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十三闻言高兴道,
“快快,小的们回去通报,就说吕德梁老前辈来了,还有这位?”
吕德梁接口道,
“陈弗儿。”
胡十三忙道,
“对对,陈弗儿。”
小五和其余人忙奔回小船,用力一点,就向湖中迅速隐去,胡十三亲自操舟,带着二人往湖心去了。
陈文静打定主意,先收服这水寨首领再说,当下虽然太平,不过地下仍然有各路旧部不肯归顺,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反抗朱元璋,其中势力也不容小觑,看来吕伯也是其中之一,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埋伏到自己家的,看来朱元璋说胡惟庸谋反,也不算冤枉了他,想必他家中也有某些人的旧部,只是他自己恐怕也不知道。
吕伯心里也十分惊慌,万一小姐一时失言,那时就算自己是真的吕德梁,恐怕也会被乱刀砍死,本想含混过去就带陈文静离开,没想她反倒要去岛上,此时又不好开口询问,只能把她护在胸前,暗忖要不要此时夺舟而逃。
陈文静见吕伯心神不宁的样子,不由拍拍他的手背,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吕伯见小姐如此镇静,心中不由暗道小姐已经长大了。
胡十三操舟技术娴熟,那竹桨在水中左右飞点,小舟却平平稳稳,没有一点水花溅进来,陈文静见了,赞道,
“十三哥技术真好,我一点儿也没晕船呢!”
胡十三想起刚才说人家父亲是陈瘸子,不由汗颜道,
“刚才小的胡说,还望两位不要见怪,可当不起小姐如此称呼。”
也难怪他们虽然硬气,却没法跟汉王的人比,张士诚固守自封,到最后落个绝后的地步,相比陈友谅还有子嗣,起码也能东山再起,他们本身也都是草莽之辈,虽然感念诚王宽厚,可到底没有忠君思想,见到汉王后人,不免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吕德梁当初逃下大船,已经受了重伤,见到一车队经过,本想上去打劫一番,却没想被人救了回去,从此便安心住在了陈家,心中的执念也慢慢淡了。没想这次又是朱元璋害的自己无家可归,看来自己跟老朱八字不合,那我就跟你对着干吧。本来他想逃去投奔北元,可见朱元璋一班手下大将把他们打得一路溃败,念起夫人对自己的好来,便打算先把小姐养大,再做打算。
那胡十三本来也没读过什么书,不过哪吒的故事倒是知道,看来这陈小姐也是个人物,不然十几岁了怎么还长得如同幼儿一般,他们本身就十分迷信,见到不符合常理的事不禁就感到畏惧,也算人之常情。
三人眼看就要到了岛上,那先回来报信的小五早已把人带了过来,那叶福生虽然称作将军,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护军,只是主将被一扫而空,只好自己拉起大旗来了。
叶福生听说是汉王的人,本来以为能比自己要强上一些,还有些期待,见来人只是一老一小如同叫花子的两人,不由面上流露出失望来,道,
“就是他们?”
小五赶忙回道,
“就是他们,那小的就是汉王后人,那老的是当初汉王近卫,吕德梁。”
叶福生表现的兴趣怏怏,陈文静离近看了,便道,
“可是叶将军么?”
叶福生虽然缺乏兴趣,可还是挤出笑来,
“正是,两位快请,地方小了点,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吕德梁拱手道,
“将军客气了。”
陈文静暗自盘算,见其余人都兴高采烈,只有叶福生表现的不是那么高兴,暗道,
“难道他不欢迎我,是怕我抢了他的位置,可是这里破破烂烂的,哪还有个将军的样子。”
叶福生把二人请到岩洞内,命人点起火来,道,
“不知吕老前辈有何见教?还请示下。”
陈文静看这叶福生虽然穿的也是脏兮兮,可是明显是做书生打扮,看来也是读过书的,想必还有文人的那股酸腐,开口道,
“见教不敢当,只是路过,十三哥盛情相邀,便来拜会将军。”
叶福生见她小小年纪,对答得体,不由暗道不愧是汉王的后人。
陈文静见他面色稍解,不由对吕伯道,
“伯伯先去外面,我跟将军说几句话。”
吕德梁虽然不知道小姐要说什么,可还是道,
“是,那我先出去了。”
叶福生也摆手道,
“你们先下去吧。”
陈文静见人都出去了,举杯道,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敬将军一杯。”
叶福生闻言欢喜道,
“没想到你也爱好诗词,竟也知道这首白头吟,来来来,同饮。”
陈文静见他兴起兴致,不由放下心来,前世才子之力爆发,竟把叶福生说的连连点头,两人说到兴处,不由喝的酩酊大醉,陈文静前世酒量就不济,此时张口道,
“我跟你说个秘密,马皇后后年八月十五大丧,五月皇孙朱雄英也会夭折,他朱元璋绝对会骨肉相残。”
叶福生虽然也醉了,不过听到这里不由一个激灵,看着眼前这小人张狂的笑着,恍惚间仿佛见到一个灵童一般,竟升起一股膜拜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