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由正方主辩手司马光大人表明立场和发言,时间为半刻钟。”
说罢,柴珏将铜滴漏的塞子拔出。
司马光其实早就将开篇的发言稿记得烂熟,本应该是气定神闲的。
但是在这一刻,他看着坐在身旁的乐琅,心里实在是没有底。
再望向对面的王安石,不知道是否自己的错觉,好像在他嘴角上看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心里的怨叹之感完全没有办法控制。
早知道的话,出“布”就好了。
司马光的忍不住用左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像是发泄晦气一样——他本来就是想出“布”的,可是就在伸手的一瞬间,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张手竟出了“剪刀”。
王安石出的是“石头”。
不过……
司马光转念一想,幸好这只是彩排。
就算有“乐琅”这个拖后腿的,问题也不大。
只是求神拜佛,希望明天田肇海能够康复,如期到场吧。
他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便站了起来,朗声说道:“诸位好,上一期的《汴京小刊》有一则新闻,以《京城物价无边,黎民苦不堪言》为题,记叙了汴京东西两市物价上涨一事,导致京城的百姓理论纷纷、人心惶惶。
“物价上涨确有其事,但我方对‘黎民苦不堪言’一事并不赞同。经过调查,我方发现此次东、西市物价上涨,是因为农户、工匠向商户提供货物之时,上涨了价格。故而,最终受惠的,是农户、工匠等百姓。我方认为,物价上涨是对百姓有利的。”
说完观点与立场,司马光看了看铜滴漏,还未到半刻钟,尚且剩余些许时间,便不眨一瞬地盯着对面的王安石,咬牙切齿地补充道:“本人对新闻部主编辑王安石撰写和刊登如此新闻,更是无法认同。他这般的行为,是妖言惑众,是哗众取宠,会将《汴京小刊》逐步变为一本庸俗的读物。望诸君明鉴。”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位辩手纷纷好奇侧目,却又不敢窃窃私语。
传闻新闻部这正副两位编辑不和,原来竟然是真的。
柴珏看到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连忙圆场说道:“半刻钟的时间已到,感谢正方主辩手的发言,现在轮到反方主辩手王安石先生表明立场和发言,时间同样是半刻钟。”
还没待柴珏校正好滴漏,王安石便急不可耐地朗声道:“东西二市的物价上涨,经过本刊记者调查,详实的数据均刊载于上一期的《汴京小刊》里,正所谓有理有据,确有其事。细想一层,京城百姓手中钱财是有定数的,因为物价上涨,支出多了,剩余的积蓄自然是少了的。何况,此番调查显示,今年东西两市的物价上涨幅度已经到达七分之一至到五分之一的高度,试问诸君,京城百姓如何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智障?故而,本方认为,物价上涨对百姓是有害的。”
他顿了顿,也紧紧地盯着司马光看,寸步不让道:“对方主辩手方才说本人是妖言惑众、哗众取。然而,在本人看来,事情恰好相反——妖言惑众、哗众取宠之人,是司马光。对方主辩手身为百姓父母官,对于物价上涨的危害,非但不上报朝廷,不去与百官商议计策,反倒是文过饰非,想尽办法来狡辩,视百姓生计于无物,简直是居心叵测,道德败坏至极!”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