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澄本来也没当回事,不过一想朱棣在这时竟然生病不来京师,倒是有些提防,便劝朱允炆暂时留住他们,也好看看燕王接下来如何,徐辉祖见状忙赞同黄子澄,叫朱允炆一定不能放朱高炽他们离京,朱允炆一想也没什么不对,便叫人通知罗俭,派人去把几人追回来,不许他们出城。
朱高炽见两个弟弟已经离开,便同沈玠说自己有些累了,要先休息一下,请他去告诉李景隆,自己先回京去了,沈玠见状便留了人护送朱高炽,自己往前面去追李景隆,此时朱高煦已经按着朱高炽吩咐,往水路行去,李景隆见朱高煦一直没有追上来,倒是派人回去找。
路上碰到沈玠,一问才知道没有见过朱高煦两人,这下李景隆也感觉事情蹊跷,正要吩咐下面人去搜寻朱高煦两兄弟,就见罗俭的人跑来,说皇上让他们立刻回京,李景隆把事情说了,沈玠道,
“不好,朱高炽那里恐怕也有变,我们赶紧回去。”
徐辉祖虽然跟朱允炆提了醒,不过他也早有准备,朱高炽一离开沈玠视线,就往朱高煦那里汇合去了,不过他毕竟走的慢,没等到指定地点,就被徐辉祖事先布置的人给截住了,此时朱高煦已经上了船,就等大哥来了逃回北平。
罗俭知道事情紧急,也亲自带着人去城外追捕,柳吟风见锦衣卫整个都行动起来,倒也没有闲着,立刻带着手下尾随而去,徐增寿见大哥如此对待家人,来不及跟徐膺绪商量,带着自己人也立刻出了城,徐辉祖的人毕竟不敢对朱高炽怎么样,只是拦住道路不让朱高炽离开,朱高炽知道再拖一会,恐怕就走不了了,不过若是跟徐辉祖的人动手,倒也占不到便宜,正在僵持,锦衣卫的人就到了,他们奉命带朱高炽回去,可不管朱高炽是什么身份,徐辉祖的人见状便退开,朱高炽见不能再拖,否则只能束手就擒了,便指挥人往水路退去,徐辉祖的人回去报信,就见徐增寿带着人拦住徐辉祖,在说什么。
徐增寿跟朱棣的感情不算好,不过看在大姐的面上,也要保着朱高炽,徐辉祖恼怒道,
“你这是大逆不道,还不让开!”
徐增寿道,
“大哥,他们好歹叫我们一声舅舅,你怎么能如此,对得起大姐吗?”
徐辉祖道,
“燕王他早有野心,若是放了这几个小崽子回去,岂不是纵虎归山,到时如何跟皇上交待,我徐家一门忠良,绝不会徇私,你让开。”
朱高炽那边跟锦衣卫打得激烈,罗俭也得到消息赶来,半路上柳吟风拦住罗俭,要跟他单独谈谈,罗俭早就清楚柳吟风的背景,倒也不惊奇,不过不知道柳吟风跟他说了什么,罗俭倒是没有继续去追,便带着人往别处去了。
吕德梁赶来时朱高炽的人已经被锦衣卫伤的差不多了,锦衣卫一直等不到罗佥事,也有些心慌,见突然又杀出一群蒙面人,顿时乱了阵脚,吕德梁见到朱高炽,便道,
“世子先走,这里我顶着。”
朱高炽虽然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吕德梁,可他也不会轻易就相信人,问道,
“前辈是何人,受谁所托,若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吕德梁也没打算瞒他,道,
“我是吕德梁,受小姐之命,护送世子离开。请世子速速前去汇合。”
朱高炽一听惊道,
“你说是静儿叫你来的,她在哪里?”
吕德梁见锦衣卫已经越来越没有还手之力,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恐怕罗俭正在赶来的路上,咱们还是先离开再说。”
也亏徐增寿阻碍了徐辉祖给朱高炽留出了时间,才能让他离开,徐辉祖总不好把责任推在徐增寿身上,加上想着还有锦衣卫,倒是没有着急,最后听见锦衣卫没有看住朱高炽,倒是十分后悔,不过朱允炆那里并没对他问责,也就不了了之。
朱高煦本来已经想先离开了,就见朱高炽跟着一群人赶了过来,吕德梁把人手留下,着急跟着朱高炽上了船,他们不敢直接往北方走,便顺着水路往下游行去。
黄子澄听到朱高炽逃跑,才急了起来,既然他们这么着急离开,那肯定是燕王有了什么行动,立刻派人四处设卡,又派人联系葛诚,叫他盯紧朱棣,罗俭回来倒是说追丢了人,朱允炆本来就没拿他当回事,也就没说什么,可惜了朱元璋给他留了一手,朱允炆偏偏不领情。
吕德梁一路跟朱高炽说了岛上的情况,便带着他们上了李非的船,借由海路把他们送回北方,悄悄潜回北平,朱棣见儿子回来,倒是十分高兴,不过道衍倒是有些担心,现在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若是这时朱允炆动手,恐怕还没等出北平,就被人抓了,他跟朱棣商量了一下,朱棣便决定装疯拖延时间,于是北平城里出现惊人一幕,燕王疯了!
葛诚得到黄子澄的命令,倒是各方打探,不过朱棣早就对他有了戒备,葛诚刚开始真以为朱棣疯了,朱允炆得到消息,倒是跟黄子澄很高兴,就忙着对付湘王去了。
谁料那湘王是个脾气硬的,竟然不肯跟来抓他的人回去,把自己锁在王府里自尽了,这下事情闹大了,各地藩王虽然敢怒不敢言,不过都对朱允炆有了隔阂,黄子澄此时还按照原先计划继续对各地王爷下手,朱允炆也正在兴头上,完全忽略了自己那个四叔。
朱棣也知道现下北平城都是朱允炆任命的官员,想动手还差一个名义,这天正跟道衍商议对策,就听有人通报葛诚来了,朱棣让道衍躲到后面,便披着大被烤起火,继续装疯,葛诚进来看到王爷如此,倒是没有怀疑,不过他扭头看到一旁竟然有两个杯子,里面还有半杯茶水,倒是心中生疑,见朱棣在一旁喊冷,便过去守着炉子,盯着朱棣表情,毕竟大夏天装疯也是要出汗的,葛诚见状更加怀疑,等他离开,道衍出来道,
“王爷,已经想到办法了,这些都是黄子澄齐泰他们弄出来的,若是起兵,可以此为借口,逼朱允炆处死这些人,他必不会同意,到时咱们就有理由出兵了。”
燕王擦着汗道,
“俺到时先把这葛诚弄死,竟然监视俺,要不是宫里传出消息,真就被他骗了。”
葛诚回去越想越不对,立刻就密报京师,说燕王装疯,已经打算叛乱了,黄子澄不疑有他,立刻跟朱允炆商议,朱允炆一听也是六神无主,马上吩咐齐泰派人去把燕王抓起来。
都说书生误国,齐泰虽然是兵部尚书,可他竟然把抓捕燕王的事交给了北平指挥使张信,这张信平时跟燕王关系不错,他这指挥使还是燕王任命的,不过毕竟要是给朱棣通风报信,那就是谋反了,张信还在犹豫,这时一件事救了朱棣,那就是袁廷玉给燕王批命。
道衍也知道朱棣不占正理,倒是让袁廷玉弄了一帮术士四处宣扬朱棣的天命所归,所以张信还在犹豫,就被母亲知道了,她劝儿子说朱棣不能得罪,张信倒是立刻下了决定,跑去给朱棣报信。
可惜朱棣并不领情,仍然装疯,也不打算见张信,张信没有办法,只能跳进王府,朱棣见他闯进来,倒是把道衍藏起来,不搭理张信,此时已是晚上,张信见朱棣仍然不信任自己,倒是急道,
“王爷,别装了,事情已经败露,皇上下令让我抓你,再晚就来不及了。”
朱棣迟疑一下,仍然没有答话,张信道,
“赦令在此,王爷若是不信请看。”
道衍不等朱棣招呼,便踏出来,朱棣见装不下去了,立刻起身,两人看过,朱棣便道,
“多亏你来报信,不然真就一败涂地了。”
道衍道,
“事不宜迟,咱们要立刻开始布置了。”
张信道,
“想必大军随后就到,我先回去召集人马。”
朱棣道,
“好,立刻行动,不过事出突然,恐怕有些麻烦。”
道衍道,
“王爷一定要拖过这几天,贫僧立刻准备。”
齐泰见张信没有反应,也怕事情有变,立刻命令张昺谢贵带兵抓捕燕王僚属,可惜他又犯了毛病,竟然没有把燕王算进去,此时朱棣被围困在王府里,外面都是对方的士兵,他又出不去,想打还不是人家对手,见外面传话进来,说让燕王把人交给他们,倒是心生一计,派人去请张昺谢贵进府。
两人也不是傻瓜,事情闹到这步,自然不肯,燕王只好派人说他们要的人已经抓住了,请两位进来带走,这回不进去不行了,可单独进去又太危险,便带了兵,往王府里进,马三保见状,立刻拦住两人,道,
“二位大人这是何意?王府岂能容人擅闯,若是大人执意带兵入内,那就请回吧。”
张昺也不想拖延,想到外面都是自己人,只要进去把人带走就完了,便和谢贵商量,谢贵也知道燕王不好惹,既然齐泰没有命令他们抓燕王,倒是也不好翻脸,便同张昺单独进了王府,把士兵留在外面。
马三保见状立刻关了门,带着二人往后面走,朱棣见两人到了,倒是没有站起来,坐着道,
“二位辛苦了,招待不周,此来可是抓俺的?”
谢贵本来还想客气一下,说几句场面话,把人带走就算了,马三保却见朱棣示意,过去一脚把他踹倒,张昺见状刚要叫喊,左右冲出人来,把两人捆了,朱棣见状便道,
“皇上任用奸臣,竟然对至亲动手加害,你们不分是非,离间俺们亲情,该杀。”
谢贵还要辩解,朱棣却道,
“砍了。”
马三保见人都拉出去,便道,
“王爷,接下来如何?”
朱棣道,
“先不要声张,派人去把葛诚也抓了,命令张玉朱能夺取九门,控制北平。”
外面的士兵无人指挥,而王府他们又进不去,倒是等到晚上就散了,毕竟他们也要吃饭,加上又没有了主官,等到得到消息知道张昺谢贵被杀,朱棣已经调回了人马,占据了北平,此时城中都被朱棣占了,不想跟朱棣造反的官员纷纷逃跑,连城外带兵的将领都跑到怀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