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若离心底一惊,手上的劲儿加重,把门推开了些,“大……人,小的……以为你歇下了,想着过来把门关上。”
浓重的酒气飘来,她蹙眉,“大人,你喝酒了?忻王爷有吩咐,让你近日别喝酒的。”
清霜似的月光透过窗棱洒照,她站在门外只看到屋中一半暗一半亮,那小气大人亦不知在何处。
“还要本官说第二遍吗?”
夜风自身后卷来,都若离只觉得返了冬日似的打了个寒颤,双手抱了臂,轻声道:“大人,更深露重,小的就不打扰了。”
这屋就如同鬼屋,打死亦不想进去。
“你知道要本官说第三遍的后果吗?”字字如针透骨来。
都若离心儿“突突突”沉重的乱跳,用力咬咬唇瓣,眨巴着眼眸,抬步入内,浓重的酒味儿扑鼻,熏人欲醉。
夏候煜自屏风后走出,手中拿着一只酒壶,淡白月光落在他脸上,如若刀削的轮廓,如鬼如魅。都若离眸光触到他的眼神,心头一颤,纤手微握。
这不是鬼么?
小气大人搞什么啊?
“大人,有何吩咐?可是要掌灯?”
夏候煜大步至案几边坐落,指了对面,“坐。”
都若离长睫闪了闪,不敢再犹豫,暗跺了足快步走过去,撩袍坐落,弯唇笑笑,“大人,这乌漆麻黑的。不掌灯吗?”
这小气大人怎神叨叨的?
夏候煜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壶酒放到她面前,面色若玄铁般冷硬,无波无绪,“喝酒。”
都若离黑瞳咕噜一转,嘴儿鼓了鼓气,又松开,长睫眨巴,眸光深亮无垠,似照亮了这沉沉黑暗,调侃道:“大人,你再这般说一两个字,小的可把你当成鬼了,小的可要逃了。”
她心底这会儿当真打了鼓,这小气大人到底是人还是鬼啊?想想这突然来了廷尉署,先前又没有人见过真的夏候煜,该不会是鬼冒充来的吧?
一想到这儿,她满身的疙瘩都冒了头,纤手握了又握,随时准备着跑。
夏候煜眉宇间似千年寒湖凝了冰,整个人似乎笼上了一层异样的冰堙,削薄无色的唇微启,“喝酒!”
都若离眸子一闪,蹭的站起身。
跑吧,这阴阴寒寒的,要命。
手儿突然被一只冰冷大手抓住,“哎呀,鬼呀,你……做甚?我……你让我走。”都若离心儿跳到了嗓子眼上,“蹭蹭”跺足,慌乱的甩那大手。
“都若离,你再这般胡闹乱喊,二十鞭侍候。”夏候煜放开她的手,大手“啪”一声拍了案几。
都若离心跳犹烈,抚了胸口,弯了唇玩劣的笑笑,“大人,你这般会吓死人的,喝酒便喝酒呗,掌灯喝不行吗?”
“这是喝酒,又不是看酒。”
“好好,大人是大人,小的是小的,总也说不过大人的,今儿是什么喜庆日子?庆贺大人新到任?或者是大人的生辰?”都若离抚抚鼻尖,无奈道。
夏候煜幽幽静静,缓缓的喝了口酒,冷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可是……”都若离灵黠眼眸一转,“忻王爷说过,要我看着大人,不许大人喝酒的呢,我怎向忻王爷交代?”
她自然知不可能管大人,但看样子那忻王爷是真关心这小气大人,而她也想借这个机会接近忻王爷,不为别的,有些事儿,她想弄明白。
夏候煜唇角轻动,“照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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