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乾清宫,那里已经人山人海了,康熙在什么位置我们根本看不见,因为根本看不到前面,有人站着有人坐着,遮住了视线。
自有大臣来招呼我们座位,十四阿哥自然被领着一直往前走,走向最前面的位置,一路上是人人庆贺,大家让路,好不风光。
而我们,则是被人拦住,带到了最偏僻,最后面的角落里,仿佛见不得光一样。少数几个看到我们的王公大臣,或者是老叟们,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切也没太在意。胤祥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这个角落离康熙太遥远,太遥远了,即使站起来,也只能隐约看到康熙的样子,却看不清。
屋子里闹嚷嚷的,有的人站着,有的人坐着,有孩子在跑,有孩子在跳,几个小孩子好奇,想上前凑热闹,被胤祥制止了。
突然见四周安静下来了,康熙高高站在最前面的座位前,高举大碗,洪亮的声音传来,“这第一碗酒,朕要敬给太皇太后孝庄,敬给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朕八岁丧父,九岁丧母,是孝庄太后带着朕,冲破千难险阻,才有今天的大清盛世。孝庄太后,朕想你呀。”
下面几千人立马站了起来,高举手中的酒杯,“老祖宗与天同在!”
“还有这第二碗酒,朕要敬给列位臣工,敬给天下子民,敬给今天赴宴的老同年们。六十年来,是你们辅佐朕保国平安,是你们俯首农桑,致使大清的百业兴旺,君、臣、民三者同德呀。啊,没有你们,记着,便没有今日的大清。朕在这儿谢谢你们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举杯,仰天,喝完。
“这第三碗酒,朕要敬给朕的死敌们。螯拜、吴三桂、郑经、葛尔丹,奥,还有那个朱三太子啊,嗨,他们都是英雄豪杰啊,他们造就了朕哪,他们逼着朕立下了这丰功伟业。朕恨他们,也敬他们。哎,可惜呀,他们都死了,朕寂寞呀!朕不祝他们死得安宁,祝他们来生再世再与朕为敌吧!”
众人跪下,哭成一片,“皇上……皇上……”
我也立马拉着几个孩子跪下。
上面又传来康熙的声音,“朕年近七十了,临朝听政有六十年了,养育皇子皇孙还有曾孙一共是一百三十三人。从炎黄甲子年到今天,一共有三百多位皇帝临朝听政吧,朕是年事最高,在位最长,养育子孙最多的,这要感天动地呀,这要敬颂苍穹呀,啊,当然这和在座的列位臣工也是分不开的,大清是朕的,也是你们的。来呀,皇子皇孙们,替朕向各位老人们敬上一杯,记着,每一桌每一个人都要敬到咯。”
从一间暖阁里走出一排排的皇子皇孙,一桌桌地来敬酒,我们不禁有些尴尬,我们不属于老人,他们来向我们敬酒,怎么办呢?
我这才注意到,原来被废的太子胤礽,还有大阿哥胤禔也来了,带着家眷就坐在旁边。看到我们,相互笑笑。
几个孩子问胤祥,“阿玛,皇爷爷好威风啊。”
胤祥感慨,“是啊!”
没一会儿,敬酒地到了我们面前,只是几位大一些的阿哥端酒杯对着我们,“十三弟,好久不见,干!”
我和胤祥也抬起酒杯,“干!”
干完,他们也就走了,我们是最后一桌被敬酒的人。
敬完酒,大伙儿都开始吃喝,我和胤祥都没吃,只是照顾着几个孩子吃。胤祥远远地看着远出的康熙,笑了笑,端起酒杯,先走到大阿哥面前,和大阿哥说笑了一会儿,然后敬了一杯酒,再走到太子面前,太子貌似并不怎么待见他,两人没说两句,喝了一杯酒,胤祥也就回来了。
远远看着那些皇子皇孙们都上前去给康熙祝酒,大阿哥走了过来,“十三弟,要不我们也去给皇阿玛敬一杯酒。”
胤祥想了想,摇摇头,“不了,大哥,你约二哥去吧,我就不去了。”
大阿哥有些扫兴,只好走到太子面前,约太子去,他和太子貌似还是彼此不顺眼,却还是相约着上前去敬酒了。回来时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胤祥笑笑,看着我,“薰齐儿,我们酒也喝了,人也看了,走吧。”
是该走了,不走,难道还让人来赶我们走吗?
趁着其他人都在尽兴,没注意我们,我们带着孩子,尽量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热闹的屋子。
我低着头走着,刚才那么多的皇子皇孙,我都已经认不出延儿到底是谁了。刚才看到八阿哥,他压根就没看我一眼,我也没机会打听。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李德全就追了上来,“十三爷,皇上让老奴来叫您们呢。”
胤祥一喜,“皇阿玛叫我?”
李德全点点头,“是啊,皇上在东暖阁等着您们呢,快跟老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