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吟风能做到今天这个地位,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全国一共十四个千户,光京城就有八位,那也算是万中挑一的顶尖人物了,其余的六位在全国各地外围指挥坐镇,虽然都知道京城的差事优渥,不过那也不是想回来就能回来的,虽然柳吟风在陈文静跟前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可到了外面,却是把骨子里那经商的奸诈冷静全都表现了出来,底下人可不敢拿他外貌开玩笑,不被他剥层皮才怪,也许只有对自己心爱的人才能释放那种本来的性情吧!
虽然蓝玉府里亲兵都是战场精锐,可毕竟这是京城,也就没那么警惕,加上柳吟风他们锦衣卫就是干这个的,哪能轻易被他们发现,直到柳吟风找到蓝玉歇息处,才见到守卫有些严密。
柳吟风见了也不说话,手上一示意就有人向两边摸去,而对方也似有所觉,冲那边道,
“你过去看看。”
柳吟风见有人过来,便屏气伏低身子,而摸到别处去的两人却故意发出响动,这边的人听到动静,便被引到别处去了,柳吟风一见人都被吸引开了,便低声道,
“马上去搜,一有不对马上撤退。”
说完当先朝蓝玉寝室跑去,其余人都散到各处去了,柳吟风自己摸到门外,就听里面传来一轻一重两个人的呼吸声,暗道这蓝玉睡得还真早,不过他没敢开门进去,便从窗户揭开一道缝,先朝里面打量起来。
见屋内凌乱一片,衣服碎片扔的到处都是,柳吟风这些日子听衙门里打探蓝玉的事也略有耳闻,所有没有什么吃惊,见里面人确实睡着了,便跻身翻了进去,回手用布包的面团把窗户垫上,免得弄出声响,这样一来也避免外面有风吹进来,把人惊醒,柳吟风不敢点火,那样有气味也会让蓝玉警觉,只好趁着夜色凭自己的目力在屋内搜索,他做事向来谨慎,从来不盲目乱翻,见屋内摆设寻常,没有什么能藏东西的摆设,便暗道这里只是他平常休息的一处,看来重要的信件都不会在这里,正要转身去别处看看,突然发现屋内一角的柜子上搭着一件衣服,下面似乎有一角信件露了出来,柳吟风心中大喜,忙过去从下面抽出信来,不过他没敢拿走,只能靠到窗边借着亮光大致看了一眼。
信确实是北元送过来的,不过里面没提到什么关键人物,大致是希望蓝玉能把一个叫哈米的女子救出来,若是将军答应,那边便会送给蓝玉很多好处,即使是奴隶也可以,下面为了不让蓝玉起疑,还说了大概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将军抓了元主,他们也不打算要了,不过毕竟要立新主,需要新的权贵支持,这个哈米就是其中的一个关键,要她回去跟新的元主联姻,这样对大家都好,零零总总说了一堆,看来这信还是汉人写的,不然分析的不能这么透彻,连柳吟风看了都觉得其中大有好处,便把内容默记了一遍,重又折好放回衣服下面,便从窗户又翻出去了。
外面其余各处的人没有回来集合,搜完自己负责的区域便都先退出去了,柳吟风见没有惊动守卫,不由松了口气,正要向墙边摸去,就听屋内蓝玉叫了一声,接着守卫便四处呼喊,柳吟风见状不妥,便忙呼啸一声,向墙外冲去。
早就等在别处的人一见信号,马上开始纵火,之后也不逗留,纷纷按预定路线撤退,此时蓝玉已经裸着膀子出来喝骂,那些亲兵见别处起火,也顾不得去搜人了,赶紧跑去灭火,蓝玉却仍然冲身边几名士兵吼道,
“你们干什么吃的,这要是在塞外,是让我被人割了脑袋你们才发现吗?一群废物。”
原来柳吟风虽然小心没弄出声响,可两次开窗弄出来的气流却让蓝玉感觉到了,加上屋内有冰块,只要稍微有什么空气波动,蓝玉就会察觉,好在今天他睡得还算死,所以第一次就没有醒过来。
柳吟风向墙边跑去却叫蓝玉一眼看到了,虽然他衣服颜色比较隐秘,但是行动中还是有很大破绽的,蓝玉见自己过去也追不上了,便从身边近卫身上拔出刀来,向着柳吟风就掷了过去,那刀带着呼呼风声,向柳吟风后心飞去,柳吟风听到身后响动再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若是避开,就不能逃出去了,要是被蓝玉抓到,那就坏了,于是柳吟风咬咬牙,仍然向前跑去,只是身子向旁边偏了偏,那刀带着一股大力,就从他肋下穿了过去,柳吟风只感觉身侧一凉,接着便火辣辣的疼起来,好在这时已经到了墙下,柳吟风脚下一点,便上了墙头,不过此时已经疼的满头大汗,外面见主子出来了,便过去掺了他就走。
蓝玉本来想留下他拷问,所以没有向他要害刺去,也是他刚睡醒有些大意,本来应该刺柳吟风小腿的,不过这时不是后悔的时候,蓝玉心知府中还有其他人,便带着人向起火处赶去。
外面罗检见里面起火,接着便有自己人跳了出来,便忙赶过去接应,好在他们用的都是塞外的东西,即使匆忙间有什么遗漏,也不会惹人疑心到他们身上,等到蓝玉府中把火扑灭,竟然是一个人也没抓到,除了见到几件破烂玩意,竟然什么都没留下。
柳吟风受伤没敢回衙门去,那里人多,万一要是被人知道了恐怕会惹麻烦,便让手下把自己送到诏狱去,这里已经没有关押什么人了,正好用来隐蔽,便找人给自己包扎起来。
罗检听到消息便先去蒋瓛那里报告了,蒋瓛听到柳吟风受伤,也是吃了一惊,暗道蓝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便换了衣服赶到诏狱,去见柳吟风。
柳吟风被蓝玉在左肋开了一道大口子,短时间是不能活动了,见蒋瓛到了,便忍着痛道,
“大人,蓝玉和塞外有联系,我看到信上说他们要救一个叫哈米的元人女子离开,只不过不知道蓝玉答没答应,不过看条件应该会动心的,大人要盯住啊!”
蒋瓛忙道,
“别动别动,信在何处?”
柳吟风道,
“我怕他发现,便又放回原处了,想必他不会疑心,只不过今天晚上闹得动静太大,我又受了伤。”
蒋瓛当机立断,马上吩咐道,
“你不能留在京城了,一会儿天亮马上送你去北平,等养好了伤再说,剩下的事交给罗千户,你放心吧,不会让你白受伤的。”
柳吟风就是想给蓝玉找些麻烦,这样一来也能分散他对陈文静的注意,不过自己暂时不能待在京城了,现在也没办法通知陈文静,只能先离开再想办法。
罗检在一旁道,
“这么大动静想必皇上也会惊动的,我看咱们还是派人过去问一下比较好。”
蒋瓛点头道,
“嗯,你去安排吧,吟风准备马车,就说是出门公干,不等天亮了,立刻就走。”
陈文静还不知道自己被楚梁才派人跟踪了,回去只想着如何跟徐增寿他们解释,楚梁才听到那人竟然进了教坊司,再联系自己注意他的时候,便觉得他不像男人,只当他是太监,不过锦衣卫为什么会给一个太监出头,这就叫他想不明白了,看来后面还有别人,那楚云那里就不用盯着了,只要盯住了教坊司,看他跟谁联系,就能查出来了,楚梁才打定主意,便吩咐人以后全力盯住教坊司进出的人,一定要留意那个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