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嫁给别人了?”萧天语一向惧怕生死,不敢直接揣测这句没了的含义。
“不是,榛儿姐姐在距他们成亲只有三个月的时候病了,没能好起来。”
即使萧天溪说得委婉,萧天语也听明白了。
她和云含之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可惜之色,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萧天溪继续说道:“榛儿姐姐去世后,天海哥一蹶不振,替她守孝三年。”
“三年期间,天海哥多次提出要放下未来家主的身份。长辈们怕他一旦卸下责任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出来,所以没有同意他的要求。”
“天海哥没能拗过家人的请求去相亲。”
“他没办法拒绝祖父和伯父伯母的哀求,又不法割舍掉对榛儿姐姐的感情。”
“后来,在他相亲的五年内,将那些相亲之人都得罪了个遍,以致蜀地里稍微有点见识的女子都不愿意嫁给天海哥了。”
“没办法,祖父只能向大长公主修书一封,将眼光放到锦都来了。”
还真是一个长情之人,云含之和萧天语听着唏嘘不已。
这样一来,她们感觉压力更大了。先不说黄小姐那边,要想要萧天海心甘情愿接受相亲就很难。
见这两位露出一幅犯难表情,萧天溪捂住了嘴,他意识到刚才说太多了,不该合盘托出的。
但又转念一想,这两位是从中牵线搭桥的,总得让她们了解一下所帮助的是个什么人,还是坦诚一点比较好。
毕竟,婚事是一辈子的事。
一念至此,萧天溪主动说道:“我会配合你们的,需要我做什么,你们只管和我说。”三个臭皮匠,应该能搞定萧天海吧。
他也不是特别有信心,但他知道必须要迎难而上。
如果天海哥这次不能成功地将亲事定下来,他也会很惨。
祖父放下话了,天海哥若是不能定上一门亲事回去,他这个作陪的也不用回去了。
想想家中的娇妻,萧天溪顿时觉得动力十足。
三人再说了一会话后就决定分开行动,由萧天溪进一步去劝解萧天海,萧天语和云含之先去打听黄小姐的下落。
萧天语想早点将事情结了,朝正向她们赶来的萧天清摆了摆手,拉着云含之离开。
两人坐上马车,马车开动。
“这是先去休息一下?”云含之见萧天语吩咐老马往忠王府走,以为她想暂时缓一缓,毕竟先理个头绪也很重要。
萧天语摇头,道:“哪里心思休息,我现在巴不得赶紧完事,真不想被皇姑祖母催。”
云含之表示知道了,问道:“那我们这时去你家做什么?”
萧天语答:“当然是先找人打听一下黄太师一家的去处,去问问我父王。”
她又补充了一句:“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家。”
云含之耸了耸肩,忠王爷这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常年混迹于酒馆茶楼烟花巷子,要在忠王府里见到他比较困难。
但是要想打听黄太师的下落,以萧天语和她目前的交际圈来看的话,问忠王又似乎是最妥当的。
听闻当年的时候,忠王、前太子和如今的皇帝关系相当亲密,说不定忠王与黄太师熟悉也不一定。
也许皇帝陛下耳目众多,知道得更清楚一些,但她们也没有那个胆子直接跑到皇帝面前去询问。
进入忠王府,萧天语打算先找管家来打听一下她父王的行踪,二人前往正厅。
刚一踏入厅中,萧天语面露惊讶,欣喜地跑向厅中之人,“父王您今日怎么在家?”
忠王正提着个鸟笼子逗一只红色的小鸟,听到声音后有些笨拙地转过身子,呵呵笑道:“这是我家,我还不能在了?你不是去大长公主那里了么?”
见到萧天语身后的云含之,忠王笑眯眯地冲云含之打招呼:“含之也来了。”
云含之微笑着向忠王行礼。
她见到忠王的次数不多,总觉得他像个弥勒佛似的,无论是身形,还是形容,都像。
但是,她心中一直觉得有些难以想象,眼前这尊弥勒佛一样的人其实是锦都里最有名的纨绔,已经专注于吃喝玩乐几十年。
萧天语撇了撇嘴,一脸哀怨道:“别提了。”她将大长公主交给她的任务说了一遍。
听完后,忠王脸上的笑意更盛:“这不是好事吗?替人牵线打桥做善事,能够积德的。”
萧天语苦着个脸,“不想积什么德。”
“那你回绝大长公主不就行了?”忠王放下鸟笼,好心地提议道。
“不敢啊……”萧天语叹息。
忠王像是认真想了一下大长公主的为人,点了点头,道:“不要拒绝她了,大长公主这人,你还是不要得罪了。”
萧天语埋怨地看了忠王一眼,幽幽道:“这个时候,父王你不是应该大义凛然地说一句不想干就别干了,有父王在吗?”
忠王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笑道:“这个我说一说倒是没什么,就怕你信了之后坏你的事。”说完,他像是听到了一个什么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了起来。
萧天语:“……”果然是个靠不住的父王。
多说无益,萧天语决定进入正题,她收起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黄太师的下落您总知道吧?”
似乎是料到了萧天语会有此一问,忠王想也不想回答:“黄太师的下落我不清楚,不过……”他话锋一转,挤着眼笑嘻嘻道:“他家几个孙女的下落我倒是知道。”
难道,父王这就是亲自向她演示什么叫猥琐?萧天语的嘴角抽了抽。
一想到云含之还在厅内,她心中竟然生出浓浓的羞耻之感。
同样是爹爹,云含之的爹爹是锦都男子的楷模。
她的爹爹一把年纪却只关心小姑娘的行踪。
萧天语冷着个脸,沉声道:“这你也知道!”语气中有着不加掩饰的嫌弃之色。
忠王根本没有听出萧天语的不满,他自得一笑,讲起了他知道的信息:“那日,我和几个朋友在万花阁听曲,听到有人说见过几位姓黄的姑娘,个个都是漂亮的很。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那些姑娘住在泰康里黄太师留下的宅子里,想来她们就是黄太师的孙女了。”
闻言,萧天语的脸色更黑了,别人说她爹流连于烟花之地,她左耳朵进右耳朵也就出了。这亲耳从自家爹爹嘴里说起,她感觉真是糟心的很,也不知道娘亲是怎么忍的。
一把年纪了,这又是猜万花阁,又是打听姑娘家行踪的,这个爹爹真是不想要了。
感觉好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