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种赌气和较劲在季心禾看来十分的不理智,也十分的不值得,但是各人都有各人的想法和重点,她也没道理去评判大皇子的这点执拗到底正确与否。
尽管他这样的执拗或许会永远失去回京的机会,或许会永远失去父皇的宠爱,但是至少他一颗心活的剔透又清明,至少没能被这纷杂的朝局而沾污了那颗初心。
单单从这一点来看,季心禾其实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虽然不认同。
心禾看着宋二夫人这般恳切的目光,到底也只能点了点头:“那我同王爷说一说吧,看看王爷肯不肯。”
宋二夫人这几年来从来没求过她任何事,这是第一次开口,季心禾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尤其瞧着宋二夫人这般憔悴的样子,大概是早已经为了这事儿伤神许久了。
宋二夫人闻言眼睛便是一亮,连忙欢喜的道:“王爷对王妃如此宠爱,王妃若是劝一句的话,王爷必然是会听的,多谢王妃!”
心禾笑着摇了摇头:“原则的事情,都是掂量着才能办的,没有那么轻巧,若是真的对一个女人听之任之的男人,只怕在这纷杂的朝局之活不了太久的。”
宋二夫人面微微一讪,顿时有些脸红,她其实也是一激动之下说了几句恭维的话,没想到别这么打回来。
心禾看着她这般,也不禁劝道:“宋三小姐这般资质,放眼整个禹州,没有任何一家千金能的过,宋二夫人若是一心想要为女儿考虑未来,又何必非要在一棵树吊死?大皇子这般态度,算嫁过去,只怕也······”
心禾说着,便看了一眼宋雅琳,却见她微微低垂着头,看不清她面的神色。
心禾说的已经很隐晦了,大皇子至今还呆在边关,五年来回京的次数屈指可数,目的是什么已经很清楚了,他无非是在等着宋家提出解除婚约,在这个时代女人的青春这么几年,真的耗不起的,熬到二十岁还未出嫁的,是要沦为笑话的。
而男人呢?当初穆侯楚二十四还未娶妻,满京城的闺秀都巴巴的盯着,俨然一副黄金单身汉的架势。
在这样一个时代里,男人真的活的女人轻松太多了。
其实季心禾觉得,依着寻常的大家闺秀,最多撑到十八岁,得打退堂鼓了,自觉的取消婚约另寻良缘,毕竟都是要脸面的人。
可这宋家也不知怎么回事,硬生生的拖到今日也不肯退婚,真不知怎么想的,要说宋二夫人疼爱女儿,那又何必将女儿逼到这一步?
心禾心里其实是有点怀疑的。
此时宋二夫人闻言,也是忍不住道:“其实我也觉得这婚约还不如退了好,毕竟都已经五年了······”
宋二夫人说着,便顿了顿,又笑道:“罢了,不说了,今日来也是想让王妃帮忙请王爷给大皇子送个信,其他的,我也不打搅了。”
心禾心里有几分狐疑,宋二夫人也想退婚约?那这婚约留到今日的原因是什么?
心禾不禁看向了沉静的跟在宋二夫人身后的宋雅琳身,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打量,难不成,还是宋雅琳自己坚持不退婚的?硬生生和大皇子耗着自己的大好年华等着?
可这又是何必?
宋雅琳瞧着也不像是对大皇子很心的样子,又何必对这婚约这么看重?
心禾有些看不明白宋雅琳,这五年来,她和宋二夫人的交往不少,和宋雅琳自然也算得较熟的了。
可回想这五年来,宋雅琳给季心禾唯一的印象,恐怕也是沉静,大方,端庄。
更深一点的形容,她竟是半点也想不出,这个女孩子,似乎从小心思沉的很,季心禾从未看透,恐怕连宋二夫人,也不曾看透过。
心禾正了正神色,这才道:“那我也不多留宋二夫人了,书兰,送客吧。”
“是。”
书兰送着宋二夫人出去,宋雅琳自然也跟。
等到她们都出去了,心禾还是沉思的坐在椅子里,有些若有所思。
阿乖已经啃完了一颗大苹果了,从椅子蹦下来,趴在季心禾的腿,才总算摸到了她的绣帕,拿出来自己擦擦手,还一板一眼的道:“娘亲既然在想事情,那阿乖帮着娘亲给阿乖擦擦手好了。”
心禾“噗嗤”一声笑出来,摸了摸阿乖的小脑袋:“还是我们阿乖好。”
心禾现在陷在这风云之,真的难得看到阿乖这般乖巧可人儿的心思简答的人了,有时候真的只能面对自己的女儿,她才能放松一点。
想想也是无奈的很。
——
此时宋家回城的马车,宋二夫人看着宋雅琳道:“今日算是最后一次了,平阳王和大皇子算是私交不错的了,平阳王的书信他一定会看的,这次借助平阳王的手将这信递出去,若是有结果,便罢了,若是没结果·······”
宋二夫人多了几分严厉之色:“也断然不得再留念!我们宋家不能让人如此看轻了去!”
宋雅琳微微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宋二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道:“琳儿,咱们不一定非大皇子不可的,禹州好男儿不少,娘一定会给你挑一个好人家,好夫君,你的良人,兴许真的不会是大皇子呢?何必这般执拗?”
宋雅琳终于抬眸看着宋二夫人,声音沉静的道:“娘为何觉得,女儿这辈子要的只是一个所谓的良人而已?”
宋二夫人骤然怔住,似乎有些呆呆的道:“你,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女人这一辈子,不是该嫁个好夫君,以夫为天······”
宋雅琳却是头一次打断了宋夫人的话:“或许别人是,但我不是!娘,和大皇子联姻,会给家族带来的好处你应该知道的,成为皇子妃或许也不算什么,可若是大皇子哪日登帝位,那宋家又该是何等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