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等谨遵王爷所示。”仇恨天领头朗声回应。
“下官谨遵王爷所示。”
众官员亦纷纷应。
“谨遵王爷所示。”
众神捕回过神,齐声应道。
都若离仰首挺胸,淡然微笑,有忻王爷这般助她恢复女子身份,省了不少唇舌。
官儿大的好处还是挺多的。
她愉悦转动灵眸,扫向夏候煜,后者那挂着霜的脸上无一情绪,她暗撇嘴。
月忻宣见都若离望夏候煜,不动声色,道:“好,希望尔等齐心协力,为朝廷出力。”
“是。”
“那便散了吧。”
“是。”
众人三三两两而散,有王爷在眼前,众人不敢多言,那与都若离相熟的宋金银等人笑颜嘻嘻,至都若离面前上下打量了,咂巴了嘴摇头,说了几句也便散了。
都若离孤伶伶一人立在原地,甚觉得不适,这变回女人,与众人也就疏远了。
殷扶苏轻蹙眉,缓步走至她面前,浅浅淡笑,道:“若离,恭喜你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廷尉署当神捕了。”
“头儿。”都若离苦了脸笑笑,“这是光明正大,可众人都不理我了。”
殷扶苏眸子微闪,抬了手想往她肩上拍,一转念遂又作罢,道:“你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那是自然的,这无碍的,大家还是同僚,不会不理你,只是得守了规距不似往日那般放肆说笑,况且这会儿忻王爷还在此处,大家岂敢放肆?”
“嗯,倒也是。”都若离想了想,亦释然了。
那一厢月忻宣与仇恨天闲聊了几句,待仇恨天离开便大步至二人面前,关切的看都若离,“若离你脸色不太好,可是不适?”
“无碍无碍。”都若离笑笑。
“忻王爷,你们聊,下官先行告退。”殷扶苏眸子轻动,抱拳道。
月忻宣点点头,“唔。”
看着殷扶苏离开,都若离不禁撇嘴笑,“忻王爷,你看,你在此处,所有的人都得避着你,多无趣。”
她眼角余光扫了向夏候煜,那冰冷之人正与廷尉史边谈边缓步向前院走去。
月忻宣淡笑,“那没办法,小王总不能坐视不管,若小王不来,断不知日后他们怎的欺负你呢,小王可容不得自己的女人被欺负。”
“王爷,这是廷尉署呢。”都若离脸儿微红,怪嗔道。
“说句话又怎的?”月忻宣轩眉微挑,道:“小王都已克制不拉你的手了。”
“忻王爷!”
都若离跺足。
月忻宣眸内满满笑意,道:“好了,小王不逗你了,一起到你家大人书房去吧,说说案情进展。”
“好。”
*
“若离,扶苏已向为师提亲,为师已允诺了。”
仇恨天自案前抬头,看了一眼入屋的都若离,遂又忙着阅看案卷。
“什么?”都若离纤眉一拧,大步至案前,手儿往他正阅看的案卷上一按,道:“师父,你怎能这样?未得我点头,你便接纳他的提亲了?不作数,我不愿意。”
“若离!”仇恨天猛的抬头,眸内闪了愠恼之色,沉声道:“自古来婚姻父母之命,还得你来点头?你父母不在人世,为师便是你的父母,你休得胡闹。”
看自己的师父态度这般强硬,都若离亦有些恼,眨了眸子定然看他,道:“我的父母当真不在人世了?师父你可别骗我。”
仇恨天一怔,眼眸微敛,“若离,你此话何意?难不成你怀疑为师骗你?”
“是否骗,师父心中有数,何需我来说。”都若离直起身子,缓步至一旁,随手翻看架子上的典籍。
秋官说过,当年那绣坊的秦掌柜与秦姑娘是父女,她记得自己是秦夙心,而小郡王说秦掌柜的女儿叫秦青鸢,而且眼睛长得与她很像,若秦夙心与秦青鸢是同一个人,那她便是秦掌柜的女儿,若师父真是秦掌柜,那便是她的爹。
“若离!”仇恨天恼道:“你现今寻了忻王爷当靠山,越发的嚣张了,连师父都不尊重了,你呀你,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与忻王爷无法在一起的,你嫁不入那忻王府。”
“那亦是我的事,与师父无关。”
“放肆!”仇恨天大掌拍了案,眸内闪了冷光,沉沉的望她。
“仇大人,这是怎了?”
殷扶苏大步自外入屋,扫眸望一下二人,急步至茶案上倒了一盏茶,送至仇恨天面前,“仇大人,喝口茶消消气儿,若离还小,您别怪她。”
仇恨天脸色微缓,端了茶盏轻抿一口,道:“她还小?都十九了,人家乖巧的姑娘早都当了娘,就她整日玩劣惹人生气。”
“若离,快向仇大人致个歉,他可是你的师父,别让他操心了。”殷扶苏扯扯都若离衣袖。
“头儿。”都若离放下手中典籍,面露了尴尬之色,轻声道:“头儿,我一向把你当作好哥哥,没……没有那般想呢,我……我不想害了你……”
“若离。”殷扶苏大手轻按她肩头,眸内闪了温和,道:“你没有害我,那都是我愿意的,你跟随我,我保证不会让你吃苦,保证让你如往日那般快乐悠哉的过日子。”
都若离纤眉紧皱,“那,那我……”
她都把话说得那般明白了,殷扶苏还要这般执着,何必呢?
“若离不愿意,何必勉强?”
随着沉醇的声音传来,月忻宣大步入屋。
仇恨天眸子一闪,站起身大步走出案台,跪地施礼,“见过忻王爷。”
殷扶苏抿了抿唇,亦转身撩袍跪地施礼,“见过忻王爷。”
都若离眉目一松,嘘了一口气,跪落施礼。
“好了,都起吧。”
月忻宣脸色不甚好,沉声道。
他一步上前落了座,扫看那起身的几人,道:“仇大人在逼若离嫁殷捕头?”
仇恨天眉心轻拢了拢,微垂首,回道:“若离已过了适婚年纪,下官这怕耽误了她,故而接纳了殷捕头的提亲。”
“退了。”月忻宣二话不说,沉声道。
仇恨天微滞,抬眸看了看殷扶苏及都若离,为难道:“这……”
“忻王爷这未免太不讲理了,这是旁人家的亲事,不是朝中事,下官对若离一片真心,早已有娶她之意,忻王爷何必为难?”殷扶苏握了握大手,铮然道。
都若离微惊,不敢置信的看殷扶苏。
他竟顶撞忻王爷?
“扶苏你不知,仇大人不该不知小王与若离的关系吧?”月忻宣凤眸一掠,泠然道:“小王三年前与若离相识互定终身,扶苏你说小王不讲理,可不讲理的是你呢,竟与小王抢人。”
殷扶苏猛然转头看都若离,疑声道:“若离,可有此事?”
“那……那……”都若离看着他受伤的眸子,一时不知所措,这一切来得这般快,她都未反应得过来呢,这一时又怎与头儿解释?
“仇大人,你一直知?”殷扶苏转头看仇恨天,眸内闪了一丝不明意味。
仇恨天唇角牵强一动,道:“本官亦是前阵子若离受伤恢复了些记忆才知,知的亦不多。”
殷扶苏眼波微动,咬了唇看向月忻宣,道:“表弟,既便你是位高权重的忻王爷,我亦不会放手,仇大人已接纳我的提亲,就算去太后娘娘那儿,我也是这般说。”
他此言一出,都若离震惊,瞪大了眸子看殷扶苏,又向月忻宣望去,“头儿……忻王爷……”
仇恨天敛眉沉静而看。
月忻宣向都若离温雅的微笑,道:“扶苏是殷候爷幼子,殷老候爷与已故悼恭太后是双生姐弟,故而扶苏与小王是表兄弟,扶苏不好名利,亦拒封,甘愿当个平凡之人,你们只当他是一般候爵之后,想来不知他与小王有渊源。”
“啊?”都若离眨巴着眸子,抚了抚后脑,道:“原来头儿的来头这般大呀。”
她只当那殷候爷两袖清风呢,没想到顶着这般大的来头,难道师父一直是知道的?想来是的,她不问朝中事,自是不知,而师父不会不知。
难怪师父总想让她嫁殷扶苏,想寻靠山?可若说寻靠山,忻王爷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不更可靠吗?
这会儿她才深知,自己的这一位师父,她从来就未看懂过。
月忻宣看向殷扶苏,道:“扶苏表兄,何必执念呢?若离亦说了只把你当好哥哥,你何必强迫若离?你不是说让她开心让她自由自在的吗?你这般难道不是在逼她?”
殷扶苏浓眉微拧,眸光扫了扫仇恨天,咬了咬牙,向月忻宣道:“若让你放弃,你会放吗?”
“不会。”月忻宣不假思索笃定道。
“那便不需说了。”殷扶苏沉了眸,平平静静看他。
月忻宣唇角微勾,淡笑,“好啊,那便拭目以待。”
说完站起身,走至都若离面前,大手伸向她。
都若离这下惊呆了,没想到二人三言两语便闹僵了,看着眼前大手,一时怔了神。
若她把手搭上去,这会极伤殷扶苏的心,可若不搭这手上去,又伤了忻王爷的心,这怎是好?
门口一暗,她急忙抬眸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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