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紧不慢过着,不知不觉又过了小半月。
这一日,云含之睡完午觉,吃完点心喝完水,打着饱嗝前往山海居蹭话本子。
秋风习习,天高云淡,行走在这样的天气,人的心情都舒爽了不少。
云含之心情愉悦,脚步轻快,一边回想着昨日话本的情节,一边考虑着要不要趁着最近天气好邀萧天语她们来个郊游。
一进屋,她顿住了脚步。因为看到了个平日里这个时候不会出现在家中的人,她爹。
云含之看见她爹身上的官服还没有脱下,应该是刚进屋。她偷偷看了一下她爹,见他正满面严肃地端坐在桌前不知道想些什么。
爹爹既然在,云含之给她爹娘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行完礼后,云含之往她娘亲跟前凑了凑,用手肘碰了碰她娘,用眼神询问她爹这时怎么在家里?
夏韵笙读懂了女儿的意思,但她给不出答案,因为她此时心中也是一样的困惑。
本来,她正看着话本子呢,那情节正是缠绵悱恻之时。相公这突然回来,将她眼里的一包泪生生给惊了回去。她还没来得及问清是怎么回事,女儿就过来了。
云含之感觉到她爹看了她一眼,她偷偷抬头,看到了她爹悲喜不明的脸,心中咯噔一下,默默猜测起来。
难道是爹对她上次将二哥放走不满?
云含之看了看她娘亲眼中的湿意,难道娘亲没有搞定她爹。她想了想,自己还是回避一下好。
她默默转了身,蹑手蹑脚要往外走。
云伯年瞥了眼小心翼翼的云含之,淡淡说道:“之礼要回来了。”
说完,他默默拿起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自己刚才什么也没有说过。
云含之听到这话,却是心中一喜,她连忙收住脚步,转身冲她爹道:“这么说大哥马上就可以成亲了?”
云伯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若不细细观察他嘴角的那一丝笑纹,会以为他会反对儿子这场婚事。
作为二十多年的枕边人,夏韵笙自然是注意到了。
她终于明白了丈夫今日提前结束公务回家的原因,忍不住暗中吐槽,相公这是有多期待儿子成亲啊!连公务都丢下了。
“太好了!”云含之右拳撞入左掌,捧在心口感叹道。“那我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楚姐姐去。”
说完,云含之向二人行完礼后往汀兰院走。
云伯年看着云含之离开,剑眉一松,脸上挂上了些笑意。
夏韵笙接过丈夫手中的官服拿去挂好,回头见他一幅轻松愉悦的表情,随意问道:“今日还有别的事?”
“收到二弟的来信,说他们月底回来。”云伯年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淡淡说道。
夏韵笙一惊,云仲景是北境的大将军,怎么能抽得出空来?
似乎是知道夫人的疑问,云伯年不慌不忙解释:“朝廷和戎国已订立和平之约,二弟回锦都述职,顺便回乡探亲。”
夏韵笙一听明白了,两国既然已经约好休战,虽不能真正做到世代修好,但近期内应该不会有战事了。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二弟夫妇才会回锦都。
“不知道他们这次在锦都能呆多久?”夏韵笙边整理衣服边问。
云伯年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妻子一眼,轻声道:“信中没有细说。”
夏韵笙“哦”了一声,最后抚了一下衣服,来到丈夫的对面坐下,兴致勃勃说道:“要不干脆趁着仲景两口子都在锦都,将之礼和楚小姐将婚事办了?”
云伯年见到一脸雀跃的妻子,点点头:“正有此意,因此回来同你商量一下。”
不错,挺上道。
夏韵笙笑眯眯地看向丈夫:“那什么时候去楚家定日子?”
“明天。”
“这么快?”夏韵笙惊讶。
云伯年清楚这个妻子不向擅长考虑事情,轻声解释道:“早和楚家通气,那边也好做准备,嫁娶是大事。”
夏韵笙含笑称是。
看到妻子似乎已经有了当婆婆的意识,云伯年想起了一件事,揶揄道:“奶娘一事怎么说?”
夏韵笙闻言一惊,脸上的笑意退了回去,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她有些后悔,当初不该为了八卦方便,在楚梦晴面前谎称自己是奶娘。至今为止,楚梦晴还一直只当她是位亲切和蔼的奶娘。
夏韵笙一想到将来婆媳要时常见面,那场面一定很尴尬。
她突然觉得,到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看到妻子脸色乱七八槽的,云伯年微笑着给出建议:“要不找机会说清楚了?”
“怎么说?”夏韵笙抬起头,一脸无助地看向丈夫。
“实话实说。”云伯年也是哭笑不得。
当初从她口中得知这个事情,他就惊呆了,这已经是马上要娶儿媳妇的人了,竟然能扯出这样滑稽的谎言来。
夏韵笙摇摇头,这样巴巴地跑到儿媳妇面前去坦白,太没有面子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云伯年好奇。
夏韵笙略作沉吟,面上一喜,迅速作出了决定:“先不说,反正已经这样了。”
云伯年扶额,这是什么解决办法?
“你是打算一直瞒下去?”云伯年有些无奈地问道。
她这个妻子,擅长捣乱不说,还挺固执。若是一般的小事情,他也就由着她了,但这个事情事关将来的婆媳相处。
这婆媳关系如果处理的不好,她这当婆婆的心情肯定会受影响。她的心情若是不好,他的心情也会受到影响。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的事。
该怎么样委婉而又周全地去提醒楚梦晴呢?云伯年陷入了沉思。
夏韵笙看了眼一脸慎重的丈夫,不知道他神游到哪里去了,好心地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云伯年回过神来,听见她说:“我想清楚了,其实这件事情吧,我也不算做得不妥。”
云伯年疑惑。
夏韵笙得意地看了一眼丈夫,神色轻松说道:“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云伯年示意她继续说。
“你说,我是不是孩子们的娘?”夏韵笙问。
这是自然,云伯年毫不犹豫地点头。
“孩子们是不是我奶大的?”夏韵笙又问。
云伯年无语,孩子确实是她自己奶大的。当初他不想她太辛苦,准备给孩子们找奶娘,她坚持亲自奶孩子。
这样说来,说她是孩子们的奶娘也没什么不对,云伯年不知道如何反驳。
见丈夫沉默不语,夏韵笙愉快地下了结论:“你看,我之前说的都是实话,是儿媳妇自己误会了嘛!”
夏韵笙现在有些期待,儿媳妇到时候会是什么表情,想想就觉得好玩。
云伯年见她那幅使坏得逞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