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上楼,走到她母亲休息的房间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后,听见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他再次敲了敲门。
又等了一会儿后,杜美卿所在房间的房门,从里面缓缓地打开,杜美卿人站在里面,对着外面的霍牧之看起来,她的整个人就像是外面这个时候的天气一样,冰冷异常,对他说话的声音也是冷冷的。
这样的杜美卿,霍牧之几乎从来都没有见过。
他想,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才导致她这样吧。
他正打算进门,包里的电话响了,几乎猜测到了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霍牧之迟了一步进入她母亲的房门,拿着电话,走到外面的走廊上接。
“牧之,你到家了吧。家里面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温柠在医院里,估算着时间,想他这会儿已经到了家里,所以急忙打一个电话问问。
“嗯。到家里。家里没事。你放心。”
“你刚刚可能没有怎么睡。你也不用到医院这边来了,医院这边,你也休息不好。你在家里,泡个热水澡,然后好好地睡一觉吧。睡到自然醒。我一个人,一切都能搞定。”温柠在电话里,轻声地对她关心的人说。
“估计离父亲醒来的时间,也还有一段时间。你让护工看着父亲,你自己先去睡一觉。只管放心的睡,等到父亲醒了,护工会叫醒你。”、
凌晨时分,一对夫妻,发生事情时,并肩站立,互相关心。
两人因为担心对方,互相让对方好好地休息,这话听见还站在门口杜美卿的耳朵里,确实那样的刺耳。
霍牧之挂断电话,进杜美卿在的房间,走到门口时,他才发现她还站在门口的位置等着他,而她面上的神色,却比他刚刚见她时,又难看了好几分。
“你和她离婚吧。”
就像晚上的时候,杜美卿一进门就对霍牧之说的那句话一样,她对他说的这一句话,同样把他震惊到了。
“母亲,为什么?你之前还不是告诉我,我和她不是亲兄妹了吗?既然不是亲兄妹,你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分开?”
霍牧之不仅是震惊到了,他明显对杜美卿对他突然说出的这句话不解。
杜美卿并没有立即回答霍牧之,而是反问她,“你那么聪明,你说为什么?”
霍牧之没有想到,即使他想到了,也不愿意开口。
“你们离婚。她不枉做我们霍家儿媳妇一场,只要她答应和你离婚,答应从此之后和你再没有关系,那么,她要什么,我们都给她。”
“母亲,你连这些也想好了。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她,并且很高兴看见我和她在一起吗?并且……她,还是你帮我娶进门的……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霍牧之实在想不到什么事情,能够让自己的母亲,瞬间就从一个祝福他和温柠的人,变成了要活活拆散他们的人。
这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甘心过去,双手按在杜美卿的肩上,“母亲,是不是发生的什么事情?”
杜美卿看着面前自己心爱的儿子。
说实话,自己的儿子有多爱温柠那个女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其实,她对温柠的那个儿媳妇,其实也很满意的。
但是,她确实不能容忍她继续做他们霍家的儿媳,更不能容忍,让她为他传宗接代,让她的后代人的血液里,流着一部分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那个人的血液。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让你离开她,只是因为她是那个人的女儿。”
杜美卿觉得她没有必要继续隐瞒,要说的,今天她就一起全都说了吧。
“我就猜到了是因为这个。”
霍牧之放开杜美卿之后,茫然地看了一眼头顶的天花板,然后讽刺地笑笑。
“她温柠确实是我亲自为你选的人,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之前,我也确实对她非常非常地满意。在这之前,我甚至希望你们两人能够永远幸福快乐下去,甚至还想你们两人为我生一堆的孙儿孙女。可是,她错就错在,她是那个人的女儿,也不该是那个人的女儿。”
“难道,她是那个人的女儿,就那么的重要吗?一个人,她能决定,她的父母是谁吗?”
这种不能决定自己父母的事,霍牧之是深有体会。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那个人的儿子,不知道有多恨。
他想,如果温柠知道了他母亲现在的想法,一定会比他以前恨,但自己父母的事情,真的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很重要!不管她能不能决定,她都不能继续和你在一起。”
杜美卿似乎心意已决,话说得斩钉截铁。
“母亲,其它什么事情,都可以依你。但是这一件事情,如果仅仅你因为她是那个人的女儿,就强行地阻止我和她在一起,那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依你的。”
霍牧之的心意,似乎比杜美卿更加地决绝。
杜美卿话说得斩钉截铁,他话说出口之后,也没有一丝让步地余地。
“那你的母亲我,让你在我和你之间,只能二选一呢?你要我,就不要她。你要她,就不要我。”
这个问题,进入到霍牧之的耳朵里,就像是问他,你妈和你的老婆同时掉进了水里,你究竟要救谁一样。
“母亲,你非要逼我做出选择吗?”
霍牧之冷冷地看着面前,在他心里,似乎突然间就变了的杜美卿。
“一定要选!”
霍牧之站在那里,一个至亲,一个至爱,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母亲,这件事情,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他不死心,再一次问一直站在他的旁边,等着向他要答案的杜美卿。
“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我和她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当真?”
“当真!”
问完杜美卿最后一句后,霍牧之一直背对着杜美卿,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缓缓转身,眼眶红了,一开口,对杜美卿说话声音的喉咙更像是被砂纸磨过了一般,“如果在没有任何情景下让我选,我一定选不出来,不过这是你强逼我选的,所以我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