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了。”这是顾谦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他站在高桥之上,仰着脸,如叹气一般,缓缓说出这句话。然后,他笑了,看着我。笑容波动如深色羽绒服的帽子上随风摇摆的绒丝。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吗?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想见我。“说话的时候我转过身去,双手紧紧抓住桥上的栏杆以此掩饰自己因为紧张而发抖的身体。
他止住笑,将目光放到远处的江畔之上,又重重地吸进一口气,说:“我来,是希望你不要再伤害子珊。”
“呵呵。”这一次换我笑了,我转过脸看着他:“你跟她什么关系?这么快就转移目标了吗?当初那个放言要追我的男生?”
“你想太多了,我跟她只是朋友。”
我摇摇头:“我没有要你的解释,我只是问你,当初那个放言要占有我的男生,现在是否还在?”
“小羽,对你,我选择放手,既然你认定自己跟他是幸福的,那我只能放你走。”
在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其实是有着无比的失落和难受的,可是这个人就站在我的面前,他离我如此之近,我不能让他触摸到自己的心绪,于是只能苦笑着调侃他道:“你把自己说的太伟大了。”
“我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伟大,因为在我心里,爱的定义就是如此。现在,你也达到了你的目的,我希望你不要用自己的幸福践踏别人的尊严,就当,是给我的记忆,画上一个美丽的句号。”
风似乎大了一些,我回身的时候看见顾谦额前的发丝都被吹乱了。他像最初见到我的时候注视着我,目中充满憧憬。我低下头,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要跟陆子珊作对的意思,现在她已不在林皓身边我更是没有理由刁难她,可是我不知道要怎样辗转才能让他明白我的意思而非洞穿我的阴谋。
正思忖间,突然一辆极快的摩托车朝我冲过来。它从马路中央,在桥头处一个急转向着路边靠过来。我还不知反应,已被一股强力击中腰部,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与此同时,摩托车发出一阵刺耳的刹车之声,马上又加速,融入前方涌动的车流之中。
“小羽,你怎么样。”顾谦马上过来扶起我。
我捂着腰,看着前方绝尘而去的车子,忍痛说了一句:“我的包……”
“很重要吗?”顾谦认真地看着我,然后又不等我的回答便吩咐道:“在这里等我。”
他拔腿,一个箭步向前冲去。
分不清自己在桥头蹲了多久,反正天是渐渐黑下来了。我的腰部剧烈疼痛,无法直立行走,于是只能抱膝坐在桥墩上。夜间的风很冷,袭人心骨,我努力抱紧自己来给身体御寒。四周的车辆来来往往,无数绚烂的霓虹升起又降下。这个城市的夜晚,寂寞的让我有一丝丝畏惧。
最终是林皓过来接我。对于他的到来我并不意外,我们是男女朋友,这么晚了我还没有回去他必然会担心地四处找我。可还是忍不住问他:“皓子,怎么是你?”
林皓抱起我,他没有说话。我看见他的目光躲躲闪闪便问他:“怎么了?顾谦呢?他让我在这里等他。”
他看着我,眼睛变的深红无比,身体各处不经意颤抖起来。我再一问他,他突然就失声哭了。一种隐隐的不安在心头越积越大,我忍不住挣开他的怀抱狠狠推了他一把:“到底怎么了?”
林皓抽噎着,终于缓缓开口:“他与一群歹徒搏斗,被刺了四刀,现在躺在医院,生死不明。”他捂着鼻子,断断续续说完,然后像个孩子,掩眼哭了。
我惊呆在原地,一种无力的疼痛慢慢覆盖肢体各处。我一阵失重,倒在林皓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