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记录,搜索时间都在半小时内,郑平安通过这种方式来试探我。
半小时前,正是我发信息给琴姐之时。难道,他看到了短信?
我突然想起,他们离开KTV之时,琴姐的包、手机、外套都是郑平安拿的。
很有可能,琴姐此刻醉酒正在沉睡,而刚才回我信息之人,却是郑平安!
我为刚才鲁莽行为懊悔不已。
小方说郑平安在东南等国势力很大,而且心狠手辣。他发现我洞悉了他的阴谋,会杀我灭口吗?
直接杀还是通过巫师对我施术?
人生地不熟,我该怎么办!
我心已提到嗓子眼。
甚至,我还自行脑补了他拿刀冲进来直接灭口的狰狞模样。曾有一瞬间,我非常冲动,想在某度搜索栏打上“句号”。
我点根烟,深深吸两口。
肺部强烈刺激让自己逐渐冷静。
仔细回看一遍所有信息,分析出结论:从搜索痕迹来看,郑平安还持怀疑态度。他应该尚未确定我已洞悉他全部秘辛,之所以引起他怀疑,很大可能是半小时前那条询问琴姐身体情况的信息。
做贼心虚。
杀人之前过度紧张,让郑平安对我起了强烈疑心。
当务之急,必须尽快消除他疑虑。
思忖片刻,我再次发一条信息给琴姐手机:“姐,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今晚你不愿意出来就算啦,以后你会发现我是真心的。”
此语变退为进。
彻底将自己摆在第三者的位置。
让郑平安以为我只是个半夜想跟女老板约/炮的胆大色胚,刚才询问她身体情况,仅仅是约/炮的借口,而我压根没发现什么搜索痕迹。
果不其然。
几分钟之后,某度上的搜索记录已经全部被清空。
郑平安相信了!
翌日,在酒店自助早餐厅,我遇到了郑平安和琴姐。
场面显得诡异非常。
郑平安似笑非笑,嘴里喝着牛奶,脸带不屑地盯着我。琴姐一看见我,脸瞬间菲红,低头在勺咖喱饭。
“小金,你手机借我搜索一下信息,我手机落房间了。”郑平安冷冷地道。
郑平安拿手机摆弄一会儿,丢还给我,对小方说:“我今天去孔府。”尔后,起身离去。
我长松口气。
幸好昨晚我把手机里他的某度账号退出,还装模做样胡乱搜索几个关键词。要不然,估计他就不去孔府,而是打算亲自送我到阎府。
……
今天安排旅游最后一站:清市。
一路上,琴姐好似故意躲着我。
她应该发现了昨晚信息,觉得我是个馋她身子的色胚下属。
可当着同事面,我无法说出真相。
郑平安要请黑衣阿赞杀琴姐,最好时机就在今天!
他人去外地谈生意是最佳不在场证明!
我默默观察琴姐中术后反应。可是,她并无任何异样。
清市,龙寺,人山人海。
一个疏忽,琴姐在人海中消失不见。
我心里大急,赶忙问身边同事,是否发现琴姐。同事全被龙寺舍利塔吸引,纷纷摇头说不知道。我又问小方,小方说人太多找不到,一个小时后金龙像面前集合,你急什么。
慌慌张张往寺庙内找一圈,仍旧没人影,打她手机,处在关机状态中。
正焦头烂额,却被一瘦猴样的人拉住,我甩开他,又被他拉住,回头看去,此人留着两撇胡子,手中挂着十几串佛牌,冲我双手合十:“刷我滴卡。”
我正满头是包,反来一个卖佛牌的纠缠不放,一时发怒,骂道:“刷尼玛碧,滚开!”
瘦猴一把扯转我的身子,胡子一翘,说道:“特娘的,小憋崽子你骂谁呢?”
国人?
我自知理亏:“不好意思,我不买佛牌,刚才以为你是白象国人。”
瘦猴说:“你可真有意思,白象国人就能随便骂?老子就是白象国人,精通东南十几国语言。憋犊子玩意儿,今天你要敢走我就削你信不?!”
我敢打赌,这货的华语绝对是跟东北扣脚大汉学的。我不怕跟他对削,但纠缠不起,苦笑道:“大哥,我真有事,你佛牌多少钱,我买还不行吗?”
瘦猴听到我要买佛牌,瞬间跟川剧变脸似的,喜笑颜开:“早这么说不就得了,这事闹的!我这有正牌、阴牌。正牌是正宗龙婆法力加持,保平安催财运旺桃花都有,阴牌更多,效果老霸道了,但供奉法门会麻烦一些。当然,要想快速改善运势,我还有古曼童,但兄弟今天没带身上……”
常去白象国的都知道,卖佛牌地头蛇千万不能惹,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何况我一心救人,没时间纠缠,无奈只得掏出一千块钱,催他随便拿块佛牌给我。
公司同事要知道我这连上街购物都不敢去的穷鬼,竟然花一千块买佛牌,估计要大跌眼镜。
瘦猴挑块佛牌并拿出一张名片:“大兄弟爽快,九层崇迪佛牌,除了做/爱和洗澡,其它任何时候都可以戴身上。有朋友需要佛牌可以打电话给我,包邮。对了,祛邪找阿赞师父我也能介绍,白象国就没我不熟的……”
我接过东西继续找琴姐。
低头瞄见佛牌上刻着个狰狞小鬼,心里瘆的慌。脑子不断闪现买阴牌供奉不当却遭反噬丧命的惨事。
不知道这佛牌是正牌还是阴牌,幸好我尚未供奉,为避免麻烦,直接把佛牌跟名片扔进垃圾桶。
扔完后,脑子突然一闪,迅速转身再次找到瘦猴:“龙寺有黑衣阿赞吗?”
瘦猴摸摸两撇胡子,眼睛一翻:“一百块!”
“……”
我发誓。
要在国内,我绝对把他打出屎!
我掏出兜里仅剩一百块给他,催他快说。瘦猴收下钱,猥琐一笑:“龙寺是白象国著名寺庙,怎么会有黑衣阿赞?后山倒是有座破旧空法庙,十几天前却来了个老龙婆师父苦修,看模样像黑衣阿赞,那家伙老神秘了。也就是我,别人还不知道突然来了这么一号人物……”
听到这,我转身就走。
在人群中找到同事李大民,告诉他我去后山一趟,将自己旅行包塞给他,拔脚朝龙寺后山奔去。
大概两公里,陡然看见一处山涧。
山涧边,孤零零一座破败法庙,旁边站着一个女人,一个黑衣阿赞。
他们面向山涧,背对着我。
黑衣阿赞左手打指诀,右手捏着个类似头盖骨的东西,我听到他口中发出一阵喃喃的咒语声。
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一件藏青色受戒袍,她好像受到控制,伫立在悬崖旁边,木桩般一动不动。
我的脚步声惊扰了黑衣阿赞,他转过头看向我。
那不是一张脸,而是一副诡异、具有东南等国风格的傩神面具,只露出一对深邃的眼睛。
女人仍然背对着我一动不动,藏青色受戒袍迎风烈烈而展,我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只得大喊:“琴姐!”
黑衣阿赞突然抬手朝山涧下一指,女人犹如受到指令,猛然朝山崖下跳去。
我人刚好赶到,终是迟了一步。
慌忙用手去扯,但拉了一下却没拉住,指甲倒是在她小腿上划出一道深深血痕,琴姐已然摔下山涧。
完了,琴姐死了!
我头“嗡”地一下炸了,转身向黑衣阿赞扑去。我打小随老叔金三桐练功,此刻形意拳狠下杀招,直取黑衣阿赞要害。
原以为黑衣阿赞只是个法师,不会功夫,但谁曾想,他袍随身动,衣袂飘飘,几个快速腾挪,竟躲过了我的杀招。
黑衣阿赞似乎对我身手感到惊奇,借势高高跃起,猛然一个“千里拜佛”,双膝朝我肩膀跪下。
此乃泰拳极为霸道狠手。
我气愤异常,嘴角一声暴喝,全身运劲右手,完全不防御,呈霸王举鼎之势狠击他裤裆。
黑衣阿赞大概没料到我会用这种不要命打法。若硬碰,我肩胛俱裂,而他,则蛋碎一地。
他只得双腿一甩,想后空翻落地。
乘此机会,我左手在他背上狠击一掌。他吃了暗亏,趔趄往前跑了几步。
见此,我猛然向前,朝他袭去。
黑衣阿赞却不再纠缠,如狡兔般朝山坡奔逃,一双大码李X牌休闲鞋异常惹眼。
我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追他的时候,琴姐摔落山涧,生死未卜,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我懂医术,知道时间对生命的意义。
小方曾告诉我白象国报警电话,我马上拨打,也不管他们能否听懂华语,慌忙地讲在龙寺后山有黑衣阿赞施法杀人,请求营救……。
刚讲完“杀人”两个字,电话却发出“嘟嘟”声音,也不知是没电,还是刚才打斗时被磕坏。
快速搜寻着下涧之处,总算在一旁发现一处缓坡。
我连滚带爬,蹭得浑身伤痕,来到涧底。但整个人却傻眼,涧底是一条河,浑浊翻滚,琴姐尸体八成是掉到河里,被水冲到下游去了。
仔细搜寻一个时辰,仍毫无结果。
琴姐肯定死了!
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叽叽咕咕”的声音,扭头一看,五个白象国警/察过来,看来,刚才的报警他们有翻译能听懂。
我冲他们大喊并朝河里比划,尸体找不到了,可能冲到下游!
他们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以为他们没听懂,边比划边大声重复一遍。一个戴眼镜的警/察用蹩脚华语回我:“不用大声说,能听懂。你,先回警/局里。”
眼镜警和另外一个带着我上警/车。拉响警报,呜呜啦啦朝白象国警/局开去。其它三人继续在山涧搜寻。
到警/局后。
他们把我手机暂扣,不知啥意思。
眼镜警开始向我问询,名字、国籍、暂住址、护照等情况问完,再次要求我重复一遍报警情况。
我把来白象国之后所有事情全说了,没遗漏一个细节。最后,我郑重地说,郑平安是主犯,黑衣阿赞是从犯,抓他们一定要快。
他们听了,却不置可否。
白象国警/察难不成都这样怪怪的吗?
我请求他们把手机还我,我想联系一下同事。
眼镜警说:“金先生,你安心在这里,我会叫你同事联系你。”
直到半夜,他们既不让我走,也不让我跟同事联系。
我气得很,大声质问他们为什么。
可眼镜警谈完话就走了,其他人听不懂我说话,完全是对牛弹琴。
凌晨两点,我正靠在椅子打盹,眼镜警来了,手中拿着一张纸,朝我晃几下,厉声道:“金书,你涉嫌谋杀罪,根据白象国法律,你被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