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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侯楚冷声道:“你如何以为,我调兵就只能从沧州?我一路从连安镇过来,所有当地镇守的将士们都一路带来,一个小城少,几十个小城,便多了,不然你以为,我赶回来是为何?单枪匹马的来跟你单挑?”
公孙义浑身一个哆嗦,险些没站稳:“你,你,你竟······”
竟如此狡猾!
皇帝冷耀冷笑一声:“原本这些一路凑来的将士们也不足以对付你,可你偏偏蠢到亲自送上门,进入这包围圈里来,现在,可就由不得你了。”
公孙义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穆侯楚狠声道:“原来,原来方才在宫外,你是故意,是故意放我进来,引诱我到这里!”
他当时竟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运气好,穆侯楚竟真的对陈易凝有心,肯为了保住她的命,连江山都让出去,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他将计就计!
没想到他千算万算,将自己逼到了这等穷途末路的境地,到头来竟还是让穆侯楚给耍了!
公孙义气的一口血吐出来,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
穆侯楚冷冷的看着他,却并不跟他废话半句,只冷声道:“放箭!”
宫殿上重重包围的弓箭手同时放箭,一时间整个大殿前都乱箭横飞,公孙义极其部下便在这箭雨之中苦苦挣扎。
想要逃脱,前后出口都被堵死,多走一步便被砍死,不走便被围困在其中被箭雨射死,公孙义已经气的吐血,军心不振,他的部下自然也没了士气,一时间尽数溃败,死在这大殿前的尸身堆积无数。
局势已定,公孙义再怎么挣扎也是无用,穆侯楚没有心情再继续看这场屠杀,冷声吩咐了一句:“不留一个活口。”
便转身离去。
穆相冷血无情,手段狠厉,这个威名,京中无人不知。
——
连安镇。
季心禾一家子已经搬进了新房,但是成亲那日的闹剧终究在众人的心里落下了烙印,虽说村民大多淳朴,也不怎么会拿这件事儿来故意在心禾面前说,但是却也少不得背地里议论,有时候看到她了,也满是尴尬。
不过好在季心禾那日对丁氏施威示警,让丁氏,以及那些有心奚落她的人都将话给咽回了肚里,再不敢多说一句,心里满满的畏惧。
此外季心禾一家子也都搬进了新房,从此不再见到季大山那倒霉的一家子,自然也清静了许多。
自从穆侯楚不明不白的走后,心禾虽说还是忙于铺子上的生意,看上去与平常没两样,可整个人却明显情绪低沉了不少。
季东也不知该怎么劝,反而怕多提一句让她更伤心,便也只能干着急。
直到三日后,吴掌柜匆匆来了铺子上。
季心禾正低头算账,瞧见他来了便扯了扯唇角:“吴掌柜来了?”
吴掌柜讪讪的笑了一声:“啊,是有事跟你商量。”
季心禾将他请到里间:“可是和宫里的那批葡萄酒有关?”
“正是此事!”
“吴掌柜这个脸色,怎么像是这次不怎么顺利?难不成送到公主婚宴上的葡萄酒,公主不满意?”季心禾疑惑的道。
吴掌柜脸色为难的道:“不是不满意,是这婚宴,根本没有影子的事儿!”
季心禾一愣:“什么意思?”
“哎呀,京城距离咱这儿路途遥远,消息传的也慢,所以连安镇上几乎还没人晓得此事,我也是今日刚得到的消息,公主大婚那日,竟有人造反了!这造反了就罢了吧,还打入了京城,趁着公主大婚那日突袭,险些闹出大事来!”
季心禾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穆侯楚突然赶回去,就是因为此事?
吴掌柜道:“好在我听闻有惊无险,到底没让那反贼得逞,只是这公主的婚宴就这么被搅和了,我们的葡萄酒,都还没来得及摆出来呢,错失良机啊!”
季心禾现在听到此事,哪里还管什么葡萄酒,连忙道:“那,那京中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什么特别的消息?”吴掌柜疑惑的道。
“就,就比如关于穆相的消息?”季心禾试探着道。
“啊!你说穆相!我听说他竟没死,还在大乱之时赶回京城了。”吴掌柜饶有兴致的道。
“那他怎么样了?”季心禾就怕他出事,此时的心都是揪紧的。
吴掌柜哈哈大笑道:“哪里有什么事?不单没事,我还听闻了京中的一件美事。”
“什么?”季心禾愣了愣。
“当日那反贼公孙义,为了闯入皇宫,竟挟持了陈阁老千金陈易凝,用来威胁穆相,想必也是知道她就是这位穆相心上人,所以才出此举搏一搏,没想到穆相当真是为了美人江山都不要的主儿,当即下令放任公孙义进宫,救下了陈小姐,不过好在后来穆相带着禁军追入皇宫,最终围杀了反贼,也不至于犯下大错。
我可听说啊,这穆相此前消失无踪影数月,突然出现,就是为了救陈小姐。”
吴掌柜说的津津乐道,都没有留意季心禾逐渐发白的脸色。
只听“嘭”的一声,杯子碎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溅起来,吓的吴掌柜连忙打住:“哎呀,这是咋了?怎的这么不小心,这么烫的茶水,当心伤着你。”
季心禾却僵硬的坐在那里,看也没看那地上摔碎一片的残局,扯了扯唇角:“吴掌柜若是无事,便先请回。”
“那这葡萄酒的事儿·······”
“以后再说吧。”季心禾几乎没有半点力气,脸色煞白,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
吴掌柜瞧出了她的异常,怕是她还未从被新郎逃婚的事情中走出来,便也不再打扰,连忙起身:“那我下次再来。”
说罢,便匆匆推门出去了。
直到吴掌柜的身影消失,心禾那双水灵又明亮的眸子里,才猝不及防的滚下一颗泪珠子,随后那泪珠子便如同断线的珍珠,簌簌落下。
她自嘲的扯了扯唇角,袖中的手已经紧握成拳,微颤的声音都透着决绝和哀戚:“呵,急事,比我们的婚事还重要的急事,便是要去救她?穆侯楚,怪我天真一次,宁不信天下人,也只愿去信一个我不知半点底细的你,可到头来,却终究是信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