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鼎航志得意满之时,却惊觉自己的手中一沉,那快到看不清影子,快到突破音障的一枪,却被这年轻貌美的女子看破,用脚踩在枪头后的二尺处。
这一处位置就像是长蛇的七寸,是这长枪最为脆弱和容易控制的所在,此处被踩上,这一杆大枪就如同山一般沉重,发力向前发力纹丝不动,向后猛抽不动分毫,就如同陷入了一座石山当中。
那个面容俏丽,风姿无限的女子怕是不到百斤,但这莲足轻轻踏上,却像是被观音大士的法力摄住,绝不是人力所能能撼动。
赵鼎航枪法虽然精妙,可是要是单单论起来劲气上面,却是远远比不上天赋异禀又二次悟道的夏爱青,一时间进退维谷。
原来这夏爱青见敌人长枪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来的诡异难防,尤其第二枪,这种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倏忽来去的以枪御人之法,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只能用自己的劲气硬吃对方的第二枪。
眼看这敌人再次退回院子的另一侧,利用这些到处弹飞滚动的枪杆作为阻碍,来抵挡纠缠自己的钢针,知道下一枪只会更为迅疾更为诡异难防,在院子当中这特殊的地形之中,敌人的以枪御人发挥的淋漓尽致,自己万难追击。
所以夏爱青当机立断,顷刻间就将这劲气丝线随着月光向前铺撒出去,那劲气丝线越来越细,已经变得如同一片清光一般无二。
这种清光一般的劲气法门,正是墨家三子夏元青独创的法门,是墨家走出一条新路,是经过墨家巨子肯定的至高无上的劲气法门。
而自己反出墨家的夏爱青,虽然在出走之时已经立下誓言,终身再也不使用墨家机关术,可是因为这劲气出自于墨家,这些年在施展劲气的方向上无师自通,渐渐的发展出来和夏元青同根同源,又在冥冥之中暗合的清光劲气。
只不过那夏元青主要用这种劲气,来操控“天工”这种因地制宜制造出来的巧夺天工的傀儡。而夏爱青却是将这劲气直接用来作为操控钢针,或直接用来克敌制胜。
劲气向外延伸越来越细直至无形无质,无从分辨,周围三丈内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可以任意操控,夏爱青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等候对方的杀招袭来。
果然这赵鼎航“爆空”枪劲一出,神鬼莫测,劲气凌厉,可是这利用如此神速的枪法施展出来的“枪镖”绝技,刚刚进入夏爱青的三丈之内,已经对这极为协调浑然天成的清光劲气产生了扰动。
而夏爱青并不用刻意去操控,那些清光劲气已经将这外来的劲气去理顺调整,从而符合这劲气的脉络,轻轻巧巧,顺理成章的就把这长枪送到了夏爱青的脚下。
那看似随意的莲足一踩,却是这劲气理顺的最为恰当的要点,清光劲气已经把长枪上面的劲气尽数控制,赵鼎航无论如何发力催动,那些劲气通过枪杆向前传递,都犹如泥牛入海,被清光劲气分化瓦解。
这一枪几乎像是自己送到人家脚下一般无二,只见夏爱青脸色在月光下有些苍白,正是和夏元青一样,这种清光劲气的唯一弱点就是因为刚刚摸索出一条路,还没有完善,催动之时耗费劲气实在太过巨大,不能持久作战。
但这已经足够了,赵鼎航长枪已经被牢牢的控制住,以枪御人的劲气这都被分化瓦解,陷入了被动。
夏爱青微微一扬手,那些钢针在这一枪距离飞射敌人的眉心,双眼,咽喉,心口,丹田,全都是直取要害,以现在的这种二次悟道的劲气能力,不管是任何一处中了一根钢针,怕都是立刻被炸出一个大洞,毙命当场。
二人只有一根枪杆的距离,钢针攒射极为紧密,速度又是快如闪电,那赵鼎航现在只有一条生路,就是撒手扔枪,向侧面滚开放才能暂时脱困。
可是那赵鼎航却像是疯了一般,手依然牢牢的抓住枪的尾端,对激射而来的钢针不躲不闪,双眼圆睁,要和自己手中的长枪同生死,共荣辱!
那些钢针已经离赵鼎航只有寸许却骤然停下,那些锋锐的劲气已经侵入了他的身体,双眼充血,胸腹都受了伤,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可是这手中的长枪依然牢牢的攥在手里。
正是夏爱青看这个敌人宁肯立毙当场,也不肯将手里的长枪松开,起了同情的恻隐之心。只因为那墨家的机关术需要门人和傀儡朝夕相处,所以也有很多门人和自己的机关傀儡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
夏爱青从小就浸淫在这种环境中,不但对这种情感了解颇深,更是感同身受。今天看眼前的这个敌人明明一击不中,却死死的抓住自己的长枪不撒手,宁肯被当场射毙也不肯松开自己的手中枪。
这等坚持,这份执拗像极了墨家门中的诸多熟悉之人,比如那墨问道叔叔就是最为典型的例子,看到这个人执着坚持的眼神,手中的劲气就不由自主的收了回来。
其实夏爱青绝非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在奇珍洞中击杀强敌眼睛都不眨,巨藤岭山上顷刻之间就杀光了众多忍者,但是今天这人的执着却打动了他。
虽然及时收手,可是赵鼎航已经受了伤,在这身体被劲气侵蚀之时又拼力夺枪,身体更是无法承受,连续吐了两口血,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夏爱青心里更是不忍,脚下轻轻一松,那赵鼎航登时向后摔去,虽然又吐了一口血,人已经晕了过去,可是那长枪却牢牢的被抱在了怀里。永远不会松开。
“十枪”中的赵鼎航已经无力再战,那边赵鼎庭和许飞也已经分出了胜负。
赵鼎庭手中的长枪是“十枪”之首,每一个曾经持有此枪的继任者都是极为特立独行,勇武强悍之人,所以在二人争夺长枪之时,感受到了敌方的劲气,立刻就发生了排斥。
许飞手中犹如握着寒冰炽铁,而且长枪本身也配合敌人向后争夺,在双手无从着力,而敌人又好像增加了好几股不同的劲气力道争夺的情况下,已经要拿捏不住,整个身体被拖了过去。
就在这危机时刻,许飞袖中的如意神兵已经感知到这份危险,突然腾空而起化作了两柄飞剑已经向敌人飞去。
此时双方正在陷入胶着,拼了命的角力,如此飞剑杀至,已经腾不出手来去招架。好个赵鼎庭,趁许飞炼化劲气发动,手上的劲气微微一松的时机,大吼一声,竟然将许飞整个人用长枪挑了起来。
所谓力从地起,这双脚离地,手上的争夺力道立刻消之无形,只见赵鼎庭将长枪舞动如风,枪头处挂了一个许飞的重量恍然不觉,运枪如风去招架那两柄飞剑。
一时间许飞在长枪上被甩的像是一个破布娃娃相仿,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会头上脚下,一会如同风车一样极速旋转,知道再这么下去,如意神兵能不能将敌人击杀尚且不知,但是自己再有一时三刻必然被晃荡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架。
就在这时两柄飞剑一起从高空向下飞斩,那赵鼎庭大吼一声将长枪抖动出枪花朵朵,平时都是斗大的红缨一朵朵的摇摆,今天却是有无数个许飞的影子在空中乱晃。
许飞再也受不了这种震荡,借着长枪向前的劲力,松手向上飞起。
赵鼎庭看准了下落的身形。
恶狠狠的就是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