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二人心中同时泛起荒谬念头,好像镜中这少年是站在面前,在冲他们微笑。?w?w?w?. 8?1zw.
“这不可能!”宫九一张俊脸沉了下来,“这九宫观微照尘阵是老头子亲自布下的,大费心血,奥妙无方,遍布全岛,即使是我,若不事先知道何处有末镜,也只能心有所感,决计现不了末镜所在!这家伙年纪轻轻,有何德何能,竟能……竟能如此!”
正咬牙间,那少年忽然伸出手来,探向镜面,越来越大,越来越真,似乎可以看清肌肤上泛着淡淡的月光,直直抓来,简直是要破镜而出,将这一室四人尽数摄去!
万横山忍不住退了一步,却见宫九原地站着不动,口中骤然出冷笑,如数九寒冰,令人不寒而粟,边上那两个小弟不禁激伶伶打了个冷战。
心神一定,勉强压下毛的诡异感觉,万横山上前一看,不禁大大松了口气,才觉背上泊泊流下冷汗来。
原来那少年指间噙着一枚青色木果,转过脸去,似是笑着与伙伴说了些什么,步入林叶间,不见了。
“竟是在取树上果子……”万横山只觉啼笑皆非,若是半刻前有人说自己会给旁人如此一个平常的动作骇的倒退一步,他是决计不信的,现下却不得不信了。
“九少爷,那些机关陷阱,您看……”
干巴瘦猴谄媚笑着,弯腰凑上前请示着。
“不必了。”宫九似已恢复镇定,挥了挥手,冷冷道:“这几人都是真正高手,那没……”他突然住口,身形一动,白光疾闪,人已消失在石室中,只留下一句话,在屋里回响不绝:“半个时辰后,禀报岛主!”
“是!是!”人虽不在了,两个小弟仍躬腰驼背,口中不住道:“祝九少爷马到功成,旗开得胜,一举拿下这群毛贼!”
万横山目中异色一闪而过,却没说甚么,只是大步走到墙角,闭目调息起来。
“这枚果子……”6小凤瞧着陈远动作,沉吟着,低声道:“就是那种诡异感觉的来源么?”
原来自上岛后,几人便觉周围气息隐隐不大对劲,似是林中总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他们,待细细去看去听,却又没有了。
陈远把玩着手中青色小果,晶莹圆润,似青色玉,入手温凉,想来甚是可口,笑了笑,同样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瞧着挺可爱的。”
6小凤呆了一呆,只觉头更大了。
这位公子爷虽然大多时候颇能展示出一些出常人想法之外的神奇武功,沉稳老练,通明珠智,像个掌握江山重器的天子,却少些些时候更像个孩子,兴之所至,经常会做一些让人头痛又无奈的事情来,半点威严也无!
“莫不是这位前天子练庶人剑出了岔子,练成了一个天真孩童?”6小凤私下里不禁如此想到。
几人心中或摇头,或若有所思,脚下不停,却听陈远又低低道:“不过这枚果子告诉我一件事。”
“哦?果子还会说话?这倒是稀奇事,它说了甚么?”司空摘星笑嘻嘻地凑上来,一双小眼眯起,盯着青果,几根干瘦手指微微颤动,似乎就要施展出偷王之王独步天下妙手空空的本事,将它盗过来。
这却是司空摘星见陈远在这如此凶险的魔岛上,以他如此武功见识,却要去摘路旁一颗普通野果,心中认定这果子定有异处,一时手痒,非要偷来瞧瞧不可。
陈远似无所觉,举起果子,在林间依稀的月光中闪烁着淡青色的微光,像只大号的荧火虫,却又像是天快亮了,拼尽全力,却也亮不起来,再也无法独占天地间所有光彩。
“它说,敌人来了。”
一语未了,陈远挥了挥手,果子化成一道青光,直直飞出,落入路旁草丛,不见了。
司空摘星一怔,顿时也对那果子失了兴趣。
——一件玩具,两个小孩抢着玩,热热闹闹的,突然其中一个不再感兴趣,跑开了,剩下那一个,虽然可以独占,再也没人来抢,但玩了一会,便会觉得寂寞了。
——有趣的不是玩具,而是伙伴。
——但孩子们抢玩具时,却从未注意过这一点,往往闹的不可开交,甚至有时会仗着力大,或是人多,将另一方打的鼻青脸肿,或是头破血流,却不知事后会不会后悔?
青果落在深深草丛里,无声无息地炸裂开来,黑紫色的浆汁,闪着微弱的七色光,慢慢浸散开来……
“敌人?”6小凤耳朵一动,笑道:“方才在海上,又是暴雨,又是大雾,恨不得将咱们吓的掉头返回,现下到了岛上,怎地有勇气正面迎上来了?”
司空摘星似是又找到了件新玩具,眼珠一转,大声嚷道:“或是他们见了咱们只有六个人,以为很好欺负,也说不定啊!”
6小凤叹了口气,道:“看来实在是应该派大军前来,将这岛围个水泄不通才是,免得给人小视了。”
司空摘星大笑道:“小凤凰,这你可错喽!”
6小凤故意皱起眉头,不解道:“老偷儿,我哪里错了?”
司空摘星嘻嘻一笑,拍了拍手,叫道:“他们如此欺软怕硬,一见大军前来,还不是赶快望风而逃,哪里会傻傻地等着被包围呢?”
二人一唱一和,6小凤正要再说些甚么,忽然住了口。
六人止步,望向前方。
寒虫无声,秋夜林静,像是在等待它们死亡的宿命,草木低伏,自动散开一条道来,像是在恭迎它们的帝王。
月凉如水,照出白衣的青年,眉如刀,唇如削,英俊而薄情,映出高雅的古剑,柄如龙,鞘如虹,清冷而恢宏。
无情的人,无情的剑。
无情的人冷笑:“好拙劣的激将法!”
无情的剑铮鸣,似要飞天而出,轻取敌项人头,渴饮仇雠热血。
诸人动容:好剑法!
6小凤本以为来敌如此轻易就被激出,多半没甚么手段,此刻一见这青年一身锋锐剑气凝而不,敛而待扬,却又如数九严冬一般,寒气直彻骨髓,静中生动,方知这敌人或许江湖经验不足,但一身武功实是可怖可畏,无怪乎敢于无视天子诏令,袭杀石真人了。
“你练剑?”一直沉默的西门吹雪,忽然问道。
宫九傲然道:“你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凝视着青年,忽然转道:“叶兄,还请将此人让于我。”
叶孤城微微点头。
宫九冷笑:“你二人齐上,或许能逃得半人,既要找死,须怪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