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万里晴空,六月十七,菩萨成道之日,亦是沈家大小姐沈沁雅及笄的日子。???中文 网? ? w?w?w.沈老太太信佛,这也是沈沁雅能得沈老太太青眼的重要原因之一。
作为沈老太太心目中最宠爱的孙女,其及笄之礼自不用说,沈老太太早就开始用心备下了,插笄之人她特意去请了沈大太太张氏的嫡姐,周侍郎夫人张敏玉,司者邀了温夫人,赞者则是张敏玉之女,周蕴惜。这些人在京都的妇人圈子里也算薄有名气,依沈家的家世能请到这几位来沈沁雅的及笄礼,沈老太太着实费了一番心思。
沈沁雅的及笄礼办的极为风光,沈沁柔站在一边看着也实为其高兴,她们虽是姐妹,她却没那个资格站在她身边去,只坐在一边默默喝茶吃点心,看着沈老太太着挽了人与诸家夫人小姐打招呼。
沈老太太挂着一脸慈祥的笑意,替沈沁雅介绍一位风华绰约的妇人,“这位就是你大伯母的嫡姐,按理你应当随你堂哥喊声姨母。”
沈沁雅乖巧的喊了声“姨母”。
张敏玉含笑点头,“乖”一面抹了腕间的一串珊瑚手串下来,“乖孩子,姨母的一点心意。”她将珊瑚手串递到沈沁雅手中。
沈沁雅笑着看向沈老太太,沈老太太点了点头,她才接下,福身道:“谢姨母。”
张敏玉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唤了另一边正与沈沁心论画的周蕴惜过来,“惜儿,来见过你表姐。”
沈沁雅笑着望过去,周蕴惜与沈沁心交待了两句才款款过去,其容貌肖似其母,长的明艳动人,耳边两颗圆润的粉晶珠衬的她的小脸格外粉嫩动人,“母亲。”她先喊了张敏玉,才对着沈老太太福身,“老太太。”又看向沈沁雅喊了声,“表姐。”
沈老太太和气的笑着,夸道:“我就没见过长的这样标致的女娃。”说着就将事先准备好的一串食指甲盖大小的和田暖白玉珠放到周蕴惜白嫩的手心里,“我见着惜儿就心生欢喜,听说美人如玉,我倒觉得惜儿比玉还美三分。”
奉承与好听的话人人都爱听,尽管知道是客套话,周蕴惜还是雀跃的一笑,眼神往张敏玉身上一睇。
张敏玉朝她点头,周蕴惜才收下玉珠串,福身谢过了沈老太太。
张敏玉笑着同沈老太太寒暄,“平时惜儿就骄傲的跟个孔雀似的,让您这一夸,怕是不得了了。”
众人皆笑了。
周蕴惜娇羞的跺脚,“母亲。”
沈老太太忙笑道:“可没您这说法,难道姑娘长的好看还不兴人夸,难怪你家姑娘要不依了。”
女儿人见人夸,张敏玉心中也与有荣焉,嘴上却仍谦虚道:“您太抬举她了。”
周蕴惜小嘴一撅就要作,却是被张敏玉打去与沈沁雅沈沁心姐妹谈诗论画去了,如今京都的女儿家以谈诗论画有才为美,几家小姐聚在一起,倒说的兴到处勃勃的。。
沈老太太又与张敏玉介绍了温夫人,几个说说笑笑,时间倒也过的飞快。
到了选好的吉时,才正式摆了香案,开始行及笄礼。
及笄礼诸家形式上都差不多,告了天地,赞者说上一堆夸人的吉祥话,才让人插笄,又说些女子成人如何,礼也就成了。
诸家小姐夫人也不是头一回参加及笄礼,也就不觉得新奇,礼散了,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聊点上京最近生的事,或去摸叶子牌,或者去看堂会。
沈家几姐妹是走在一起的,就算平时不和,在外人面前也不会表露出来,让旁人去看笑话。还有一人与她们走在一起,那就是周蕴惜。
周蕴惜与沈沁雅打了个招呼后就不怎么理她,反而喜欢与沈沁心凑在一块。
沈沁心亲热的挽了周蕴惜的手,两人并肩走在一块耳语,“周姐姐看过德庆班的戏没,听说唱的可好了,特别是女旦赵怜儿,人长的美,嗓子也好,今个祖母特意请了她们来唱堂会。”
周蕴惜抿嘴的笑,“我们家也请德庆班来唱过几次,听说京中的夫人们都喜欢找德庆班去唱堂会,我见过赵怜儿,长的确实动人无比。”
沈沁心眨着明动的眸子,略带恭维地,“周姐姐你们家可真厉害,听说祖母为了请德庆班的人提前了三月去与他们说呢,我们家虽请了德庆班的人来唱戏,却没那个面让赵怜儿特别与我们相会呢。”
周蕴惜受用的点了点下巴,“那有什么。”
沈沁心本就是个有手段心机的,她有心逢迎,自是与周蕴惜相处的十分愉快。
桐姨娘早也交待了沈沁薇,让她有机会就与周蕴惜一道玩,沈沁薇听了桐姨娘的话,她腆着脸在周蕴惜面前装可爱,可惜人家根本就不理她,见着前边亲亲密密的两人,别提多来气儿,“什么嘛,就只跟二姐姐玩。”
沈沁雅端装的笑,颇有长姐风范的道:“可能周家妹妹与二妹妹投缘吧。”
沈沁薇撅着个小嘴,一脸的不悦,“我看她们是瞧不起庶女。”
沈沁柔微讶的看了沈沁薇一眼,唇角弯弯,没想到石头也开窍的时候。
沈沁雅即刻板了脸,“四妹妹,这话可别乱说。”她训话道。
沈沁薇对她“哼”的一声,气呼呼的跑远了。
沈沁柔拉着沈沁雅的手劝她,“你又何必与四妹妹一般见识。”
沈沁雅冲她一笑,“我哪是想与她一般见识,只是怕她祸从口出,得罪了周家小姐,到时候吃亏的不是她,而是我这个做长姐的和沈家。”
沈沁柔淡淡的笑,“周家小姐不会那么小器吧?”
沈沁雅呵的一声,不可置否道:“谁知道呢。”她似想起了什么事,问沈沁柔,“温家小姐怎么没与温夫人一道来。”
温瑜被她连累的禁足了,沈沁柔讪讪的摸摸鼻子,岔开话题道:“大姐姐今个穿这身衣裳真好看,就我瞧不出什么料子制的。”
绣着大红芍药的衣面艳红中带粉紫光洁细密,底纹亦与芍药相似。与她们穿的苏绸杭绵区别甚大,沈沁柔平时出门不多,终日困在院中能有多少见识,因此认不出来,沈沁雅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这是松江番布。”沈沁雅笑着与她释疑。
沈沁柔点头笑,“姐姐穿这身真好看,人比花娇。”
沈沁雅笑睇了她一眼,“就你嘴甜。”
与周蕴惜走在前头的沈沁心非快的回头睃了两人一眼,对她们的笑声无由的厌恶。
“今个我本不想来的,我哥哥他们要去城外赛马,让他带我去,偏不带我。”周蕴惜略带赌气的嘟起嘴。
沈沁心被周蕴惜的声音引回了神,她笑道:“或许周家哥哥是怕骑马有危险才不让你去的。”
周蕴惜眼瞄着丛中百花,好不高兴地道:“才不是,他打小就不喜欢带着我玩。”
沈沁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挽了周蕴惜往自个院子方向走,过了片刻她方道:“我房里有幅字帖,周姐姐可愿与我去瞧瞧。”
周蕴惜眼神一见,欢快的应了。
待到傍晚周蕴惜归家时,她与沈沁心已经亲如一家子姐妹,还约好改天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