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禾轻笑着摇头:“这孩子,我就知道他闲不住。”
“毕竟这婚期虽说定下了,那也是明年年末的事儿了,这宋家和咱们王府一个在府城一个在连安镇,隔得也远,一两个月也见不上一次面儿,季少爷自然是着急的。”
“罢了,由着他去吧,只要不太过分就好。”心禾对小北到底还是有几分溺爱的。
小玉笑道:“今日王妃见了那宋家六姑娘,觉得如何?”
“瞧着是个不错的孩子,小北能看上的姑娘,我猜也差不到哪儿去,这次算是难得的接触,虽说性子还是有些内敛,但是也不算什么坏事儿,关键是心思单纯,善良一些就好,毕竟小北这孩子心思就很简单,虽说读书用功,但是旁的事情真的不怎么开窍,若是个心思太沉的女孩子,我还得担心他吃亏。”
“既然王妃都说好了,那这宋六姑娘必然是让人满意的了,如今这门亲事,日后必然皆大欢喜了。”
心禾正想着,便忽而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说起这婚事的事儿来,我倒是想起书兰的那桩事儿,择日将那刘掌柜的侄儿,叫······叫刘满?将他带来我瞧瞧。”
小玉点了点头:“是。”
书兰是跟在季心禾身边的老人儿了,如今要出嫁自然也是风光大嫁才是,书兰是乐元侯府的家生子奴才,爹娘如今都远在京城侯府,如今朝廷和禹州情势这么僵硬,侯府和禹州是不好多联系的,书兰的事儿没有爹娘帮忙操心,季心禾自然得给把把关才是。
小玉道:“不过,如今朝廷和禹州的关系这么僵硬,这明年的春闱,王妃还是不要让季少爷上京赶考了吧?”
心禾没好气的轻笑一声:“你是糊涂了不成?如今禹州又不是大乾的,禹州的考子们就算是要赶考也无须去京城。”
小玉点点头:“王妃说的是,那这事儿······”
心禾道:“此事王爷和我也提起过,说是打算直接在禹州开设科举,但凡中了举的,便直接集中到连安镇来进行春闱,也就是考进士,最后状元,榜眼探花,都和大乾的规模制度一样,不过还得更完善一点,所以还在准备。”
心禾说着,便轻叹一声道:“想想如今禹州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准备忙活,也不知王爷这次忙的能不能好好过个安生点儿的年。”
“谁说过不了?”穆侯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把心禾给吓了一跳,转身瞪着他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没人通报一声?”
穆侯楚将她的领子给紧了紧:“提前通知一声,怕是不知道你在这大冷天的站在外面吹风。”
心禾没好气的道:“整日里闷在屋里,我都要闷死了,好容易出来透透气,你又来了。”
穆侯楚无奈的笑了笑:“罢了罢了,都是我的错,只是现在天气严寒,你多注意些身子。”
季心禾一般是不生病,一旦生病就得缠绵许久也不好,上次她贪凉染了风寒,病了一个月才好,自那以后但凡天气凉一点穆侯楚就不能让她出门。
“知道啦!”心禾生怕穆侯楚继续唠叨,立马抱着他的胳膊往回走:“咱先回屋去!”
穆侯楚不是看不出季心禾的小心思,倒是也懒得拆穿,由着她拖着走了。
等到回屋,便见一个侍卫已经在东暖阁的外面等着了。
季心禾诧异的道:“怎么了?”
那侍卫立马恭敬的行礼:“参见王爷,王妃!是宋雅琳那边出了点小状况。”
心禾秀眉微蹙:“又怎么了?”
“自王妃从地牢里出来之后,她便疯疯癫癫的开始拿东西砸自己的肚子,后来······后来就见红了,这肚里的孩子怕是被打掉了,她整个人也晕死过去。”侍卫面无表情的道。
“宋夫人呢?她不是过去了吗?”心禾倒是没觉得意外,宋雅琳心里对自己肚里这个野种的介意程度她完全想象的到,这个孩子她不可能留下,因为他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去回想当初遭受蹂躏的那段时光,宋雅琳受不了,也不愿意去承受,这孩子最终只能死路一条。
虽然这孩子死了,其实也并不能对宋雅琳的心里少一点阴影。
“宋夫人后来到的时候,宋雅琳已经把孩子打掉了,刚刚晕厥过去,就剩下一口气吊着了,宋夫人也是吓坏了,立马把人给带走了,属下得了王妃的吩咐,所以也没有拦着。”
宋雅琳从小千娇万贵的养大的,身子娇贵的很,被那么折磨了一番,根本就没好全,更何况还遭受这么大的打击,接二连三的袭来,她承受不住都是正常,现在又打掉了孩子,剩下一口气也算是万幸了。
季心禾点了点头:“下去吧。”
“是。”那侍卫又看了一眼穆侯楚,瞧着穆侯楚没有什么要说话的意思,便转身退下。
穆侯楚听着他们的对话便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喝着茶道:“你把宋雅琳放了?”
心禾揉了揉额角:“宋夫人来求我,我也不知该怎么拒绝她,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成了这副样子,对她的打击已经很大了。”
若说是从前,季心禾必然不会去过多的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她觉得错了就是错了,该承担的就得承担,死了疯了又有什么关系?
可现在,她成了家,有了女儿,她的心似乎也随之柔软了许多,或许是因为穆侯楚,或许是因为阿乖,她发现有些事情自己做不到从前那般肆意甚至冷漠了。
因为她一想到她的阿乖,便似乎能对宋夫人感同身受,宋雅琳天大的错,宋夫人又何罪之有?
心禾道:“宋雅琳活着,受折磨的是她,宋雅琳死了,真正受折磨的反而是宋夫人了,便留她一命吧。”
穆侯楚勾唇道:“早知道你会是这般打算,所以我才没杀她。”
若是提前杀了宋雅琳,季心禾日后见到宋夫人,怕是心里或多或少都得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