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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醉酒(1 / 1)

果然,跑起来脸上‘肉’嘟嘟直跳的姑子满脸通红地一个急刹车在二人面前站定,手中一枝鲜‘花’径直往孙江手中一塞:“郎君风神俊朗,令人自惭形秽。”

她的气还没有喘平,偷偷瞄了尴尬的孙江一眼,急急忙忙转身,飞奔回去了。

孙江的表情,顿时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将手中鲜‘花’递给山‘阴’:“给,借‘花’献佛!”

“自己拿着吧。当心人家姑子拿石头砸你。”山‘阴’拍拍他的肩膀,乐不可支道,“洛阳的民风比起江南,更加开放吧。孙洗马好好适应。”

她指着前方一家酒楼:“不如进去坐坐吧。”

这家酒楼开在街道旁,来往的客人极多。山‘阴’与孙江寻了一个位置坐下,一人一壶酒,再上点小菜,边吃边饮。

这时,只听大堂中一人发问道:“这事儿你都没听过?”语气中,带着一种极度的不可思议与惊讶。

他声如洪钟,因此一句话令得整个大堂都安静了下来。

坐在他对面的书生瞅了一眼静悄悄的大堂,低道:“你小点声。”

“怕什么?”大汉抓起酒壶给自己倒满了一杯,一口气喝完,“当朝的太子荒唐胡闹又不是第一次了。哪天他真的规规矩矩了,这才叫天下奇闻呢。”

山‘阴’与孙江对视一眼,竟然还是在背地里光明正大地讨论太子的?

当下二人都留了点儿心眼。

只听大汉兀自说道:“你们不知道吧?听说太子以前就爱在东宫杀猪卖‘肉’,那切‘肉’的本领,啧啧,就连一个卖了几十年‘肉’的屠夫都自叹不如呀。现在他对卖‘肉’失了兴趣了,知道他又专攻何处了吗?”

大汉声音一顿,看向竖着耳朵听的各位客人,故意卖了个关子:“你可听过?可知道?”

在众人一片茫然的眼神中。他得意地捋捋嘴边的胡须,神神秘秘道:“我有一个兄弟在东宫办事。听说太子为了讨好贾美人,狠狠教训了一番杜锡杜舍人。那手段,”他浑身打了个冷战,‘摸’‘摸’自己的身子。

在引得酒楼中人都伸长脖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好奇地等着听他的下文时,他才接道:“太子用针扎了个毡子,让杜舍人一屁股坐在毡子上。可怜杜舍人的屁股呀,马上就成了一个马蜂窝。他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月下不了‘床’啊!”

“哄”的一声。酒楼中顿时炸开了锅。看着这些客人或不信或鄙夷的目光,听着酒楼中热闹非凡的议论声,山‘阴’朝着大奇招招手。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

大汉见众人个个有些义愤了,继续说道:“太子荒唐,贪恋美‘色’,如今又这般对待身边的亲信,实是令人寒心哪。真不知,将来他继承大统之后,这天下会‘乱’成什么样子!”

他叹着气说完。那表情,似是对太子的不贤极度不满,似是对百姓将来的生活极度担忧。

这种悲观的情绪,很快传染了开来。令得大堂中只是随意一听的客人。也眉头蹙起,又是担心又是害怕了。

就在这时,只见大堂中闯入另一名黑脸汉子。这名汉子。身形彪悍,体格雄壮。他一进酒楼,便向掌柜的打听:“可看见一个着青衫,下巴处有一痣,喜夸夸其谈的人进来?”

他的声音很大。在这刚刚喧闹过,正处于静寂的大堂中。一字不落地传播开来。

青衫,有痣,夸夸其谈,这不正是刚刚说话的汉子么?因此,人们自发地将目光转向了他。

‘门’口那黑脸汉子一见,顿时喜笑颜开。他几个大步走上前来,高兴地拍了一下汉子的后背:“大哥,可算找到你了。你今日不曾闯出什么祸事来吧?”

他指着大汉的脑子,对着众人歉意地一笑,:“我家大哥,这里有病。今日趁着没人看管,又偷跑出来了。他最喜欢糊‘弄’人,你们就当听玩笑了啊!”

说完,他拎起大汉的衣领,好声好气道:“大哥,还不快跟我回家。”

那汉子身子也壮实,却被人拎小‘鸡’一样拎起来,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刚想破口大骂,谁知喉咙里像卡了什么东西似的,张着嘴巴,嘎嘎了老半天发不出声来。

“各位,对不住了啊!”黑脸汉子将人轻而易举地一扛,走出了酒楼。

两名大汉一走,酒楼中顿时哄堂大笑。

搞了半天,骗了观众的感情,又赚了人家的眼球的,原来是一个疯子在胡言‘乱’语。

当下,酒客们哈哈一笑,又顾自喝起酒来。

山‘阴’和孙江也坐得差不多了,便结了帐出了酒楼。

他二人一到马车前,只见大奇笑眯眯地凑上前来:“小郎,我演得怎么样?”

“人呢?”

“照小郎吩咐,绑了。扔在孙郎君的车内。”

“好好‘侍’候。什么时候说话了,什么时候放人。”

“是。”

“等等。”山‘阴’唤道,她对着脸上涂了炭的大奇又看了一眼,“笑一个看看。”

大奇嘿嘿一笑。果然牙齿的白还是要靠皮肤来衬托。

“去吧。”

大奇得令,喜颠颠地驾着马车就走。

一前一后两辆马车,朝着山府疾驰。

马车内,憋了一肚子笑意的孙江看了一眼沉思的山‘阴’,嘴张了张又忍住了。

可他又实在想笑,嘴角控制不住地直往上而去,在嘴角‘抽’搐了好几下以后,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将身子探出车外,哈哈大笑。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令得路人一惊,纷纷看向这不知所谓的年轻郎君。

孙江也不理,自顾自笑了一阵,将车窗一放,打趣道:“跟着阿‘阴’,这乐子就是多。”

他喜滋滋乐了一阵,忽然手心一暖,一只素净中带着丝丝柔滑的小手准确伸出,抓住了他的大掌。

这是……

孙江一个颤栗,双眸一亮,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子荆,你觉得你我之间情分如何?”

“不敢言生死之‘交’,但情逾兄弟……早已不分彼此……”

“多谢子荆。”山‘阴’咬了咬下‘唇’,“阿‘阴’有个不情之请,虽然难以启齿……”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抬头定定看着他说道:“这位绿珠姑娘是我心头所爱,我对她,势在必得。今日借着刘琨之手传画,不过起了个头。子荆,你既是我的兄弟,一定要助我得到美人!”

啊?

“这就是你的不情之请?”孙江愣了愣。

“你不帮我?”

“怎么会?阿‘阴’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位姑子,我焉能不帮?”回过神来,他反握住山‘阴’的手,轻轻拍了拍,“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孙江向来重情重诺,因此他一句承诺应出,山‘阴’跟得了金子般顿时开心起来。

“阿‘阴’要我如何相助?”

“不急,还要先看看刘琨带回的消息。”

孙江点点头:“今日酒楼中遇到的生事之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一个乡野村民,怎么会对东宫中发生的事如此清楚?此人定是受人唆使,有意为之。这件事我会上禀太子。由太子来定夺。”

“恩。”孙江沉‘吟’了一下,“最近朝堂局势愈发不明。正如阿‘阴’所言,太子府,并不是长久栖身之地。有些事,阿‘阴’还是不要‘插’手为妙。”

这是她曾经云淡风轻劝说他的话,没想到今日,孙江反赠自己。

一时,山‘阴’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太子府风‘波’暗涌,她早已知道。可是卫玠身陷局中,她无法置之不理。面对这趟‘混’水,她没有后退的打算。但孙江不同,他的根基在江南,一旦朝中生变,他完全可以退守以求自保。

她象征‘性’地点点头,算是应下了:“我知道。你自己也是一样,小心为妙。”

两人郑重其事地嘱托对方,俨然在吩咐身后事。这气氛有点不对,山‘阴’一个支撑不住,先笑了。她掀开车帘透了口气,感觉车外的清鲜源源不断扑入。

不问她为什么去招惹刘琨,不问她与绿珠之间的暧昧,面对她的请求,从来都是毫不迟疑地将真诚与信任双手奉上。孙江……她何其有幸,得友如此?

心中的那一点‘阴’霾被这暖暖的‘春’意尽数驱散了,她大声吩咐大奇:“驾车去孙府。今日我要与子荆,不醉不归!”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饮酒了!

孙府中,向来海量的山‘阴’扶着榻几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她的面‘色’白皙中透着一层浅浅淡淡的胭脂红,有点‘艳’,又有点媚。‘摸’‘摸’沉沉的脑袋,她醉醺醺打开房‘门’嘀咕着:“怎么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不行不行,子荆,我困了,我要回去了。”

孙江陪着她也喝了不少。这会儿正昏昏‘欲’睡,听到山‘阴’起榻的声音,他甩甩脑袋,推开眼前的酒壶,‘门’外冷风一吹,酒立刻醒了大半。

从榻上起身,他连忙走向山‘阴’,扶着她趔趄的身子:“太晚了。今夜在此歇着吧。”

是呀。月亮都上中天了呢。这个时候,只怕府‘门’早就关了。

“不行不行,彻夜不归,会让府中上下担心的。”她打了个酒嗝,说道这里,开始四下寻找,“大奇呢?还不过来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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