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滚尿流的下了床,拖鞋都没顾得上穿,推开卧室门一看,好好一个家,硬生生被搬成了毛坯房,家徒四壁啊!连双筷子都没给我剩下。=
“安黎,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扯过他的脖领子,想到厨房去找把菜刀,结果怎么扯进去的,又怎么扯出来了,现在我想杀人都没个凶器,想想自己活的也够憋屈的。
“这个地方已经被许泽逸发现了,不安全。从今天起,你住到我那里去。”
“谁给你的权利让你自作主张的?这里是我家!我家!再说许泽逸知道怎么就不安全了,你在这里才最不安全!”
我越说越觉得委屈,最后蹲在地上抱着肩膀想哭,像个突然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在这间屋子住了七年,从硕士到博士,昏暗的台灯下看书看到深夜,把一本本砖头一样厚的复习资料,像老鼠啃大理石一样啃下来,啃得牙齿碎裂,满口鲜血,用大杯大杯的浓咖啡支持疲惫到极限的神经。直到现在,每当看到那面墙,我都能看到自己埋头奋笔疾书的影子。我的努力并不仅仅是为了许泽逸,那不过是众多理由中微不足道又不可或缺的一个,我也是为了打开自己闭塞的人生。
日新月异的城市,太容易让人迷失。我从来不会,因为在这个不足40平米的地方,我很容易对视曾经的自己,曾经不优秀,不完善的自己,我会看到一路走来所有的进步与改变。看到如今更好的自己。
这间屋子于我从来不仅仅是吃饭睡觉,它是家。是城市里漂泊无依的孤雁,用自己从很远的地方辛辛苦苦衔来的泥丸,一点一点构筑的家。
七年是一种习惯,一种依赖,也是一种情结,当看着屋子被搬得空空如也,仿佛生命被掏开一个大洞,本来是充实的地方变得空旷,就会觉得不断有冷风吹进来,我找不到安全感,更不知道该拿什么取暖。
“宁宁,对不起,不搬了,我们不搬了好不好,你不要哭,我不想惹你哭,你哭了,我会心疼。”
安黎将我抱进怀里,我的眼泪掉在他瘦削的肩膀上,他说他感觉到了某种灼烧的痛感。这么多年,自己从来没有依靠过男人,却总是在以男生的方位画一个坐标,举步维艰的冲过去,插上一面大旗,然后马不停蹄的鞭策自己奔往下一座山头儿。
今天第一次靠,觉得也挺好,至少眼泪不会掉在地上,碎裂的心都跟着颤抖。
“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你凭什么擅自闯进来?你当你谁呀?”我一边哭一边捶打安黎的后背。
后来安黎跟我说,想不到我还有那副娇羞模样,简直把他吓个半死。
那天被我哭天抹泪的闹腾了一个上午,这家终究是没有搬成。搬家公司的工人们怎么将我的家具抬出去的,又怎么原封不动的抬回来。但是工钱得照付,这当然得由安黎来付。
安黎说他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低三下四,好言相哄。
我问:“你和你女朋友从来不吵架的么?”
他回答:“当然吵,可是每次都是她哄我呀!”
我想此等渣男,活该伤心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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