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快速的洗漱完毕,来到小区附近的早餐街,这里早已熙熙攘攘起来,一排卖早点的摊子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煎包、蒸包、油条、菜煎饼、油饼母鸡汤...各式各样,五花八门。但两人没有那份闲心多逛,找了一个卖水煎包的小摊,快速的吃完,临走齐海又打包了一些打算带着路上吃。
吃完早餐,高川开着齐海的车子载着他去医院打针,由于太早,医院还没有上班,两人不愿耽搁就往老家出发了。
他们两人的老家住在距离市区将近150公里的青寨山里,十分偏僻,别人都千方百计的想从山里走出去,可两个老头反而搬到山里面,生活和交通都很不方便。他们多次要求爷爷们从山里搬出来,可两个老头死活都不同意,这让他们非常不理解。
沿着柏油公路一路东行,路上车子越来越少,齐海几次尝试拨打电话,均无人接听,这加剧了两人的担忧。
路两旁高高的银杏树忽忽的后退,映在玻璃上的树影不断的变换着形状。这条路很长很远,但是他们很熟悉,他们曾在这条路上无数次的往返过。
几个小时的跋涉,车子驶离了柏油公路,拐上另一条水泥路,穿过这条水泥路,来到了一个镇子上,镇子上有家医院,高川还是要带齐海去打针,尽管自己也同样焦急的想早点回家,但这针不能省。
医院里人不算多,挂了号,排了一会队,就完事了。打完针,两人在镇上又买了很多新鲜的水果、糕点和生活用品,这是他们每次回家必做的事,买齐后,紧接着继续往家赶。
出了镇子,路一下就变得窄起来,沿着小路一直能开到青寨山的脚下,山脚下如今只有稀落的几户人家,而且都是老人,年轻点的都出去了,也许等过些年,这些年迈的老人都做了古,这一片就彻底荒废了。
高川将车开到小路的尽头,把车子停好,就和齐海一起下了车。
路到这里,再往前就要进山了,进山就只有一条长满荒草和荆棘的小路,小路除了两个老头几乎没人走,还有就是高川和齐海偶尔回来的探望会走,所以路上的草越长越高,几乎将路覆盖,路两边是一片一片的松林。
他们的爷爷现在住的地方要穿过这条小路和松林,至少要走一个小时。那里有一片林场,房子就在林场里面。很多年前,两个老头合伙包下了深山里的那片林场,然后在林场里盖起了房子,一人一家,两家紧挨着,由一道院墙间隔开。房子盖好后,他们又在房子的外围围上了一大圈栅栏,将两栋房子包围起来。
对高川而言,那片林场几乎承载了他所有童年的记忆。直到他慢慢长大,开始去镇子里念书,去县里念高中,去市里念大学,一直到现在,在林场逗留的日子越来越少,这个曾经那么熟悉的地方也逐渐开始陌生。
两个人拎着东西正打算进山,山脚下一户人家开门走出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已经80多岁了,走起路来颤颤巍巍,一口牙没剩几颗。
高川和齐海连忙打招呼:“李奶奶,您好呀!”
这老奶奶眯着眼一看,认出了他俩,就开口说:“乖孩子,回来看恁爷了?”
齐海回答:“是的,奶奶,好久没回来,回来看看。”说着话,从一大包东西中拿出两盒糯米糕和一把香蕉。
“奶奶,这两盒吃的不硬,还有这香蕉,您都能嚼动,我给您留着。”他一边说一边就把两盒糯米糕和香蕉放在老奶奶家门口。
老奶奶忙说:“可不要,乖孩子,家里有,你快拿着。”
齐海说:“您留着吃吧,我这还多着呢。”然后一举手中的大包小包,接着说,“李奶奶,我们这就进山了,等有空再来看您。”
然后示意高川,两人就快步往山里走去。
沿着小路走了很久,穿过松林,才远远的看到远处林场中的两座房子,靠西面是齐海的家,东面是高川的家。
二人继续往前走,看到林场外围贴着一条红布黄字的标语:
保护山林生态,造福子孙万代
标语被人用铁丝扎在两棵松树之间,看起来已经过了很久,被风吹的耷拉下来。
这几年,国家已经禁止乱砍乱伐,很多私人林场也逐渐被国家收回。好在两个老头包的这片地方只在早年间伐过树,后来很多年一直到现在都没再伐过,所以乡政也没有过多的干预,两个老头每年还会给当地的乡政一些好处,这样就更没人管了,一直以来,这一大片地方就相当于被两个老头承包了一样。
远远地,他俩就看到家中的大门紧闭,两人快速赶过去,房屋外围的铁栅栏敞开着,院墙的大门却上了锁。
齐海和高川把东西放在地上,马上又开始给爷爷打电话,依然无法接通。
这时,齐海家的院子里突然传来“呜呜”的声音。齐海一听就知道,这是他爷爷养的土狗,叫大黄。齐海贴着门缝往里瞧,隐约看到大黄趴在狗窝外面的地上,竟不起来。
平时齐海每次回来,大黄都好像知道一样,远远的就跑出来围着他摇头晃脑,上蹿下跳,兴奋的不得了。可今天怎么叫都不叫了,跳也不跳了,只是“呜呜”的低吼呢?
高川问:“是大黄吗?它怎么了?”
齐海担心的说:“是,怎么大黄一点都不欢脱了?我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了,按说两个老头一般都不离开这里的,怎么从昨天一直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能出什么事呢?”
齐海说:“不知道,我翻墙进去看看。”
说着话,齐海后退几步,一个助跑,一只脚在墙上一蹬,往上一跃,两个手一下扒在墙头上,他只觉得右胳膊上一阵痛,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伤在身。可他此刻也不管这些,接着往上一撑就跳上了墙头。然后又往下一跳,翻到了院子里。
他进到院子里,从里面把院门打开,高川忙把东西拎了进去。
院中空空如也,堂屋房门紧闭,显然是没人,看到齐海跳进来,大黄又“呜呜”的趴在地上低吼两声。
只见大黄已经奄奄一息,站都站不起来,后腿上面一片血污,而且已经瘦脱了相,看到齐海后,涣散的眼中才露出一丝光亮。
齐海忙蹲下身,摸着大黄的头说:“大黄,你这是怎么了?”
大黄又“呜呜”的叫了两声,像哭一样。
高川说:“它腿怎么受伤了,而且看样子好像几天没吃东西了。”
齐海忙在大包小包中翻找,找出了早上吃早点时打包的包子,一路上二人几乎没吃,剩下好多。
齐海拿了两个猪肉馅的放在大黄嘴边,大黄嗅了嗅,艰难的咬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