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在群山中穿行,群山中隐约还可见抓捕他们的官兵,唐青看来是习惯了和官兵捉迷藏,时而突入,时而忽东忽西,把官兵引得向相反方向追去,自己则带着朱逸风向东北方向斜插,和朱逸风所要去的庆远城不谋而合。
到后来,路势越来越平坦,天色也渐渐暗下,轻雾起来,罩着树木若隐若现,沿途已可看到村落,炊烟起来,清风送过,引来阵阵饭香,田园风光让紧张气氛一下放松下来,大家不由放缓了马速。
朱逸风并肩与唐青行在一起,问唐青,既然庆远府形势极乱,怎么这儿却十分的平静。唐青神秘地笑,说:“因为这里有着一个令各路人马都敬服的人物。”
朱逸风哦了一下,问:“是不是你要带我去见的人?”
唐青点点头,说:“那位豪客名叫卓三山,外号铁胆镇三山,镇三山的意思是,这儿是黑山寨、我家的伏虎寨的交界处,但三家人马包括官兵都敬服这位豪侠,所以这里并没有什么大的冲突,也可以保一方平安。哦,不过这只是以前的事情,现在李春上台,不按常理出牌,就不知情况如何了。”
朱逸风哦了一声,道:“这个卓三山,我好像听说过,他是不是收了许多徒弟,这些徒弟有的在军中任职,有的在江湖行走,也有的占山为王?”
唐青点头道:“没错,就是他。正因为外面有这么多好徒弟为他挣着门面,他自己有为人公道,好客豪气,所以才有如此局面。”
朱逸风轻轻点点头,他之所知道卓三山,是因为小时候在军队中找人比武时,就听说有好些军官是卓三山的徒弟,只不过和那些徒弟没有深交,所以不知道他住在这里。
这时,眼前突然一阔,一条青石板铺在眼前,直通通伸向前面,眼尽处似乎有一个城堡式的建筑,立在远处山脚,就像一头怪兽伏着。
唐青扬鞭一指,这就是卓大侠的铁胆堡了,
几人打马上了青石板,铁蹄在板上叩得哒哒脆响,传出甚远,乘风催马,越跑越快,不一会儿就到了铁胆堡下。
一条宽宽的阔壕挡住去路,吊桥已经升起,朱逸风心想,这果然是一派豪强的架势,但如此阔气,没有一定的势力靠山,反而更容易遭到祸事。
唐青在马上打拱叫道:“请通报你家主人,就说伏虎寨唐青又来打扰,还带了几个朋友。”
堡丁下去回报。
只等了一会儿,吊桥咣当一声放下,一个精瘦不高,黑目霜鬓的小老头儿在一帮束身打扮的人的拥护下走了出来,人未到,笑先至:“这又是什么风,把唐家老弟又送来了,好!好!”说完哈哈大笑,一手里捏着两个老大的铁胆,手指一转,铁胆跟着打转,发出当当的击铁声音,在日落将黑的环境听来,十分的清亮。
唐青说:“卓大叔,昨儿个刚刚别过,今天又来打扰,真不好意思,这趟带来几个好朋友!”
卓三山向朱逸风望来,口里说着:“哦,来了几个好朋友,更好,更好!唐家老弟,还不介绍介绍?”
唐青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朱公子,这位是冯公子,这位是二胖兄弟。”他并没有报朱逸风三人的名字,是不希望给朱逸风带来意外的麻烦。
卓三山眼在朱逸风脸上转了转,目光凌厉如有实质,朱逸风冷眼看这个卓三山装着闲居衣裳,像个富家休养老头,一点也没有豪强的味道,但这下被他目光一扫,才感觉出厉害来,于是笑呵呵地道:“卓大侠,久闻大名,今天一见,果然让人感觉就像夏天喝了一杯冷水,爽到心底啦,早知道该早来拜访拜访!”
卓三山一听朱逸风说话调皮,一怔,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朱逸风对唐青说:“唐家老弟,你这趟带来了几个妙人啊,话说得让人舒坦,今儿个可要好好喝几杯。”一挥手,把几人让进堡内。
几人在大厅里落坐,这卓三山老头身手不知道怎么样,但也够雅的,大厅阵设着若干古董,几行山水画,聊谈间,酒席已经上来,几人在卓三山引领下入席。
冯继霸一直拿着他那副双锤,现在入席了,就把双锤倒过来往地上放,但锤子极重,虽然只是轻轻一放,地上的滑水青砖也立时被击碎几块,向下陷下去。
卓三山和唐青看了,都呆了呆,卓三山笑对唐青说:“唐家老弟,你这几位朋友,可是好身手啊!”
唐青说:“几位朋友也是路上遇着的,知道身手好,倒真不知好到这等程度。”
卓三山点点头,不再往下谈,举起酒杯,向客人们敬酒。
冯继霸不喝酒,他曾经跟朱逸风说过,有次他喝醉酒,发酒疯,把家里的数百间房子都砸了一半,被父亲冯存孝痛斥了一顿,以后发誓再不喝酒了。
但朱逸风和唐青好酒量,也不客气,大口放嘴里灌,卓三山看来也是有好酒之人,看二人喝得爽快,也来了兴致,与二人斗起酒来,席前你来我往,酒如水似地往嘴里倒。对于酒徒来的,即使彼此不熟,但一喝起酒来,马上感情倍增,比亲兄弟还好。开始大家还客气,总归是豪爽之人,到后来就没大没小,没老没少的大喝小叫,称兄道弟起来。再加上朱逸风是个自来熟,只要他认为能交的,就算头一次见面,都亲热无比,说话又调皮又顺意,席间气氛好得不得了。
这一喝,就喝到了月至半空,还不尽兴。
正不可开交,突然有一人跑过来,到卓三山耳边轻语几句。卓三山一听,不高兴了,说:“怎么?一队官兵把咱们堡围住了?是谁这么大胆?一点规矩都不懂,让小老头去看看!”
唐青和朱逸风对视一眼,唐青上前拉着卓三山,说:“卓大叔,我有点事儿犯在官兵手上,没准是来找我的,让我去见见,不敢给堡上惹事。”
卓三山一摇头一瞪眼:“这是什么话,不说你唐青犯一点事,就算动土到天王老子头上,老夫也照样亲近!”
朱逸风心想,这事就奇怪了,按理那些官兵被唐青引的晕头晕脑,老早往相反方向追去,怎么会这么快回头。再者,听说这个“铁胆镇三山”卓三山无论在军队还是在绿林,都极有势力,无论哪一方都客客气气的,谁这么大胆敢把他堡围住!
还是出去看看,几人跟着卓三山上了堡墙,堡墙上已有数十个堡丁拿着兵器在警备。卓三山在明里,朱逸风在暗中,正看着近千官兵手打火把,摆出攻击架势,果真把堡给围了起来。
卓三山大没面子,大声问:“这是哪家官人,这么给我卓三山面子!”
下面一个军官排众而出,斜吊着眼,一溜鼠须,冷笑道:“你是哪路神仙,胆敢问老子门路,老实告诉你,你的事犯了,还是乖乖出来交待!”
卓三山气得哇哇大叫:“老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敢当面不讲理的,老夫有什么事犯了!”
那个军官道:“你勾结叛贼!”
唐青一怔,心想,官兵也太厉害了一点,这样就查清了自己的路数。
卓三山道:“屁,老夫交友遍天下,只知道是好朋友就交,知道什么叛贼不叛贼的!”
鼠须军官冷笑:“嘿嘿,看来你是不到山门不落泪,老子就让你死得明白,来人!”
几个士兵把几个捆得像麻花一样的汉子拖了出来,鼠须军官拿起一个火把,往他们面上照了照,问:“这几个叛贼,你可认识?”
朱逸风和唐青在暗处偷眼一看,居然他们认识,这几个就是在绿柳酒坊里后来进来的黑衣汉子,那个错吃了酒坊给朱逸风下的迷药的为首阔脸之人也在其中,当时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现在瘟头瘟脑,满面血污,心想,这倒奇了。
卓三山也看清了,大叫:“这几人今儿早午来过,被老夫打发走了。”
鼠须军官冷笑:“打发?老头,罪证确实,你还有得赖?”突然大喝一声,说,“这几个叛贼已交待了,是新近来到咱们庆远府的萧宾、雷云叛贼手下。他们是来拉你入山的,还让你参加什么绿林大会,是与不是?”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函在火光里晃了晃。
卓三山道:“没错,他们是这个意思,被老夫拒绝了。老夫有个规矩,无论是哪路神仙,到了老夫这里,都有好酒好肉招待着,但不能给老夫生事,也不能拉拢老夫!他们几个坏了规矩,被老夫叉了出去!”
鼠须军官大叫:“哼哼,你以为你这里是天王老子,居然敢和叛贼来往?好,好,你承认了就好,老子管不了那么多,快快出来受捆!”
卓三山气得脸色发青,道:“老夫是什么人物,你个小小军官也敢欺负?”
鼠须军官道:“你不就是有几个徒弟在军中当差?怎么了,老实告诉你,他们都犯事了,你到大狱去见他们吧!”一挥手,大叫,“你不开门是不是?小的们,给老子冲了进去!”
近千官兵大声应是,如群狼一样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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