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视在场童生为无物的杨邪,罗蛇不由感叹一声,“这小子,当真狂到无边了。”
有此等想法的,又何止罗蛇一人。只见杨邪话语刚落,在场大部分童生都想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怒喝声,更有甚者,干脆破口大骂,极其有损斯文,站在韩月身旁的田行健,便在此列之中。
在群情汹涌之际,站于亭外的魏生,忽而一声朗笑,“阁下如此狂傲。也罢,就让我魏生,代表黄道十二班全体童生,来领教阁下的高才。”
魏生衣摆一扬,那略显单薄的身躯傲然挺立,面对锋芒毕露的杨邪,同样不弱半分。
“小月,你在这呢,可叫我们姐们几人一顿好找。”就在罗蛇聚精会神之际,有几名辰班的女童生,随即闪出,一把拉住韩月的玉手,欢呼雀跃道。“咦?洛同学,原来你也在这呢。”
罗蛇定睛一看,这几名辰班女童生中,又几名也算是自己的旧识。不过也只认得其名,算不得熟络。
“小苑同学。”罗蛇望着那名拉住韩月玉手的可爱少女,语气随和地打了声招呼。
过多片刻,又有两名女童生从后走出,来到了罗蛇几人跟前。“罗同学,此番魏生同学与国子监诸位的文斗,以你所见,胜负如何。”
罗蛇莞尔一笑,对着这名叫婉清的女子说道。“慕容同学可是折杀我了,就我那半桶水,哪能看出所以然来。”
慕容婉清捂嘴轻笑,显得落落大方。“罗同学谦虚了。以你的才学都看不出,我等几人,那岂不是得一头雾水。”
几名女童生的甜美笑声与婀娜身姿,早就吸引了在场无数的目光。望着被众位美女团团围住的罗蛇,一众童生可谓是妒火中烧,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就连田行健,也是将手中折扇一合,一把拍在脑袋上,苦恼道。“为何似我如此翩翩佳公子,却无一人青睐。可罗蛇那小子,不就是会做几首歪诗吗?居然这么受欢迎。”而站在他身旁的田鼠,早已心无旁骛,一脸痴迷地盯着其中一位稍显青涩可爱的女童生,看情形,果真是一往情深。
望着诸多女子殷切的目光,罗蛇摸了摸鼻子,苦心道。“魏生有多少本事,几位同学也是清楚的。至于国子监的来客,我又未曾见过,对方有何本事,根本无从得知。既然如此,又能以妄加揣测呢。”
就在罗蛇与诸多辰班女童生相谈甚欢之际,魏生终于动了。只见他昂首挺胸,走入凉亭之中。整襟危坐在杨邪的正对面。
“琴、棋、书、画。请任选一样吧。”杨邪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看其模样,似乎当真不把魏生放在眼里一般。
“哼!”魏生冷哼一声,随即反驳道。“我是主,你是客。哪有让客人吃亏之理,还是阁下先选吧。”
杨邪也不过多墨迹,只见他将身侧古琴一抽,安放于自己身前,“琴、棋、书、画。只要你有一样赢我,就当我输!”
抹、挑、勾、剔、打、摘、擘、托。断断瞬息之内,杨邪手中指法已幻化数十样,并流畅非凡,犹如仙乐降世。
“能将文武七弦琴弹至如此境界,果真不愧为国子监学子。估计在白鹿书院之内,就只有解元钱陌,才能与之一较高低。”慕容婉清望着端坐抚琴的杨邪,不由感叹道。女子喜琴,她本认为自己的琴技也能算得上是大家水平,但如今与亭中杨邪一比,却只犹如萤火瞬光,弱不可闻。
杨邪还嫌未够,竟在半曲过后,转而使出全扶、半扶、龊、间勾、转指、索铃等上古琴技。这下子,莫说慕容婉清等精通音律的人为之赞叹了,就算了在场诸如罗蛇一般五音不全,不通音律的童生,也是听出了此曲的不凡。
“此曲《神人畅》,还请赐教!”杨邪一曲抚毕,站将起来,昂头含笑道。
“哼,过重技法,此曲人味过浓,谈不上好曲。”魏生沉思良久,最终硬着头皮说道。如此牵强的理由,就连在场诸多学子也是闹了个满脸通红,不敢声援。
“哦?既然如此。那就请魏同学弹出仙曲吧。”杨邪也不生气,依然一脸云淡风轻之相。若论相貌,此人估计是除了洛鸠之外,罗蛇见过最为俊俏的男子。
魏生闻言,为之一愣。良久过后,才艰难开口道。“琴之道,不算什么。书画之道,才是儒学正统。”
杨邪轻轻一笑,右指往身前瑶琴轻轻一按,将琴弦悉数划断,随即淡笑道。“既然书画之道乃是魏同学所精,那便请吧。”
“笔墨伺候!”魏生沉呼一声,吴鸿彭壮二人便将宣纸摊好磨平,将浓墨磨好。只见吴鸿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支青玉所做的毛笔,恭敬地递到魏生跟前。
“灵器!”罗蛇眼尖,一看就看出魏生手中之笔的不凡之处。所谓灵器,是可储存源气,帮助持有者将源气大量花的器物。虽说自己靴中暗藏的三菱匕首也勉强算得上是灵器,但魏生手中的青玉笔相比,那还真是蚂蚁遇大象了。
罗蛇约莫估算着,若有此笔,曾鸿鹄的实力应当能更胜三分。
“我只喜用自己之物,此笔乃我家传。相比阁下不会介意吧。”魏生一接过青玉笔,整个人的气势也随着不同。隐约间,似乎更胜半分一般。
“无碍。”以杨邪的见识,自然能看出此笔的不凡,可他依然无动于衷。
“多谢。”魏生一声低喝,随即运墨落纸下,一时间,笔走龙蛇,群魔乱舞。只见他左手负于后背,上半身稍稍向前倾斜,右手如同装了弹簧一般,再一张比他还身子还要大上三分的宣纸上不断游走着。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此幅《空山新雨图》,还请鉴赏一番。”半响过后,魏生才堪堪起身,他一把收回手中青玉笔,再令吴鸿二人将宣纸摊开,如释重负道。
这幅书画,且不说风韵如何。有了青玉笔的相助之后,确实灵动了几分,就犹如有源气蕴含其中一般。
杨邪稍撇一眼,随即说道。“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倒算不错,但……”
杨邪右指一挥,一栋源气随即喷薄而出,将整幅画作直接割成两半。“但……仅此而已。”
“你……”呕心沥血的佳作被毁,魏生不禁火冒三丈。站在他旁边的吴鸿彭壮二人,更是卷起衣袖,欲要动手。
“就让我来教你,何为画。不是凭借外物,便能画出灵魂的。”杨邪狂笑一声,将桌上笔架砰然闪开。随即将右手三指浸于墨砚之中,以指为笔,与宣纸上急若流星地挥洒开来。
“西域画术,以指当笔。”罗蛇大吼一声,瞠目结舌道。
只见杨邪身如鸿雁,指若青蟒。随着他画速的加快,其身上银袍中的白鹤舞动得犹如飞天一般。
“《西风古道图》,请赐教!”收尾之处,杨邪将整只手掌浸于墨砚之中,随后五指张开,如飓风一般挥洒在画作之上。
从开始到结束,杨邪所用的时间,比魏生足足少了一半。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望着被高高拿起的《西风古道图》,但凡是在场稍微有些学识之人,都不由满心赞叹。好画,更是好诗。此诗的意境,比近月前罗蛇所作之《摘星阁》还要高上几分。
魏生望着高挂在自己头颅之上的《西风古道图》,脸色阴沉得如同雷云一般。
“仅剩下棋道了,难道自己真的要败的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