听见身后没了动静,江漓漓回过头来,“怎么了?还耍性子了?自己没本事被人欺负了还不许别人说了?”
素素低着头喃喃道:“我不想去那南阳王府了,我要去琼湖等老张回来。”
“等个屁!张九龄那个老头儿已经将你忘了都说不定。况且你一个人怎么回琼湖?天寒地冻的要在外边喂野狼么?”江漓漓嗤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这个丫头没本事也就罢了,竟然还不晓得天高地厚!“
素素仍然是没有动作,“反正我不去那南阳王府。”
“怕了?”江漓漓讥笑道。
素素没吭声。
“有什么好怕的?嗯?况且你的脸皮不是最厚的么?你就赖在那南阳王府里边不走,他们还能吃了你不成?更不用说原先是他们将咱们带来这里的,若是不将这南阳王府吃空的话能对得起你自己?“
素素犹犹豫豫地问道:“咱们两个人怎么能将这南阳王府吃空?”
“可不是咱们两个人,是你!”江漓漓大声道:“反正你是猪精转世,也就只有这一点本事了。”
素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立马又正了脸色,“江狗你就不能说一点儿好听的么?“
“你还想听好听的?你有这本事么?”江漓漓往前走了两步之后感觉到素素跟上了自己的步伐,便迈开了脚步,“我也懒得跟你多说,真没想到有人蠢成这副模样,他叫你走你就走,你那种把别人的话当做耳旁风的本事去哪儿了?”说完又瞥了素素怀里的那只兔子一眼,“也就只有你这种乡野泥腿子才将这种东西当做宝贝!”
直接从大门走进了南阳王府,一路上瞧见这一幕的下人格外震惊,等到江漓漓与素素两人的背影消失了之后才嘀嘀咕咕地跟旁人议论说王府内只怕又要生出什么事儿了。
“成了,别抱着你那玩意儿了,“江漓漓略微有些嫌弃地望了那只兔子一眼,”叫旁人将它洗一洗,再缝一缝,瞧瞧看都是一副什么样子?还抱在怀里。“
“不会被别人洗坏吧!”
“洗坏了就叫他们赔,不赔就通通打死。”
“不成不成。”素素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就要这一只。”
“你怎么这么麻烦!”江漓漓有些不耐烦,“得得得,你就抱着这只脏兔子过一辈子吧!”
“你怎么说话呢?“素素小声嘀咕了一声,想了想还是将这只兔子递给了旁面一个丫鬟,还刻意叮嘱了两三句。
江漓漓走进房间没多久就背着虎魄刀走了出来,眼神从上至下扫视了素素一眼,“你也去洗个澡吧,一副什么模样?洗完澡就叫丫鬟给你带吃的,要是想一边洗一边吃也行,反正你也就是这副模样了。”
说罢江漓漓朝着外边走去。
“诶,你去哪儿?”素素连忙喊了一声。
“关你屁事儿!”江漓漓没好气。
。。。
。。。
南阳王府东院里边有一个大阁楼,名字叫做春雅。经过了一些精妙的设计,这春雅阁之中冬暖夏凉,年年如春。阁楼里边又摆放了大量的文玩书画,别有雅致,这也是春雅阁名字的由来。
这春雅阁阁楼向来是做为苏锦与苏双读书写字的地方,要不然每天读书都要跑去北楼的话也忒费力了些。
“殿。。殿下。”一个穿着微微高档一些的下人望见江漓漓来了之后连忙躬身问好。
江漓漓没回话,就往春雅阁里边走去。
“殿下,殿下!”那下人移步拦在了江漓漓的面前,“二殿下在里边读书写字,还请殿下不要打扰。”
江漓漓饶有趣味,“怎么?这座阁楼还不准我进么?“
“不,不是,这王府殿下何处可去得,”那下人连忙道:“只是这会儿二殿下在里头读书。。。。”
“哦,我晓得了,你的意思是我得避开苏锦那玩意儿走是么?”江漓漓又问道。
“不,不是。。。”那下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江漓漓脸色就冷了,“滚蛋!不然我砍了你!”
那下人连忙躲开,江漓漓哼了一声,大步超前走,走了两步之后又回过头来,“苏锦那玩意儿在哪儿?不说的话我砍了你!”
由着那不敢反抗的下人带着自己来到了一间别致的房间前面,江漓漓嗤笑道:“还真是会挑地儿,这间房间以后就是我的了!”
那下人晓得江漓漓此行没有善意,连忙哭丧道:“殿下,您要房间小人给您挑啊,别说一间,十间百间有的是,殿下还是去旁处看看吧啊!”
江漓漓笑了笑,”滚蛋,不走的话。。。“
那下人仍然试图劝几句,望见江漓漓眼神之中的冷意之后就虚了,连忙跑开,不晓得是真跑了还是去搬救兵了。
江漓漓懒得关心一个下人会有什么动作,转头望着眼前的房门,他舔了舔嘴唇,一脚将房门踹飞!
“哗啦!”一声巨响,在房间里边的苏锦被这股响声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着江漓漓之后便满脸怒气,“你来做什么!你竟然敢闯我的房间?!“
江漓漓森然一笑,拔出了背后的虎魄刀,明刃泛着寒光,”你好啊,我的弟弟!“
“你想做什么?”苏锦大声喊道:“来人!来。。。!”
还未等苏锦说完,江漓漓猛地欺身上前一脚将苏锦踹飞!
苏锦闷哼一声,身体砸在了墙壁上。
江漓漓又一把冲了上去,直接拽着苏锦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又一晃手,虎魄刀的刀刃便架在了苏锦的脖子上。
吞鬼刀意放肆咆哮,一只虚白的老虎头颅从刀刃上钻了出来,咧开了大嘴朝着苏锦一声厉啸!
苏锦脸色发白。
江漓漓伸手拍了拍苏锦的脸,“原本我是不想理会你的,一来是觉得跟一个小孩子打打闹闹没有意思,二来是根本就没有时间理会你,可你实在是太过烦人了一些!“
脖子上传来的刺痛与凉意叫苏锦不敢轻举妄动,他咬着牙齿,“你想做什么?是为了你那个侍女报仇来了?为了一个乡野的泥腿子?值得么?”
江漓漓没回答,只是饶有趣味地说道:”我认识一个疯子,那娘们叫做凤仙花。她说她有一个弟弟,也是想必也是顽劣得很,可当她将刀架在自己弟弟的脖子上的时候她弟弟就会哭了。现在看来,你比那娘们的弟弟强上不少。”
刀刃愈加朝着苏锦的血肉深入,一丝丝猩红之色溢了出来,铁锈味儿开始在风中蔓延。
“你不能杀我!”苏锦眼神有些疯狂,“你若是杀了我,你也要死!”
江漓漓呵呵一声笑,更多的猩红之色落在而来虎魄刀身之上。
苏锦面色惨白。
握紧了刀,就要一刀切下的时候江漓漓瞳孔猛地一缩,身形朝后退去,手握虎魄朝着门口一刀斩出!
虎头呼啸着朝着前方驰去,却在半途中化作了青烟。
苏锦身形瘫软在地,捂着脖子大口喘气。
江漓漓眼神格外凝重。
就之间从门口走进来一个身着锦衣鱼服的高大男子,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眼神含笑。
江漓漓舔了舔嘴唇。
苏锦望见那人之后一喜,手忙脚乱地朝那人跑去,“爹!”
江漓漓冷哼了一声,未收刀,“你就是南阳王?就是那个号称是我亲爹的人物?”
南阳王点点头,“你就是我儿子?”
“他们是这么说的,可我不信。”江漓漓盯着南阳王的眼睛,忽而咧开嘴一笑,“我认识一个叫苏慕的人,跟我差不多大,我倒是觉得那人才是你的儿子,毕竟都是姓苏。”
苏锦躲在南阳王的身后,微微倾斜身子看着江漓漓,眼神莫名。
南阳王呵呵笑,“不过我倒觉得你就是我儿子,跟我年轻时候像极了。“
江漓漓退了两步,又是一只虎头从刀身上钻了出来,朝着南阳王一声厉啸。
南阳王有些惊讶,“看来我这个儿子还真是有些本事,来来来,让为父试一试你的手段如何!”
说罢便有一股凛冽的杀气从南阳王的身上蔓延开来!
江漓漓咬紧牙关,朝着杀气挥刀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