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再看一眼那已经空空如也的树杈,皱了皱眉,却又摇摇头,心道自己想多了,又转身兀自朝着前面不远处,京都最大的酒楼行去。???中??文网w?w?w?.?8?1?z?w?.?c o m
且说那齐安奉了明王的命,跟在了鸾歌和小衍身后,谁知刚过了拐角,便被一人撞上。
那人拉着他直道歉,非要给他瞧瞧看有没有大碍。他百般推辞说自己无碍,却还是摆不脱那人。
直到最后他眼见着鸾歌的身影消失在前方,实在忍不住,拔出剑来架在那人脖子上,那人才停止了纠缠。
待齐安赶上前去,鸾歌的早已没了踪迹。回头一看,那撞了自己的路人也早已消失在人潮中。
暗骂一声,齐安又朝着那几个方向追赶了许久,还是未见到鸾歌二人的身影,只得灰败着脸,回明王所在的酒楼复命。
躲在小胡同里的鸾歌见齐安的身影远去,才拉着小衍从暗处走了出来。
一旁小衍不解的问:“阿姐,为什么我们要躲着齐安哥哥?他不是齐舅舅的人吗?”
鸾歌看他一眼,示意他跟上,边走边道:“那他为什么不明着和我们一起走?为什么要躲在我们身后偷偷跟踪?”
小衍没好气看她一眼,嘀咕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危险……说不准是齐舅舅怕我们遇到危险,所以让齐安哥哥在后面保护我们呢?”
鸾歌有些懵,为什么这孩子这么天真纯洁小绵羊呢?是真的不知人心险恶还是已经被明王给洗脑了?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小衍:
“好啊,那如果齐安过来看到我带着你飞过那么高的宫墙,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跟他解释?说你阿姐长了翅膀还是装了弹簧?深宫大院呆了十几年竟然有这般能耐,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
小衍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应答。
鸾歌见此,不再看他,转过身继续朝着宫墙方向走去,边走边道:“我也不是怀疑谁,也不是担心他有什么坏心眼。就算他有什么坏心思也打不到我身上来,我只是不想无端生出一些事端来,你明白吗?”
小衍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点点头,道:“我知道了,阿姐。”
鸾歌闻此,长舒一口气,甩了甩脑袋,拉着小衍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可是,阿姐……小衍也好奇为什么阿姐能有这般能耐。阿姐你不该是和千华皇姐一样,刀枪不见、闭门织锦做女红的么?”小衍睁着大眼看着身边的鸾歌,问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疑问。
鸾歌的不同他并不是没有看到,和父皇所有的女儿相比,阿姐的确有自己不同的地方,他不明白这些不同到底在哪里,但就是给人完全并不一样的感觉。
那些人追名逐利、爬高踩低,可是阿姐对这些并不在意,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一直这般善待自己,胜若血亲。
除了吃和睡,她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但却又并非什么都不知道,这皇宫里生的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但她却从来不争不抢,安居一隅,像极了贵妃母妃。
她不会像千华姐姐一样担心出嫁的问题,也不会去学习那些绣花织锦的女红,甚至还会一些功夫,不矜持不端淑,没有一处像是一个皇家公主该有的样子。
可是她却的的确确是和自己相处多年的阿姐。
但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鸾歌的脚步滞了滞,看了眼身边正睁着大眼询问自己的小衍,嘴巴张了张,却不知如何开口。
转过脸,半晌沉寂。
勉强扯了扯嘴巴,她才淡淡道:“先回宫吧,回去晚了也不好交代。你只要知道,不管怎样阿姐永远不会害你就是。”
小衍听出鸾歌话里的落寞,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中愧疚非常。
的确,不管阿姐怎样不同,如同一个谜般让人猜不着摸不透,她却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相反待自己却远胜他人。自己现在却这般怀疑她,又如何能不让人心寒?
狠狠的点点头,拉着站在原地的鸾歌往前走去:“嗯!阿姐,不管怎么样我都相信你!走,我们快回家!”
鸾歌被他拖着往前走,一时间哭笑不得:这孩子……
小衍还要往前走,却被身后的人拉住,他偷眼看着鸾歌,以为她生了自己的气,心里愈难受:“阿姐……你别生气了……小衍……”
鸾歌扑哧一笑,点了点他的额头,没好气道:“走错啦!是这边。”
小衍登时眉开眼笑,紧紧拉住鸾歌的手,和她往另一边走去。
身后的拐角处,一名年轻的男子双手环胸而站,嘴角含笑看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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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树林回到永鸾殿,一路无事,莲心见他们回来,也并未多问,只道这俩小主子又去各处兀自溜达了。
小衍在宫外玩了个够,等回到宫里早已累的打哈欠,和鸾歌说一声就回了自己屋,躺下便睡。
鸾歌放下六两,吩咐莲心备上些东西给它,自己也回了屋。
闭上门,果然,不出意外地看到舒阳正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笑了笑,鸾歌在他对面坐下来。
舒阳将倒好的水放到她面前,鸾歌毫不客气一口饮下,又将杯子推了过去,示意他继续满上。
舒阳好脾气的再帮她添满,看她喝着,在一旁道:“原谅他了?”
鸾歌放下手中的杯子,明白他问的是什么,道:“集市上分了会儿心,结果小衍就不见了,最后是他领着出来的。”
“看来并非偶遇,只是他为何刻意引你出来?莫非是我们露出了什么破绽?”舒阳皱眉,“莫非是阿蓝?它和六两都非俗物,难免不让人多想,是我疏忽了。”
“我觉得不是,”鸾歌摇摇头,“他虽然提到了阿蓝,但却并没有想到阿蓝和六两的关系。我觉得他可能是觉察出其他的东西了。”
舒阳看着鸾歌,听她缓缓道:“他可能知道我的身份了。”
“你肯定吗?”舒阳有些诧异。
“我觉得差不多。今天他对我讲了他和齐茗络从小到大的经历,在船上还让我品了我当年最喜欢酿的绛珠唇,又说了湘儿当年代我嫁到燕国时,前两日他的所在。”
“所以呢?你相信他所说的吗?”舒阳问道。
鸾歌摇摇头,说:“正因为他说的太真实,又都在最关键的点上有不在场的理由,所以才更加可疑。若是我问起,他才来解释,我或许还会相信,但他这般主动说出来,倒让我有些许犹豫。”
舒阳笑了笑:“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
鸾歌点点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么就是他知道了昨天我和湘儿之间的事,要么,就是真的那么巧合,他真心实意情随兴起,想要和我这个外甥女唠唠陈年往事。但是后一种可能性太小。”
“所以呢?你准备再去找齐茗湘?”舒阳抬眼看她,道。
鸾歌回之以坚定的目光:“不得不去。”
“齐茗湘的话你就信?明义的话你就不信?”舒阳闻言乜斜着眼睛看着她:“比起数月的情谊,不敌从小到大的血亲情感?”
“我……”
鸾歌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愣了愣神,道:“不是不信……我只是,想彻底剔除他的嫌疑。”
舒阳没有说话,半晌才摇了摇头道:“终究是你自己的心结。罢了,有些事早晚都会弄明白。”
鸾歌还欲开口,却听外边传来几声叩门的声音,接着便是莲心的呼告:“公主,贵妃娘娘身边的云姑姑来了,说是代娘娘看看您。”
鸾歌看一眼舒阳,却听他道:“我忘了,没告知贵妃你出去的事。好在你回来的及时,刚好今日也没人来永鸾殿。”
她瞪他一眼,转念一想,到底是自己疏忽,出宫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怎的可以拆东墙补西墙,为了防止他人知晓就告知湘儿作掩?也真是糊涂了。
好在并没有什么事生。
对着门外喊一声道:“先带姑姑去正殿,我马上出来。”说着起身对舒阳叮嘱道:“我去见云姑姑,如果可能,就再去湘儿那探上一探,你一会子得了闲,去查查小义身边那个他喊‘朱伯’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