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锅从天上来(1 / 1)

次日一早,郑娴儿就出现在了楼夫人的宁萱堂里。

至于原因……

当然是因为一会儿要给府里的管事婆子们训话,需要借楼夫人的威风镇一镇场子!

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难道会是因为舍不得即将远行的楼阙吗?

那才是见鬼了!

郑娴儿别扭地向不远处正在跟楼夫人说话的楼阙看了一眼,闷闷地移开了目光。

两三个月呢……

外面的花花世界有那么多精彩,乱花迷眼也是难免,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心回来!

想想就觉得心里没底。

郑娴儿觉得自己可以开始作第二手准备了——傻子才会像王宝钏一样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寒窑苦守十八年呢!

她要赚钱!发财!换男人!

一瞬间,郑娴儿斗志满满。

楼阙刚刚听完了楼夫人的一大篇唠叨,正可怜兮兮地回过头来向他的小女人寻求安慰,却看见郑娴儿这个没良心的正笑得一脸灿烂。

离别在即,她竟然一点都不留恋!

楼阙表示很难过,同时心中警铃大作。

什么样的女人才会在自家男人即将远行的时候欢天喜地?

当然是早已经移情别恋、正兴冲冲地期待着跟奸夫双宿双飞的女人!

楼阙瞬间黑脸,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奸夫”。

“阙儿,你在听吗?”楼夫人发现儿子早已走神,脸色立刻阴了下来。

楼阙当然没有在听,但这会儿他却不敢承认,只得含混应道:“儿子都理会得,母亲放心。”

“哼!”楼夫人听出他在打马虎眼,脸上当然不会好看。

楼阙讪讪地笑了两声,终于还是忍不住嘱咐道:“儿子不在府中的这些日子,娴儿就拜托母亲好好照管了。”

是“照管”,不是“照顾”。防着有人欺负她当然是必要的,但更重要的是防着有人打她的主意……

不对,应该是防着她打别人的主意!

楼阙的脸上红了红,最终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若是让他老娘知道他这么没出息,那可就丢死人了!

虽然不知道楼阙此时心中所想,楼夫人仍然险些气得砸了茶碗。

人家的儿子出门远行,都会嘱咐媳妇好好侍奉老爹老娘,她的儿子偏偏要跟旁人反过来!

都怪那个狐狸精!

楼夫人恶狠狠地向郑娴儿剜了一眼,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在看她,恐怕也没有把楼阙的那句嘱托听进耳中。

于是楼夫人看向自家儿子的目光不禁充满了同情。

这狐狸精非但不知廉耻,而且没心没肝,自家儿子落到她的手里,能有好下场吗!

楼夫人不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心里一有不满,话里立刻就带了出来:“阙儿,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京城风物繁华、人杰地灵,你此番回去定要多听、多看,多跟你父亲昔年的旧交走动走动。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们,你要多多结交,不要不耐烦……”

楼夫人握住楼阙的手,开始了新一轮的絮叨。

希望她的儿子能准确地抓住重点:多跟人家的公子小姐们走动——“公子”是陪衬,“小姐”才是重点!京城人杰地灵嘛,那些朝廷大员诗礼世家的小姐们知书达礼秀外慧中,多结交一番总没有坏处的!最好有哪家的故旧老爷慧眼识珠愿意结个秦晋之好,让他把家里的狐狸精忘了才好呢!

对于这些“别有用心”的嘱咐,楼阙面上唯唯诺诺地敷衍着,其实既没有听到耳朵里去,更没有放在心上。

他只管执著地盯着那个不把他放在心上的女人,非要得到她的一个目光回应不可。

也不知等了多久,郑娴儿终于回过神来,面露疑惑之色。

这都多久了?不是着急赶路吗?还没嘱咐完啊?平时也没见这母子两个那么多话说啊!

楼阙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郑娴儿的回应,没想到对方完全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巴不得他快点走似的。

这个发现,让楼阙忽然生出了几分怯意。

——他不想走了!他怕这一走,到手的媳妇就飞了!

不走当然不可能,但晚一两天走似乎还是可以的,大不了路上赶一点……他最初的决定不就是后天再走吗?

楼阙斟酌许久,终于还是迟疑着开了口:“母亲,我……”

“太太!”门口的小丫鬟燕儿忽然快步走了进来,神色慌乱。

楼夫人坐直了身子:“怎么了?”

燕儿急道:“慎思园的人说,二奶奶小产了!”

楼夫人脸色微变,迟疑了一下却没有站起来,只冷声追问道:“怎么回事?”

燕儿所知不多,只得出去叫了传话的婆子进来。

那婆子一进门便跪到地上,急冲冲地道:“太太快去看看吧,二奶奶哭得厉害,丫头们怎么劝也劝不住……”

“怎么回事?”楼夫人的神色有些不耐。

婆子愣了一下才知她问的是小产的缘故,只得答道:“二奶奶后半夜就醒了,说是心里躁得厉害、肚子里一抽一抽的……天还没亮孩子就下来了,是个男胎。”

楼夫人拧着眉头想了许久,终于又问道:“大夫来了吗?有没有看出什么?”

婆子忙道:“大夫已经给二奶奶开了调养身子的药,这会儿正在检查二奶奶前两天的饮食用具——二奶奶直说孩子走得蹊跷,闹着要严查。”

楼夫人点头表示知道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补充道:“一会儿叫那大夫来见我。”

婆子忙答应着去了,瑞儿便低声问道:“太太要不要去看一眼?”

楼夫人淡淡道:“孩子已经没了,叫她好生养着就是,咱们何苦要去沾晦气!回头你叫库房里拣些用得上的药材送过去,嘱咐她宽心就是了。”

瑞儿答应着退了下去,楼夫人便把目光移到了郑娴儿的身上。

郑娴儿不知怎的忽然心头一寒,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倒不是怕,更多的是物伤其类罢了。

朱氏那边去了半条命,做婆母的却只觉得“晦气”——世家大族的人命微贱到这个地步,她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了。

活着不容易,各人顾各人的命罢了。

郑娴儿回头看向楼阙,勉强向他笑了笑,便又移开了目光。

楼阙本来有心要嘱咐她的,见她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也就把喉头的话咽了下去。

这时,慎思园的两个婆子已经陪着大夫奔了进来。

楼夫人抬了抬头,神情并无多少波动:“林大夫查出什么来了?”

林大夫是个看上去挺稳重的中年人,听见楼夫人开口,他忙跪倒在地,垂首道:“回太太的话,二奶奶这几日一直在服药调养,照理说不该突然小产。今日之事,恐有蹊跷……从症状上来看,恐怕是误食了活血通经的药物所致。”

楼夫人点了点头,不置一词。

林大夫略一迟疑,又补充道:“小人已查过二奶奶用过的一应饮食器具,并未发现不妥。只……只是在二奶奶起居的卧房之内,隐隐察觉到有麝香气味。”

“这么说,是那东西作的怪?”楼夫人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林大夫面露难色,不确定地道:“麝香是常用香料,除非短时间内大量服食,否则应当不至于……”

旁边一个婆子忙道:“我们奶奶自打有孕之后就再也没用过熏香,卧房里面出现麝香气味这事本身就蹊跷得很,请太太明察!”

“明察?”楼夫人冷笑,“你们这些人服侍不周,害了主子,倒还有脸来求老身明察!”

婆子憋了一肚子委屈,不敢明言。

楼夫人烦闷地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问:“这两天,你们奶奶可吃过什么不对的东西没有?”

两个婆子齐齐摇头,心里更委屈了。

楼夫人手里转着佛珠,沉声道:“饮食上有你们盯着,想必不会出什么大错。好好的一个孩子,也不是被麝香熏一熏就会没有了的,说到底还是你们奶奶自己的身子太弱!回去叫你们奶奶安心养着身子吧,年纪轻轻的,想要孩子还不容易?”

婆子委委屈屈地应了,知道太太指望不上,只得在心里暗暗地打定了主意:回去之后还是把慎思园的每个奴才都揪出来拷问一遍好了,这种事就算是外头的人干的,必定也少不了内鬼的“功劳”!

“下去吧!”楼夫人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林大夫依言起身,正要转身出门,却忽然脚下一顿,在郑娴儿的面前停了下来:“麝香虽然不是什么虎狼猛药,但过多接触毕竟于人体有损。这位奶奶身上的麝香气息过重了些,不知是偶尔如此,还是常与此物为伴?”

郑娴儿脸色微变。

先前听到大夫说朱金蓝的房内有麝香气息,她已经隐隐觉得不妙,此时这种担忧更是加倍强烈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上有麝香,可是这林大夫刚刚也说了,麝香除非大量服食,否则还不至于就成了催生落胎的猛药。

既然不算落胎药,这会儿却又为什么要特意当众提醒她?

没等郑娴儿开口,两个婆子已尖叫着向她扑了过来:“是你!是你用麝香谋害我们奶奶肚子里的小哥儿的!赔我们哥儿命来……”

郑娴儿起身避让,那两个婆子却不依不饶,大有要跟她拼命的架势。

楼阙霍然起身,一手一个拎起那两个婆子的衣领,远远地摔了出去。

随着“哎哟”“啊呀”两声落地,楼阙负手站直,厉声喝道:“放肆!”

两个婆子醒过神来,开始不住地向楼夫人磕头,要求太太为她们奶奶和小哥儿做主。

楼夫人有些头疼,黑着脸看向郑娴儿:“你怎么说?”

郑娴儿坐回原处,无奈道:“不是我。我没那么闲。”

“可你身上有麝香!昨天傍晚你在我们奶奶屋里坐了半个多时辰!”婆子们尖叫着,试图用声音把郑娴儿压下去。

“林大夫,麝香的气味,半个时辰会让人小产吗?”郑娴儿稳稳地坐着,气定神闲。

林大夫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会。”

郑娴儿看着两个婆子,冷笑:“看在你们一心护主的份上,我不愿与你们计较,却不代表我可以随便你们泼脏水!我说你们无聊不无聊?慎思园要耍阴谋诡计,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盯着我一个人耍?我对你们真的半点儿兴趣也没有!”

两个婆子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人便跪直了身子急道:“奴才们不敢妄言,可三少奶奶分明有嫌疑!请太太做主!”

楼夫人沉吟半晌,终于疲惫地摆了摆手:“你们先回去,此事老身自有主张。”

两个婆子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不情愿地退了下去。

打发走了林大夫之后,楼夫人严厉地看向郑娴儿:“是不是你?”

郑娴儿无奈,摊手:“我说了我没那么无聊。我又不是二嫂,我没兴趣让自己沾血。”

楼夫人叹了口气,不知在想些什么。

楼阙走过来,双手撑在郑娴儿身后的椅背上,低下头来看着她。

没有人喜欢被禁锢被俯视的感觉。郑娴儿仰起头,恼怒地迎上他的目光:“怎么,你不信我?你也觉得我会害二嫂腹中的孩子?”

楼阙面沉如水:“我对那些事没兴趣。我只想问一句——你身上带着麝香做什么?”

郑娴儿眨眨眼睛,笑了:“很多香料里面都有麝香啊,我挺喜欢这个味道的!怎么,你不喜欢?”

“真的?”楼阙将信将疑。

郑娴儿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如果你不信,那就当我是黑了心肠,每天带着麝香预备害人好了!”

“你当然不会。”楼阙站直了身子,起身坐回原处。

楼夫人慢慢地转着手里的佛珠,许久才沉声道:“阙儿,你不是着急赶路吗?若是走得晚了,夜里又不知要宿在哪里!”

楼阙悠闲地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淡淡道:“赶路不急。娴儿嫌疑未消,我不能放心出门。”

楼夫人的脸色难看起来:“如果事情真是她做的,你要袒护她到底吗!”

郑娴儿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楼阙轻笑一声,意态安闲:“不会是她。她没那么无聊。”

郑娴儿的唇角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太太,太太!求太太为我做主!”外面又喧哗了起来。这次,是二少奶奶朱金蓝的声音。

楼夫人站了起来,面色阴沉。

进来的不止朱金蓝,还有胡氏和安姨娘,以及慎思园的几个侍妾和通房。

朱金蓝是被人抬着进来的。她面色惨白,虚弱不堪,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楼夫人冷冷地看着她:“大夫没有嘱咐你不能见风么?你不在屋里好好养着,到这里来折腾什么?!”

“请太太为我做主!”朱金蓝挣扎着起身,没能站起便直接扑在了地上。

楼夫人缓缓地坐了回去:“大夫说,你的饮食之中并没有发现伤胎的东西。”

朱金蓝哭道:“昨晚用过的药碗早已经洗干净了,大夫当然查不出来!可是证据毁了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害我的是谁!昨晚,就是郑氏那个毒妇在我的药里加了麝香,害死了我的孩子!”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了郑娴儿的身上。

郑娴儿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这可真是闭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二嫂,我记得昨天我在你屋里坐着的那会儿,你根本没吃任何东西吧?”

她话音刚落,金珠立刻叫了起来:“怎么没吃?丫头熬了药送过来,不是你亲手喂我们奶奶喝下去的吗!”

朱金蓝死死地盯着郑娴儿,恨意滔天:“昨晚你劝我宽心的那些话,我只当你是好意;你亲手来喂我喝药,我还傻里傻气地感动了一把,没想到……要不是大夫说我屋里有麝香气息,而你身上恰好也有麝香味,我恐怕永远都不会想到……难怪昨晚的药里有股奇怪的香气!弟妹,我自认从未亏欠过你,你为什么那么狠毒,要谋害我未出世的孩子!”

郑娴儿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骂,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二嫂的意思是我当面给你下毒了?”

朱金蓝咬牙道:“那时我病得迷迷糊糊的,哪里有精神盯着你看!你拿着药碗在手里搅了那么久,有多少毒药下不进去?”

郑娴儿苦笑着摇了摇头,又看向金珠:“你在旁边看着我给你家奶奶药里加料,也不提醒一声吗?”

金珠冷笑:“三奶奶何必装傻?昨天不是你接过药碗之后就吩咐我到隔壁去取蜜饯了?”

“哦,原来是这样——”郑娴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楼夫人皱眉:“你怎么说?”

郑娴儿无奈地摊了摊手:“无话可说。二嫂没有证据证明我有罪,我也没有证据证明我无辜;二嫂手底下有忠心的丫头帮她颠倒黑白,我昨日却是独身一人陪着二嫂坐了那么一会子——所以到此刻为止,是二嫂占了上风。”

楼夫人沉吟不语,神色似乎有些为难。

胡氏忽然在旁冷声道:“一个屋里有麝香味,一个偏偏在身上带着麝香,这就有点儿意思了。——到底是那带麝香的临时起意下了毒手呢,还是另外一个故意制造巧合用来陷害好人呢?”

郑娴儿摊手道:“我一向爱用熏香,二嫂想必早已留意到了。故意在屋子里熏一点麝香用来陷害我,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我知道昨日太太让我掌管家事伤了二嫂的心,可是二嫂再怎么气不过,也不该拿孩子的命来对付我啊!”

楼夫人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了郑娴儿的话:“此举确实过分了。”

朱金蓝听到此处,立时大哭起来:“太太明鉴……天下有哪一个做母亲的会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受苦?更别说舍下孩子的命——我嫉妒郑氏是不假,可我怎么会舍得我的孩子!难道我会不知道我要靠孩子再能在府里立足吗!太太也是当娘的,我的心思您明白的!”

她哭得情真意切,这番话倒确实是闻者动容。

郑娴儿皱眉听着,心中忽然一动。

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轻易舍下自己孩子的性命,可是如果那孩子注定保不住了,顺便用来陷害一个讨厌的人还是可以的。

此时此刻,朱金蓝的心里应该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明知道自己是被陷害了,却偏偏拿不出证据自证清白,这种感觉还真是不美好。

郑娴儿叹了口气,看着趴在地上哭得不成样子的朱金蓝,下意识地攥了攥双拳。

闹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她想息事宁人就能揭过去的了。

嫁到这样的人家,想要独善其身,难呐!

楼夫人还在皱眉沉吟,胡氏已冷笑道:“两个人总有一个说了谎,太太若是难以决断,不如都送到衙门里去,让官差审一审就好了!”

“胡闹!”楼夫人厉声呵斥道。

胡氏知道楼夫人不待见她,说完了想说的话之后便低下了头,受了训斥也不多说什么。

楼夫人自己想了想,沉声道:“这件事,老身会叫人细查。金珠,带你们奶奶回去歇着,无事不要再叫她出来吹风!她的身子若是落下什么病根,我唯你是问!”

金珠不情愿地答应了一声,朱金蓝犹不甘心:“太太不惩罚郑氏,媳妇不服!”

瑞儿在旁冷声道:“太太说了会查,就一定会查,二奶奶放心回去歇着就是了!”

说罢,她便招手叫来了莺儿燕儿等人,命她们开门送客。

好容易打发走了朱金蓝,楼夫人沉着脸看向郑娴儿:“朱氏很珍惜她肚子里那个孩子,要说此事是她自己使的苦肉计,我是不信的。”

“我也不信,”郑娴儿淡淡道,“但不排除是她自己无能,看见保不住孩子了干脆就来个物尽其用。当然也有可能是旁人下的手。总之不是我。”

“这件事,不是你一张嘴就能说清楚的。”楼夫人揉揉眉心,有些无力。

郑娴儿微笑着,站了起来:“既然我有嫌疑,我自然会查清这件事,还我自己一个清白。请太太只管安抚好二嫂,三日之内,我会给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答复。”

楼夫人看着她,脸色缓和了几分:“如此甚好。你若能查清楚,我也就可以放心地把府里的事交给你了。”

郑娴儿淡淡一笑,转身便要出门。

楼阙快步跟了上来:“我跟你一起。”

“不必,”郑娴儿皱了皱眉,“我自己可以,你只管走你的。”

楼阙拉过她的手,用力攥了一下:“不许推开我。这件事不解决,我不能放心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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