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逸风、冯继霸、二胖三人立在高坡上眺望庆远城,城门口仍然是人来人往,如潮起潮退,热闹非凡。庆远城在洛河国的西北部是头等大城,各路商贾云集,没有间断过的繁华。虽然李春现在实际控制庆远城,苛税酷政频出,但一般老百姓都要生存的,该做什么还得做什么,所以从外表来看,庆远城与朱逸风熟悉的并没有二样。
朱逸风打头,三人摧马下坡,跟着人流往城门涌去。
城门明显加强了盘查,官兵个个凶神恶熬,对待不顺眼的路人不是拳打就是脚踢,比以往不知凶了多少,看来有什么主官就有什么样的兵啊。
朱逸风不用担心会盘查到自己头上,因为冯存孝已经为自己准备了特殊的通关文书。这种文书名叫亲眷文书,是专门给那些朝廷要人的亲属使用的,可以沿途使用官方驿站,免费吃喝使用车马,入城当然更不得盘查。当然这个文书并不是假造的,只是三人的身份都换了而已。
而且,朱逸风也经过改扮,他在庆远太有名了,如果以真人模样出现,估计庆远城内没有几个认不得。就连卓三山这样没有见过面的也能一眼看破,还是装扮装扮的好。卓三山逃出的一个徒弟擅长假扮,就为朱逸风沾上了落腮胡子,头发也披了下来,掩去了朱逸风的公子风流贵气,多了几份豪气,更像一个游走江湖的豪客,冯继霸不用假装,反正没有人认得他,而二胖也改了模样,成了一个胖胖的公子。正好庆远世道不好,富贵人家出外,都要雇请几个保镖,朱逸风和冯继霸就当成这个二胖的保镖。
有了特殊的亲眷文书,朱逸风不经抄查就进了城。
城里对于朱逸风来说,闭着眼也熟得不行,他略略想了想,就决定了一个去处。
朱逸风领着冯继霸、二胖行进城东一片闹市区,来到一处朱门高墙的去处。
二胖一看,自已过来,这并不是什么高官富人的住宅,而且一个赌坊,全庆远府里最出名的银勾赌坊。二胖一看之下,泪又要流下来了,以前他常跟着自家主人高襄到这里赌钱鬼混,现在主人已不知怎么样了。
朱逸风打头开路,走了进去,嘴里对着二胖笑道:“李公子,您看这里怎么样?这可是庆远城最大的赌坊,可够您好好赌一回的了!”
二胖挺挺胸,捏着嗓子装阔气:“就这里吗?不怎么样吗?不要又像前一个,拿着银票都没人敢下注。”
朱逸风嘻笑着:“不会了,不会了,保管公子拍出十万银票,也有人接盘的。”
银勾赌坊的门差一听,这不是来个阔主肥佬吗,拥上来就跟亲爷一样往里让。
二胖少不了一人打赏一个银锭,表面笑得呆,心里痛得很,他自打出娘胎,就没有像这样银子不当钱使。
银勾赌坊里面一如往常地人挤人,就像一个大的笼子里挤满了等宰的鸡。这些鸡精神亢奋,脖子伸得很长,脸红扑扑的,发出高昂的鸣叫,似乎等待自己的不是割宰,而是新生,以金钱换来的新生!但这只是幻影。当月将西沉,你将看到一只又一只裸鸡,千姿百态,各显神通,分别用木板、树枝,甚至双手挡住某些儿童不宜的地方,迈着轻盈的步伐,消失在庆远城的大街小巷。第二日,赌坊一开门,常样有成群衣着光鲜,人模狗样的赌徒进来。
朱逸风见得多了,也曾经经历过那不堪回首的往事,那只是十岁前的事儿,十岁后,就只有别人赌得没裤子装的份儿。
银勾赌坊进入的多了,也混得个人熟,和银勾赌坊里的老板大掌柜红头苍蝇赖三成了酒肉朋友,称兄道弟起来,也就不好意思再赢赖三的钱了。
这次朱逸风乔装来到银勾赌坊,目的不是赌钱,是想见赖三,开赌坊是赖三的主业,赖三作为庆远城南面一带的土霸王,凡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他都有介入;凡是涉及阴暗面的东西,都有他的一份儿。正因为这样,赖三也在庆远城内极成了一个极大的网络,就像一张蛛网,罩住了方方面面,往往明里无法打听的事儿,通过他准保有准信儿。
按理朱逸风和赖三是不同路的人,偏偏走在了一块,朱逸风不屑于赖三做的那些事,但好在赖三虽然是土霸王,还算虾有虾道,不会殃及无辜,性格又十分爽直好友,也有成了可以交生死的好友。
朱逸风信得过赖三,这次找他就是想通过他的地下渠道,先打听清楚一下高襄和梁胡儿的情况,是被抓了还是逃了。
二胖来到大厅最中间的赌桌,那里人更多的没话儿说,想再挤进一根针都有难度,但如果有一个大铁锤就别当另论的。
冯继霸走在前面,把他的铁锤往前一送,沾着者纷纷痛叫,东倒西歪,冯继霸再轻轻一扭,左右十数个赌徒如遭电击,分分滚向一边。就好像一根避水犀角放进水里,水马上向两边分开。三人施施然走了过去。朱逸风边走还边讲风凉话:“报歉,报歉,这里空气不好,大家是不是出去透透气儿!”
赌场请的打手反应很快,一看这里情况不对,纷纷奔了过来,维护赌场安宁,保证赌徒能放心投入地进行输钱大业,是他们的神圣职责。
十来个打手奔到近前,看清搞乱的就是朱逸风三人,正想发作。
三人已经站在了赌桌前,望着对面那胖似猪头,一头油汗的庄家,二胖望望朱逸风,一咬牙,往桌上狠狠拍出一张银票,众赌徒围过来一看,哗地一声哄叫,就连那些打手也呆了呆。
打手们不是没有见过钱,但十万两的银票倒也是少见,面对阔主,他们马上换上一副笑脸,反而主动把周围赌徒分开,为朱逸风他们营造一个宽松的投资环境。
肥头庄家望望银票,现看看同样肥肥的二胖,越看越觉得二胖像个招财童子,裂着嘴笑:“这位朋友,赌一把?”
朱逸风一旁代二胖回答:“不赌一把,难道拿银票来晒太阳?”
“好,好,不知朋友赌什么?”
朱逸风一笑,说:“当然是赌骰子!我家主人钱不在话下,好的就是刺激,怎么样,赌点数,一次定输赢?”
肥头庄家咬咬下唇,这么大笔一次定胜负,自己坐了十年庄家也是头一次见着,尽管他对自己的骰子功夫很有把握,但也不敢轻易做决定,笑着道:“好说,好说。这么大的出手,但容我向大掌柜的请示一下?”
朱逸风一伸手挡住,轻轻摇摇头:“不用请示。我家主人这次和你赌的不是钱财!”
肥头庄家哦一声,他也见过某些好狠的赌徒不赌钱财,赌的是胳脯,手腕,甚至性命什么的,心里跳了跳。
朱逸风看肥头庄家紧张的样子,笑得更是开心,道:“我们都是斯文人,不做狠事。我这方的赌注是十万银两,你那边嘛——”故意将声音拉长,一边看热闹的赌徒被朱逸风这么一吊胃口,不由耳朵也拉得长长的,“你那边赌注很简单,如果我们赢了,让我们见大掌柜一面!”
此言一出,大厅全体赌徒惊得都要掀了盖了,世上有这等好事,只为见一面,就下这么大的赌注!这种热闹哪是轻易很见着的,不仅那些在另桌下注的赌徒都停了手,就连其他桌上的庄家侍从都挤了过来。
肥头庄家抹了抹汗,道:“这我更不能做主了,得请示一下大掌柜的。”说完,也不管朱逸风同意不同意,急急忙忙迈着小短步,往身后的一道帘后走去。
这么天大的便宜都不也赌,围观的一看肥头庄家露了怯,纷纷发出不屑的响声。
朱逸风不以为意,好整以暇站在那儿等。冯继霸当然是没有表情。只有二胖虽然经过一再交待,但这里也有点紧张,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这种风口浪尖的大场面他哪有上过。
好再过不了一会儿,肥头庄家又从帘后穿了出来,望望桌上的银票还在,一点头:“好!”
大家哄地一声,好戏终于要场了,兴奋气氛热烈的就是冰水也要烧沸,人群向桌边挤了挤。
肥头庄家一伸手,道:“朋友,既然要赌,这规矩可以说好了,赌点数,一次定赌赢,当然以猜中的为准,如果双方都猜中了,算是平手;如果都没有猜中,就在最接近的为准。还有,除了我外,任何人的任何部位都不能接触这台面,如何?”
朱逸风点点头,他知道这肥头庄家这样是怕自己一方做弊,爽快答应道:“好!”首先带头把往后退几步,双手一抬,表示没有任何部位接触桌面。
二胖、冯继霸也照样子做。
那些赌徒不愿意后退,打手们上前一阵狠拉硬拽,也都离开了桌面一尺。
大厅突然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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