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阴使现身之后,毛子衿与苗小妹二人极为警惕,那左承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该立身于何地。
可那阴使眼馋于鉴妖镜,左承也不希望叫鬼城之中的秘宝被外人夺去,因此战斗乃是一触即发之势。
三伙人各自为战,正缠斗了片刻之后忽而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传来,就又听见一声怒吼之声,转过头来竟然是看见那节鄙正朝着这面咆哮而来!
毛子衿面色极为凝重,他抽身退出战场之后朝着阴使与左承大声喊道:“如今咱们分不清这节鄙阴兽意欲何求,还请暂且停下如何?”
阴使面色也有些不好看,苍白的脸上满是惊骇,他喃喃道:“在冥地之中这类阴兽也是少数,为何会在这鬼城之中出现这么一只阴兽?”
左承便道:“这阴兽是近几年才出现的,原先根本就没有!这阴兽自打一出现就在这鬼城之中祸害四方,许多鬼修离开这鬼城极大的原因就是这节鄙祸乱。”末了左承又冷冰冰地补上了一句,“若不是因为众多鬼修离开了这鬼城,就你们这几个人也能在我鬼城之中摸到鱼?”
阴使不大喜这话,冷声驳斥道:“你以为你这鬼城是有多强?放到冥地之中没有半天就会被灭城招安!就这样的鬼城,在我鬼王城的附属领地之上有数十个,个个城主看见我都得弯腰问好!”
看着这两人作势就要打起来,毛子衿无奈地道:“如今还是请两位将这等闲杂之事放在一旁,那节鄙,来了!”
话音刚刚落下,就看见数十道死气如同铁索一般朝着这面砸了过来!
几人身手极快,堪堪躲过之后各自使出手段朝着那节鄙袭杀而去!
阴使手中数百枚血钉如同暴雨一般在空中盘旋,将阴使周围十步之内变作了满是杀意的血色领域。那面左承已经凝成了一条怨念河流,而自己便站在这怨念河流之上。这怨念河流在这殿堂之内如同一条巨蟒一般蜿蜒盘旋,便连带这左承的身影也飞速移动,踪迹飘忽。
毛子衿早就已经在自己脚底下结成了一面阵法,阵中阳气鼎盛,苗小妹就站在毛子衿的身侧举着长剑时时刻刻盯着那节鄙,待势而发。
此时节鄙凑过脸来盯着这殿堂之中的几人瞧了一眼之后又是大吼了一声,一抬手,就之间密密麻麻的浓厚死气自他背后突生,如同巨浪一般朝着这殿堂之中汹涌扑了过来!
气势骇人,几人再不敢藏拙,一声齐齐的暴喝之后,血钉成雨,怨河澎湃,金光大作,朝着那死气巨浪抵御而去!
只是这节鄙巨兽的实力着实是恐怖,只靠一人之力就能与三位龙象境的修士僵持不下!
阴使脸色愈加惨白,他怒骂了一声,“这种阴气都没有冥地边缘浓厚的鬼城怎么养出了这种怪物?!”
左承冷声回道:“天时地利人和罢!说明我这鬼城有福运,比起你那冥地来也是不遑相让!”
“屁!”阴使喝骂了一声之后猛地退后三分,一招手,便见更多的血钉浮现在他身后,他脸色狠戾,“阴兽浑身都是天材地宝,既然你这节鄙不知死活,就别怪本使徒拿你开荤!”
说完之后阴使的身形一闪,竟然突兀出现在了节鄙的身后,捏准了节鄙背上脊柱之上的薄弱之处,
漫天的血钉便席卷而去!
节鄙已经料想到了这阴使的想法,便有浓浓的死气朝后聚集,试图拦住这风暴血钉的攻击!
可阴使的血钉源源不尽,僵持片刻之后竟然是破开了节鄙护体的死气,正要朝着节鄙的肉身刺去之时,节鄙猛地反转身形,朝着阴使一巴掌拍了过来!
若是要继续对节鄙进行攻击的话必定要硬生生地承受这一击,阴使可没这好心叫左承与毛子衿得力,不甘心的神色在脸上流转而过,身形便一隐,紧接着就出现在了三分远的房梁之上!
而借着节鄙反转身形出现的破绽,毛子衿与左承对视了一眼,齐齐上前,漫天的符与怨念之河猛地扑向了节鄙,硬生生地砸开了节鄙身前的死气,在节鄙的肉身之上攻出了一道见骨的伤口!
节鄙吃痛,愈加疯狂,大声咆哮了一声之后如同疯魔一般砸着自己面前任何东西,死气也跟着节鄙的心意在这殿堂之内放肆蔓延。
毛子衿与左承不敢硬撑,身形连忙后退,同样找了一处角落躲了下来,此时阴使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几人身边,转过头来看着左承,“这地儿哪里有通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阴使讥笑道:“难不成本使徒还真要跟这灵智低下的阴兽拼一个你死我活?如今我得了宝物,是该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左承脸色便沉了下来,“你若是想功成身退,且先问过我!夺了我鬼城的秘宝,半点伤都不负就想离开?你叫我的颜面往哪里放?”
阴使一抬手,数百枚血钉就飘了起来,“你的颜面?一个苟活在阳世之中的鬼城也敢有颜面?”
两人看着就要打起来之时,数道死气又朝着这面砸了过来。阴使匆忙收了血钉,身形急退,骂了一句,“老子日你的亲娘!真以为老子不敢打你了!”
说着无数的血钉朝着那阴兽飞射而去,身形紧跟在血钉身后,手持一跟半人高的血锥,趁着节鄙防守于这些血钉之时,猛地欺身上前一把将这血锥刺入了这节鄙阴兽的肩胛骨之中!
节鄙受创,哀嚎一声,死气愈加暴涨,正看着那些死气就要一把将自己席卷在其中,再也顾不上多少,朝后大声吼道:“你们几个看戏呢!动手啊!”
“你急个屁!”一向沉着的左承此时竟然也大骂了一句,一抬骷髅节杖,便见怨念河流分出一丝将阴使卷走,主流则蜿蜒自节鄙的脚下而生,将节鄙整个儿缠绕住!而这怨念河流之中便冒出了无数的残魂,面目狰狞地啃食着节鄙身上每一寸血肉,每一分死气!
毛子衿自然也不会做壁上观,赤、青、白、蓝四只厉鬼咆哮一声各自拽住了节鄙的四肢,堪堪将被怨念河流捆缚住的节鄙又捆死了几分。毛子衿则与苗小妹对望了一眼,两人脸色决然,便见毛子衿喃喃念咒之后飘起了无数的符,而苗小妹则置身于这符之中,抬剑!
符化作了金色符文之剑,密密麻麻朝着那节鄙冲杀而去!
殿堂之内,一片金光灿烂!
等到金光落下之时,便见那节鄙气喘吁吁地躺在原地,身上插着无数的符,漆黑的血液蜿蜒而走。
左承收回了怨念河流,看着被那金色符文剑冲杀之
后受到其余波而损害了差不多有一半的怨念冤魂,心里忍不住狠狠揪了一把。要知道,这些怨念残魂可是他收集了几百年才有如此的规模,被毛子衿与苗小妹这一套打下来,整整费了一百多年的苦功!不免骂了一声这些道士果然都是该死的人!
阴使被怨念河流救出来之后却没有退开战场,反倒是一直在这战场之中躲闪静候,如今这节鄙已经受创之后,他便突兀显现出了身形,又持了几道血锥钉入了节鄙的周身关键穴位之中,这才抽身回到了毛子衿几人的身边。
“本使徒这些血钉血锥都是克制阴气鬼气的利器,如今这节鄙被本使徒以血锥刺入了关键穴位,一时半刻是不能动弹了!”阴使说道:“既然如此,那这节鄙的心脏与双眼,本使徒要了。”
左承冷声道:“要了心脏与双眼,那便要将这黄泉滴子留下来。”
阴使嗤笑了一声,眯着眼睛望着左承道:“本使徒若是不给呢?”
左承作势就要抬起手中的节杖,苗小妹连忙劝道:“方才不都还是一方吗?怎么又要打起来?况且左承方才还救了你呢!”
“救了我?他以为本使徒不晓得,他就是想借我们之力为他鬼城除个祸害罢!也就是这节鄙惹恼了我,否则凭本使徒的手段怎么也能逃出去,片叶不沾身!如今本使徒已经为他鬼城除了祸害,他还想留我手里的黄泉滴子,说的过去?”
听完这话左承竟然没吭声,想必是存了这种心思。
“看吧,说不上话来了!”阴使冷笑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苗小妹。
苗小妹心里紧张起来,才想起这阴使还想着自己手里的鉴妖镜,连忙抽身退了两步。
阴使桀桀怪笑,“小妹妹,莫怕莫怕!本使徒拿着鉴妖镜也没多少的用处,倒像是一块废铁!先前无非就是起了玩味,与你们玩玩罢了!”
毛子衿笑了一声,没做声。此时左承收了鬼身露出阴魂之体来,郝然是一个面冠俊美的书生,“我自然也不是那等小气之人,只不过这些宝物都是鬼城之物,不是我私家之财。若是任由你们取走的话,我这边不好朝城主交代。还请你们等待片刻,我且与城主交代一番再且论事。”
阴使阴阳怪气地说道道:“没想到阳世是一个破落书生,怪不得这么多条条框框,规矩甚多,烦人得紧!”
左承正欲说话,就只听见头顶上一声哐当响声,一抬头,便看见几个人影将殿堂破开了一个大口子,也跟着从这口子之中落了下来。
“江漓漓,你非要求个你死我活?”说话的声音尖利,定睛看去正是那魏老!
魏老身上已经是满身伤痕,他面容枯槁,神色凄烈,身后护着受伤极重的李小二。
江漓漓未做多言,就只见吴舟一把冲了过来,只扑魏老面门,而江漓漓手持虎魄刀,吞鬼刀意化作了一个虎头跟在吴舟身边,同样朝着未来席卷而去!
正在魏老已经面色淡漠,自知离死不远之时,忽而听见一声大笑,忽而听见一声咆哮!
再眨眼之时,便见那节鄙阴兽猛地暴起!
已经沉寂下来的死气忽而澎湃汹涌,如墨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