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峰将钢牙咬得咯咯作响。
受了这一闷棍,他仅仅往后退了一步,便两眼如电,死死地看着眼前穿着迷彩服的男人,轻轻一松手,将手里的林庸,哐的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那迷彩男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皮衣男,他这一棍夹着恨意已用了七八分力,一般人受这一下,轻则抱头鼠窜,重则倒地不起!可当他把棍子移开,却见石峰的额头上仅仅被砸破了一个小口,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
迷彩男将举着棍子的手放下来,怒气冲冲地叫到。“襙你妈的,你知不知道,你蹭的这是谁的车!嗯!?”
石峰斜眼一瞟远处的军车,生生忍下一口气,从漆黑的皮衣里抽出一张金边卡片,递给了眼前的男人,说到:“刚才这一棍……算了,你打上面的电话,会有人处理刮擦。”
说完,石峰就准备弯腰提起林庸离开。
“处你妈!”那迷彩男一把拍开石峰递来卡片的手,右腿屈膝就往石峰脸门儿上一撞!
石峰胸里似乎一直忍着一口气,当这一脚踹来的时候,这口气终于轻轻地叹了出来……只见他的左手瞬间从一个奇异的弧度,一下挡住了迷彩男的膝头,顺势握住了迷彩男的小腿往前一撩!
迷彩男身形不稳,连退了两三米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石峰捡起地上的卡片,再次远远的递向了他。
迷彩男有些不可置信看了看周围,身边这一群受了刮擦停下来看戏的司机们,不仅不上来帮忙,反而各种交头接耳,迷彩男面子过不去,突然冷笑了一声:
“你敢动我?好好好!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说着就站了起来,抓起地上掉落的军棍向石峰冲了过去。还没到石峰跟前,就见石峰一个侧身,甩出来一只大脚,狠狠踹在了迷彩男的肩头上,迷彩男就这样一下又飞了回去。
迷彩男捂着已经脱臼的肩膀躺在地上,忍着剧痛对着石峰吼道:
“你等着,妈的!碰了我的车,拿张卡就想了事,居然还敢动手!你别跑!”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播出一个号码:
“喂!火城东出口,马上来!几个?妈的,直接来一车!!!”说完一砸电话,抖着气盯着石峰。
石峰从地上捡起了卡片,拍拍上面的灰揣好,根本不理叫嚣的迷彩男,转身就欲走。
这时,一众围观的司机们不乐意了,除了几个看到石峰开枪的司机早就跑得不见踪影,剩下的司机们纷纷上前一步把石峰围在了中间,一个接一个的向石峰问道:
“别走啊!蹭了就想跑?”
“喂!大个子,等保险来吧?!”
“怎么着?动手了不起啊?我们这么多人可不怕你!”
司机们口舌上的围攻越来越剧烈,有的司机甚至都从车里拿出了扳手和铲子,石峰无动于衷,揪起地上林庸的头发,继续向着福特那里走去。耳旁的质问之间变成了谩骂和挑衅,石峰刚走到福特旁边,把死鱼一样的林庸往后座一丢,顺手拿起掉在后座的手枪。却没注意到林庸吐出一口鲜血,眼睛慢慢地睁开了……
就在这时,他的背后突然不知被谁推了一下,他一转头,前方大腿又被射了一记冷脚!接着,一众司机们纷纷冲上前来,七八个围在那里,全都向着石峰动起手来。他们有的甩锭子,有的拿东西挥,还有的凑不进去,直接伸脚在夹缝里瞎捅!
“滚开……”
石峰护住头肩,叫喊了一声,却被更大的叫骂声所淹没。
“我叫你们滚开!!!”
石峰猛地一转身,手中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手枪,一枪托砸开身边一个叫嚣得最凶的司机,黑洞洞的枪口向着众人一扫,哗!一群人连退五六步,有些胆小的直接吓得尖叫出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石峰冷眼一看,远处有一个青年正掏出手机对着这边录像,他立刻调转枪头,扣动扳机!带着消声器的手枪吐出致命的火舌,啾啾!那青年的手机应声爆炸,双手全是鲜血!
“还有没有人找我要钱?!有没有!!!”石峰气极怒吼,众人无不胆战心惊,四下再无一点声音。
“哼!”
石峰缓缓将手枪收进皮衣之中,转身打开车门。
车内空无一人!
轰隆隆隆隆~~~
一阵摩托车的发动声从远处传来,石峰抬头一看,只见远处的道路上,林庸嘴角溢血,甩下一团乌黑的尾气,夹杂着一个女孩的啼哭,快速地消失在路的尽头。
……………………
摩托车以八十公里的速度冲向了火城,车座上的林庸咳嗽了两声,再次吐了一口混杂着鲜血的唾沫,虚弱地眼神依旧有些恍惚。身后的宁宁抱紧了自己,犹自嚎啕大哭,但此刻自己脑海里空空如也,刚才的一幕幕仿佛还在眼前。
怪物。
淘尽世间所有的形容词,林庸只能找到这两个字来形容那个皮衣男。
被追杀以来,自己真正意义上被他攻击到的,只有两次,一次是在青枣镇,皮衣男在被撞击之下轻飘飘的一拳,就让自己眉骨崩裂,至今都尚有淤青。第二次就在刚才,仅仅是一拳,就让林庸重伤吐血,差点休克。
自己完全没有和他正面对抗的能力,唯一的一条路,就是逃!林庸飞快地在火城的夜色当中穿行,两眼盯着头顶飞快窜过的一张张指示路牌,没过多久,就到达了市中心繁华的街区。
林庸将车停在了一个胡同里。匆忙将宁宁抱下车,确定孩子没有在刚才的混乱中受伤后,林庸蹲在她面前说到:“宁宁,别哭了。”
宁宁揉着眼睛啼声不止,乌黑的头发随意散乱,看来真的是被吓坏了。
林庸心中焦急,放大了声音:“别哭了!”
这是林庸第一次对宁宁发脾气,话一说出来,便有些后悔。宁宁被这一声怒喝后,收了些声音,抽泣着看着林庸,小嘴巴马上又瘪了下去。
林庸轻轻将宁宁搂在了怀里,拍抚着宁宁的后背说到:“宁宁,哥哥刚才不是故意凶你,现在是关键时刻,哥哥希望你能好好听哥哥的话,好吗?”
宁宁轻轻点了点头。
“但有件事儿你得原谅哥哥。”
“什~什么事?”宁宁忍着抽搐问到。
林勇微微一笑:“今天咱们吃不上红烧肉了。”
宁宁也微微一笑,脸上的泪珠被林庸温柔的擦掉,牵着林庸的手走出小巷。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在繁闹的商业街里穿梭。林庸一边走一边两眼打转,注意着周围的店铺,一闪身,两人进入了一家成衣店,快速在店铺里绕了一周后,他已经换上一身新的卡其色外套,并且两人头上都多了顶鸭舌帽。在柜台付钱时,林庸顺手扯过一条围巾绕在宁宁的脖子上,付钱走人。
他边走边往后瞧看,牵着宁宁一直走过了三条街,终于来到了这座小城的客车站,买了两张到达三花城的车票,急匆匆朝长途客车那里走去。
上了大巴车,没多久就满员启动出发了。林庸估摸了一下时间,距离自己进入火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约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之内,除非石峰运气极好,能在短时间之内找到自己遗弃的摩托车或者是监控录像,否则,便需要大量的时间来继续追击。
这辆长途大巴是今天开往三花城的最后一班车,预计将在明天早晨时分到达,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十个小时,林庸只能赌皮衣男没有自己快,而赌注,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命……
大巴车安然的驶向了最近的高速公路,在浓浓的夜色中,逃离了身后灯火辉煌的城市。林庸将喉头的鲜血狠狠咽了回去,攥着宁宁的那只手也慢慢松开了。
“哥哥~你没事吧?”宁宁想到自己从摩托车上摔下来时,全靠林庸用自己的身体守护着她,伸出幼小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林庸的额头。
林庸此时完全瘫在座椅里,被这一碰,引得周身都疼,从车上滚下来的摔伤自己还能撑得住,关键就是那一拳,若是石峰力道再重二分,林庸真怀疑自己会不会死在那里。从城郊到这车上,林庸根本就是在硬撑!
他眯着眼睛看向宁宁,作势对宁宁的小手咬了一下,轻声说到:“宁宁,哥哥没事,就是感觉好累好累,很想睡……”
话还未尽,林庸已经到达自己的极限,昏睡了过去。
…………
一睁开眼,麾下的十万大军正兢兢业业,日夜不停对老桦树进行攻击,林庸走近桦树一看,原本大腿粗细的树根,经过这几日大军的噬咬,只剩下手腕儿般大小的一点木头孤孤支撑,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下一般。
林庸立即发出号令:全军停止攻击。
几万只蚂蚁迅速散开,留下那颗孤零零的老桦树。
几日之前,这个老桦树还坚挺硬朗,此时树冠上的树叶早就光秃秃的掉完了,地上除了落叶以外,全是那桦树的木屑。
谁说蚂蚁不可撼树?林庸此时心中的成就感无以复加,一点一点的爬到了树干最薄弱的地方,张开自己锋利的口器,一口咬在了桦树根上,一撕,带下来一大块木屑。
蚂蚁因果结的完成——林庸势必就在今夜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