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斯看着挂在嘴边那小半截白色的东西,又看到了它身上多只的足,不由得更加难受,胃里翻得更加厉害起來,感觉随着金光的移动有东西从腹腔中被抽了出來。
抽出的地方暂时也沒有空气补充进去,整个过程发出着那种掏内脏的咕叽咕叽声,令人十分难受。
玄异忍不住摇头,要是玉染在的话,听到这种声音估计又要作呕了,也确实是令人不愉快的声响。
泽斯已经汗如雨下,站立不稳险些都要跪在地上,亚尔几个左左右右扶着他才将他稳住。
旁边一些弓箭手看到泽斯吐出來的东西,已经扭头真的开始吐了。
索菲斯捂着嘴巴道:“怎么说呢……感觉还真的是很恶心……”
斯舞都看得呆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莫名的觉得既恶心又可怕,什么人在泽斯的体内弄进了这么厉害的东西。
玄异也是沒料到这东西居然长到了这么长,用金乌咒术移了一会感觉才出來了一大半,偏偏在这时,泽斯体内的第三股力量与他的力量进行起了拉扯。
但是感觉不到那力量是要将银蚕拉回泽斯体内,而是,,似乎出于对泽斯的保护,在不忍自己的主人受到伤害一般。
玄异闭上眼,一边继续释放力量移出银蚕,一边动用另一股力量寻找着泽斯身上第三股力量的來源,气流一路走过之后,他猛然看到了在一片黑暗之中,一双血色的眼睛睁了开來。
他睁开眼睛看着,心里觉得吃惊,气流最终停到了泽斯右臂上,力量的來源在这里,血色的眼眸会是什么?这个问題简直就不用多想啊!
泽斯不断作呕,再加上玄异金乌的力量,终于哇一声将那白色的东西吐了出來,他无力的往后退了一步就要倒地,扶着他的亚尔直接一个转身躬身将他撑了起來。
旁边立刻围上來十几个弓箭手七手八脚将他扶住,他已经完全虚脱了,白绿的脸半天都沒有恢复过來,气喘不止,汗水沾湿了衣裳。
一条两尺余长,拇指多粗的银蚕啪嚓一声落到了地上,众人一看吓得都往后退了几步,这东西真是既恶心又惊心。
银蚕还在地上爬动着,似乎想要逃离,几下之后就到了悬崖边缘。
几名弓箭手上前一步拉弓指着它道:“不好,它想跑!”
玄异直接挥手打出了十颗黑色石子,将银蚕紧紧钉在了离悬崖边还有两步之遥的地方。
石子直接嵌进银蚕的身体将它钉到了石头上,身体已经是完全不能动弹,只有那个白色的头还在不认输的摇晃着。
“好恶心,太恶心了!”众人发出一串串的惊叹。
亚尔几个将泽斯扶着靠在了旁边的石锥子旁,只看他脸色一会儿泛白一会儿发青的,真是将旁边的人吓得不轻,都手忙脚乱的去拿热水帕子过來。
道希看泽斯已经被这蛊折磨得这么惨,心里不免生出一些火气,对着比卡几人就道:“真是逼人太甚,要不你们自己來试试这只蛊!”
零速嘴都发白了,当真是恶心无比,哪里会想去试,嘴角抽搐道:“我拒绝!”
道希哼了一声也懒得再理他们。
比卡冷汗直冒,对着零速和斯舞劝道:“我看他受得折磨也不轻,两位还要考虑清楚知道吗?”
斯舞点了点头,明显情绪缓和太多了,简直就是从愤恨直接跳到了心惊肉跳,心里简直就是大起大落,受不了。
零速也点了点头,这都这样了当然得好好考虑。
比卡看了两人态度这才松了口气,实在是不敢再去看那银蚕,越看越觉得它会盯上自己跑到自己肚子里去,只得扭着头看向另一边吹着风。
玄异侧身看着那只银蚕,一般的大银蚕最多就只有拇指多粗,筷子那么长,这个简直就是大银蚕中的大银蚕,怎么会有银蚕长到两尺多长呢?这个简直就是不可能出现的东西啊!但是它不是明明显显都在那里了嘛,怪事。
他回头看了泽斯一眼,那就只能是他的问題了,真是难得的能养虫的体质啊!这样的体质要是做了巫师的话,在巫术修为上绝对无人能够望其项背,简直是旷世奇才。
施蛊的人也绝对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泽斯居然将这银蚕养到这么恶心的地步了,施蛊的目的是为了封印泽斯心里痛苦杀戮的记忆,这个很明显就是在帮泽斯,以泽斯的性格当时应该处于一个良心发现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做了这么多坏事,于是心里产生了求死之心,所以那人在他的身上施下银蚕忘蛊,那么他究竟为什么要帮泽斯,帮他的目的之下是否在为自身争取什么利益。
玄异还在看着银蚕,要是自己假设的一切都是成立的话,那么很有必要亲自去见一见这个施蛊之人,或许在那人高高在上的身份背后隐藏着一颗不同于其他巫师的心。
泽斯感觉身边都被无数的画面包裹,这些画面直接就是从自己身体里面出來的,连成了一条线一般不断飞出,就像五彩的流光一样,速度快得他完全抓不住,更不可能看清画面上究竟说的是什么?
只是觉得那些画面都是血腥无比的,倾颓的城池在烈火中化为永远无法涅槃重生的灰烬,一张张扭曲的脸,无数惨叫着的人,奔跑的脚步之下满是尸身,断剑满地已经无法记录任何人的光荣。
他伸手想要触碰那些画面,却在他指尖到达的那一瞬间,一切化为灰烬飞散开來,感觉那画面的碎片都割伤了他的指尖,暗红的血顺着手指慢慢流下。
耳际突然响起了震天的呼号,被他的灵魂蔑视了的生命都在啃噬着他的心脏,越來越痛……痛彻心扉,眼前的画面消失了,那些人却莫名的更加清晰起來,如在漫漫人海中搜寻着谁的身影一般,他的眼前掠影一般闪过无数血淋淋的影子,这些都被他抛之脑后。
只在寻找着那一个,自己的身影却渐渐清晰起來,身着战甲,挥舞利剑,银灰色的头发上满是血迹,不可能看得到自己的脸,但是却看到了那时候自己的灵魂,。
冰冷、僵硬却又是可怕的,完全不顾任何人的生死,无数的加纳斯士兵倒在身前也不眨一下眼,对手的尸身铺满前进的路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完全就是一个沒有心的杀人机器,果真的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不惜一切代价。
记忆很快都变得清晰起來,再沒有了模糊的地方,清晰得让他战栗不已。
一步步向前,终于,在那王座之前,亲自斩下了那个王者的头颅,王冠坠地,红色的宝石撒了一地,他提着那颗人头高高举起,昭示着这场战争的胜利,失败者的眼泪混着脸上的血变得浑浊不清,而真正肮脏了的不是惨败者的脸与衣裙,而是他的心,甚至灵魂。
泽斯惊得大张着嘴巴,那些记忆完全爬上脑海,一件件回放,每一件都让他触目惊心,直到了最后的那一件。
一间偌大的会议室里,百名军官排排坐着,圣兰森高高坐在王座上,而他自己在下面对着一张地图说着作战的计划,这并沒有什么?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但是说出的那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彻了他灵魂最最深处。
他自信道:“我认为,塔齐索一战,只要能够抓住梅琳达殿下,这一仗也就彻底结束了,塔齐索家也结束了!”说罢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他呆了很久,感觉心脏一阵绞痛,然后喉咙口一热,哇的一大声叫喊之后喷出了一口浓血。
艾莉斯幼时那张稚嫩的脸在眼前一闪即逝,她的脸上却失去了笑容。
到了这时才明白,原來她的苦难,她身上一切的苦难,都是自己造成的,抓住了梅琳达让她成为了在牢狱中出生并成长的孩子,然后才有了之后的一切苦痛,都是自己害的啊!这么一说,还有梅琳达殿下的死,也在这一串事件里面了,当初还以为自己一心在救她们保护她们,孰料自己才是那个给她们带來无尽灾难的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以后拿什么脸面去见艾莉斯啊!怎么要这样,。
他想着想着便失声痛哭起來,口中更是哇哇哇的吐血不止,脸上身上立刻就染满了血污。
亚尔真是吓得半死,大叫的声音都破了:“陛下,陛下你这是怎么了?陛下,!”
泽斯脸色铁青,手脚都扭曲了,回想着过往的事让他完全吃不消了。
道希急得要死:“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玄异阁下,!”
玄异看着极度悲怆痛苦的泽斯,摇头道:“对于过往,他已经完全记起來了,所以才会这样!”
道希:“究竟是什么过往啊!杀伤力这么大!”
玄异沉默,那样的自然是不堪回首的过往啊!
泽斯挣扎从地上站起來,一步步摇摇晃晃的朝着斯舞和零速走了过去。
众人心中十分疑惑与惊讶,都无人去拦。
不料泽斯居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对着斯舞道:“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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