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秋辞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英俊的睡颜。叶夕诚依然熟睡着,他侧着身子,右手揽在秋辞腰间,一条腿也压在对方的小腿上,睡姿很是霸道。
秋辞翻了个身,将压在身上的手脚轻轻挪开,她的动作十分小心,生怕吵醒了枕边人。她蹑手蹑脚地爬下床,叶夕诚却突然动了一下,秋辞心中一惊,以为是自己惊扰到了对方。
叶夕诚似乎发觉怀里少了什么,下意识地伸出手,朝身旁摸去,摸着摸着,就摸到了另一边的枕头,他二话不说,一把抓起来抱进了怀里,然后,继续呼呼大睡。
秋辞噗嗤笑了,叶夕诚睡着的时候,还真是像个孩子,尤其是抱着枕头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叶夕诚终于醒了,或许是因为病刚好的缘故,脑袋依旧晕晕的,他扶着额头,缓缓坐起身,正探头寻找着拖鞋,房门忽然开了,从外头走进来一个人。
叶夕诚回过头,在看到秋辞的刹那,顿时愣住了。
秋辞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衣,底下没穿长裤,衬衣下摆刚好遮到大腿,就像穿了条连衣超短裙。这原本是非常性感的装束,但穿在秋辞身上,却显示不出任何魅惑,她瘦小的身材与衬衣的尺寸明显不搭,看着就像是某个淘气的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见对方盯着自己看,秋辞有些难为情,讪讪地挠了挠头,“我洗完澡,找不到衣服换,所以,就在衣橱里拿了一件你的衬衫”
“你穿这衣服,挺好看的”叶夕诚违心地夸赞了一句,然后,径直走入了浴室。
水流哗哗地往下冲,叶夕诚站在水雾里,一遍遍拍打着自己的脸,仿佛想把脑子拍拍醒。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昨晚是怎么了?怎么会和秋辞上床?
难道是高烧烧坏了脑子?又或者是因为,对方无微不至的照顾,令他心生感动,所以就意乱情迷了?
叶夕诚烦躁地抹了把脸,随手挤了滩洗发水抹在头上,他一面抓揉着头皮,一面想着,秋辞会不会因为这事缠上自己?要是她逼自己负责,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叶夕诚有些慌了,倒不是怕秋辞逼婚,而是担心万一闹翻了,他就没法再从对方身上获得利益了。
看来,他得抓紧时间了,找机会多带秋辞出去走走,多淘些古董珍品回来,等到对方的价值被彻底榨干,就算分手也不会觉得可惜了。
叶夕诚洗完澡,披了件睡袍,慢悠悠地踱下了楼。底楼饭厅里,秋辞已经准备好了早饭。
叶夕诚走到餐桌旁,下意识地朝桌上扫了一眼,两碗白粥,两根油条,一碟酱油,一碟咸菜,早餐的风格还真是老土,这倒是挺符合秋辞的品味,土里土气,毫无亮点。
叶夕诚拉了把椅子坐下,往白粥上拨了点咸菜,然后,一勺接一勺地吃了起来。秋辞坐在桌对面,举止斯文地啃着油条,啃到一半,她忽然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向叶夕诚,“夕诚,你把手给我”
“干什么?”叶夕诚一脸茫然,搞不懂她又在抽什么风?
秋辞神秘一笑,却不肯说出原因,“你先把手给我嘛”
叶夕诚只好把手伸了过去,秋辞握住他的手,将自己腕上的一串紫檀佛珠移到了对方手腕上。做完这些,她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看对方的反应。
叶夕诚晃了晃手上的佛珠,打趣道:“这...算是定情信物吗?”
“这串珠子很灵的”秋辞脸颊红红的,半是甜蜜半是娇羞地说:“我小时候经常感冒,妈妈就给我戴上了这串佛珠,从那以后,真的就没怎么感冒了,你戴上它,以后就不会感冒发烧了”
叶夕诚并不信这些,但也不介意戴着这串珠子,它的款式还算朴素,戴着也不会显得突兀。
他微眯起眼,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我,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秋辞愣了一下,她压根没想过要对方报答,只要叶夕诚健康快乐,就足够了。
没等秋辞开口,叶夕诚已经替她做了决定,“这样吧,过几天,我带你去美国玩吧”
一听这话,秋辞有些为难了,倒不是她不想去,而是担心会影响到工作。她在大学里,念的是化学专业,毕业后,进入了一家制药公司,工作一年多来,几乎没请过假,然而,上次去南非的时候,她一下子就请了一周的假,这才过了没几天,又要请假,而且,理由仍旧是出去旅游,公司里的人会怎么想?
叶夕诚看出了她的犹豫,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了?你不想去?”
“没,怎么会呢?我当然想去”虽然为难,但秋辞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对她来说,叶夕诚比什么都重要,工作丢了还可以再找,如果失去了叶夕诚,她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像他这么好的人了。
叶夕诚满意地笑了笑,“那好,等一切安排好了,我再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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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许玫从西藏回来了,带回一大堆当地的饰品。
叶夕诚刚踏入客厅,就看到许玫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一堆首饰,只见对方脖子上挂着十来串长短不一的项链,手腕上更是缤纷多彩,一串红珊瑚,一串绿松石,一串蜜蜡,红绿黄三色,整就一个交通信号灯。
见叶夕诚来了,许玫立刻站起身,显摆似地转了一圈,“夕诚,我漂亮吗?”
叶夕诚很想夸一句“漂亮”,但当着一只“花孔雀”的面,实在是夸不出口,于是,他只好岔开了话题,“怎么没买件藏袍回来?”
“买那东西干嘛?又穿不出去”许玫似乎想起了什么,笑盈盈地说道:“对了,我也给你带了一串”
她说着,拿起一串彩石手链就要给叶夕诚戴上,然而,就在她抓起对方的左手时,却发现了一串紫檀佛珠,她顿时疑惑了,“这串珠子哪儿来的?”
叶夕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秋辞送的”
许玫的脸色立刻变了,说起话来也阴阳怪气的,“唷,你倒挺在乎那丫头的嘛!把她的东西保管的这么好,一刻都不离身”
眼看着醋坛子又要翻了,叶夕诚只好打起了哈哈,“我纯粹把它当成一件饰品戴着,谁送的都一样”
“那行,你把它脱下来,换上我这串”许玫说着,就要去脱对方腕上的佛珠。
叶夕诚赶紧将左手背到了身后,笑着搪塞,“还是算了吧,你那串东西五颜六色的,不适合我”
他之所以不愿意换,理由有两点,一,那串彩石手链的确不适合他戴,二,他还得利用秋辞淘古董呢!对方送的东西当然得戴在身上,要是让秋辞发现自己把佛珠脱了,没准,会起疑心的。
许玫自然很不爽,但也不敢继续纠缠,她了解叶夕诚的脾气,别看他平日里温柔谦和,发起脾气来,可是相当厉害的,自己犯不着为了串珠子,弄得彼此不痛快,于是,便也不再提这事儿了。
保姆吴婶走过来,请两人去饭厅里吃饭。
餐桌上,许玫的目光始终围着叶夕诚手上那串佛珠转悠,嘴上不提,不代表心里不恨,一想到,对方如此在乎秋辞,她就浑身不舒服,恨不得将秋辞撕得粉碎,让她永远也没机会勾引叶夕诚。
叶夕诚倒是心情不错,一连吃了两碗饭,搁下碗筷的时候,他随口说了一句,“过两天,我打算去一趟美国”
“怎么突然要去美国?是去出差吗?”许玫有些意外,猜测着,可能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急事。
“不是”叶夕诚摇摇头,“我听一个朋友说,美国有很多地方售卖来自中国的古董,比如说,纽约的中国城,还有,华盛顿的帕斯克市场等等,据说,每年都有不少收藏爱好者去那里海淘,所以,我想带秋辞去那儿转转,看看能不能淘到好东西”
许玫气得咬牙切齿,狠狠掐住了自己的胳膊,她使的劲儿很大,指甲几乎都要陷进皮肉里了,手臂上传来的刺痛令情绪稍稍平稳了一些,她深吸了口气,勉强笑了一下,“夕诚,带我一块儿去吧,我还没去过美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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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辞将一盘红烧鳊鱼端上了桌,过了一会儿,秋妈妈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锅冬瓜咸肉汤。菜都上齐了之后,一家三口围着小木桌一面吃饭,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小辞啊,好端端的,干嘛要把工作辞了?”秋妈妈对于女儿辞职的决定,始终耿耿于怀,如今大学生就业多难啊?好不容易找着一份待遇不错的,居然就这么给辞了,也不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太累了,不想做了”秋辞埋头吃着饭,语气平静地答道:“我打算去国外玩几天,等回来以后,再找份新工作”
说工作太累,纯粹是借口,要不是出于无奈,她也不会辞职。白天的时候,她向主管提出想要请假,对方以人手不够为由,不予批准,可秋辞却执意坚持,结果与主管发生了口角,她一时冲动,就提出了辞职。
“现在外面哪样工作不辛苦?刚开始的时候,总要吃点苦的,因为一点小事就跳槽,这怎么能行?”
秋妈妈还想继续说教,秋爸爸连忙在一旁打圆场,“算了算了,女儿长大了,有些事就让她自己拿主意吧”
秋妈妈撇撇嘴,“都是让你给惯坏的”
秋爸爸不以为意,冲秋辞和善地笑笑,“小辞呐,爸爸妈妈对你没别的要求,只要你开心就好,觉得累了,那就先休息一段时间吧。对了,你上次不是说交了个男朋友吗?现在怎么样了?”
秋辞的脸颊微微一红,嘴角漾起甜蜜的微笑,“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