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龙汉也想不通,这王表不远千里来到中原,多次要抓自己,却是让他郁闷。不过现在他不敢多想,道:“莫叔,王表可能还会回来,我得先走一步了。”
岳来见他要先走,急道:“你一个人走太危险了,若是王表追上你,你一人怎么应付,还是跟队伍一起,遇到敌人,大家也会保护你的周全。”
龙汉摇头,道:“多谢兄弟好意,不过王表太过厉害,我们这里的人都不是他对手,况且他转而就会回到这里,到时我就真的无处可逃了。”
莫德想了想,道:“如此也好,汉生,你先向东边走,尽量从深山密林行走,多看天上,以防被发现,我们到嵩山后汇合,如何?”
龙汉点头答应了,抱拳行了一礼,转身离去,岳来在后面喊道:“汉生。千万要小心啊!”
出了古庙,一头钻进密林,龙汉并没有下山,穿过荆棘,深一步浅一步走着,因为刚下过大雨,草树枝头都是湿滑,片刻已将裤脚鞋子打湿。
他绕着深山老林,向山后走去,走到一处矮崖处,下面一个石穴,龙汉在里面躲了起来,外面用树枝杂草堆积起来,挡住洞口。
里面四周是岩石,地上是干燥的泥土,龙汉斜躺着,一会儿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到天光大亮,复又醒了过来。
外面天气寒冷,风声凄厉,云层低暗,四野灰白。龙汉心想这时候王表他们应该离开了,他踩着枯枝败叶,跨过荆棘藤蔓,艰难地来到了山后。
山后是一道浅浅峡谷,谷中有一条河流,因为刚下过大雨,水流比平时要湍急一些。他顺着河流向里面走去。不顾脚下湿滑,和风声割面,神情急切,打探四周,在寻找着什么。
昨天夜里,一声凄惨的吼叫,龙汉知道斑斓虎已经遭到王表的毒手,他自从空间戒指中放出斑斓虎,让他出去引开王表,就知道斑斓虎必死无疑了。
龙汉沿着河流往上,走了许久,终于看到远处岸边,倒着一副巨大的尸体,龙汉急忙奔了过去,半跪下来,伸手缓缓抚摸着斑斓虎的尸体,眼睛感觉湿润了。
这斑斓虎他得自中条七煞之一的,是王常掌门赐予自己的,她随自己征战过,也几次相助自己逃脱危险。虽然相伴时日不多,但对她的感情却是已经很深了。
龙汉本可以先行逃走,但他不忍心斑斓虎曝尸荒野,冒着生命危险,还是回来一趟。他伸手将斑斓虎抱了起来,来到密林中,轻轻放下来,然后拿出自己的玄黄刀,在地上刨起来。
他力气很大,一会儿,眼前便出现一个又深又宽的大坑。龙汉放下刀,重新将斑斓虎抱起,慢慢放在坑中,看了几眼,道:“英雄,你安息吧……”然后将泥土推了下去。
将尸体埋好后,龙汉又用玄黄刀劈开一截树木,削成一块墓碑,然后在上面刻了四个字:“英雄之墓”然后将其插在虎坟前。
他撩开衣衫,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心里默念道,兄弟,我会来看你的……
刚站起来,身后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龙汉惊得一声冷汗,转身望去,远处一块石头上站着一道倩影,身姿曼妙,蛇腰柳身,长得更是娇媚勾人,芙蓉面,柳叶眉,桃花眼。
龙汉当即认出此人,乃是在衡山门外遇到的,还和她打斗了一场,名叫杨花。他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此人,龙汉感觉十分不可思议。心里暗叫不妙,难道王表还在这里等着自己,他怎么知道自己还会回来?
龙汉凝神戒备,手中玄黄刀握得死死的,小心地道:“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杨花顿时捂着嘴笑了笑,烟波盈盈,望着龙汉,道:“龙汉,你还记得我啊,我可真是太高兴了!”
龙汉不解地道:“我记得你,你有什么可高兴的?”杨花轻佻地道:“因为你记得我,说明你心里有我啊!我怎么能不高兴呢?”
龙汉脱口而出道:“真不要脸!”杨花也不介意,道:“你才知道啊,我要什么脸啊,我要的是你!”
“要我?”龙汉当即全身戒备,道:“你要我做什么?”杨花歪着头望着他,道:“因为你是英雄啊?”
龙汉感觉又不安又莫名其妙,对方分明是在耍自己,想要戏耍够了再抓自己,龙汉恼怒不已,索性豁出去了,道:“你和王表是一伙的,王表呢,让他出来,要杀要剐随便他!”
杨花漫不经心地道:“他们早已经走了!”龙汉摇头道:“我不相信,你骗我!”杨花道:“我一个女人骗你做什么,再说,我骗你有糖吃么?”
龙汉犹疑不定,道:“你真的没骗我?”杨花嘟着嘴道:“你不相信算了,人家是好姑娘,不骗人的。”
龙汉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道:“那好,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的?”杨花妩媚笑道:“我跟着王表他们,见他将你的坐骑杀死,他们搜了一会,便等不及走了,但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因为你是英雄嘛!”
龙汉自打出生以来,还没有谁说自己是英雄,当然,他从小便有做英雄的志向,不过这个目标太过遥远,在当今世界,做英雄是千难万难的,他只能将其深深埋在心底。谁也没说过。
可现在对面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子一再说自己是英雄,他虽然不知道对方是真的夸奖还是说笑,但心里总是十分高兴,警惕之心也放松不少,道:“你不要胡说了,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的?”
杨花不满地道:“我哪有胡说,我就是知道嘛,你是个有情有义的英雄,不会这么忍心让你的坐骑曝尸荒野,所以我打赌,你肯定会回来的,看来我果然没看错人!”
龙汉心里猛地一震,这女子竟然能猜到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着实让人惊讶,他抬头打量着杨花,然后道:“你知不知道王表为什么抓我?”
杨花不言语了,过了一会,道:“因为你杀了朝廷命官啊,大逆不道,人家不抓捕你才怪呢?”
龙汉道:“那他也不用千里迢迢,亲自前来抓我吧,我又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
杨花眨巴着眼睛,道:“你敢杀朝廷命官,在我心里就是最了不起的了啊?”龙汉道:“贪官污吏,人人得而诛之,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是要抓我去领赏吗,动手吧,反正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杨花噗嗤一笑,道:“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抓你。”龙汉惊奇道:“你喜欢我,喜欢我什么?”
对方又一脸天真地道:“因为你是英雄啊,我是最喜欢英雄好汉了!”龙汉摆摆头,道:“好吧,你既然不抓我,那我走了,你自便吧。”
杨花一个翻身,跳了下来,跟在龙汉后边,娇声道:“我自然是跟着你一起了。”龙汉奇怪地道:“你为什么跟着我?”
杨花一笑,道:“因为你是英雄,我是美女,美女配英雄,你没听说过么?”
龙汉很是无语,暗叹怎么会碰到这种女的,真让他哭笑不得,不过对方娇声媚语,听着很让人舒服,况且她总是夸自己,龙汉差点就飘飘然了。他觉得反正自己打不过对方,若是对方想要自己的命,自己也没有办法,就让她跟着,看她想做什么吧。
二人一前一后沿着河流向下,然后来到一处山道,沿着山道蜿蜒前行。山坡黄叶枯希,天气凉肃,茫茫秦岭,延绵不绝。
西风郁烈,吹的杨花裙衫飞扬,发丝飘荡,她伸出玉手拨开额前的青丝,不过不抵作用,风还是将其吹了下来。
二人离开大道,翻到一处山梁。眺望远方,见山梁一座接着一座,山地河流奔腾,如玉带环绕。山河悠悠,茫无际涯。
望着这苍茫大地,龙汉良久无语。杨花见他怔怔地看着远方,不言不语,很是奇怪,道:“龙汉,你在想什么呢?”
龙汉喃喃道:“你识我为英雄,难道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杨花奇道:“你是英雄,可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难道你想什么,我都会知道么,那我岂不是成神了么?”
龙汉悠悠道:“每当我眺望山川河流,心里总有风云激荡之感,天地辽阔,我们是多么渺小,每念及此,我总是感觉无限伤感。”
杨花哈哈一笑,道:“你也太多愁善感啦,所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不如我们……”
龙汉回过头来,制止她道:“你又胡说八道,难道你对其他男人也如此么,是不是遇到一个男的,你都要去勾引,有多少男人已经成为你的玩物了?”
杨花白了他一眼,道:“随你怎么想好了,不过我跟你开玩笑的,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是你思想太污浊了吧,我的意思是,英雄当洒脱不拘,管那么多做什么,天地广阔,我们应该云游四海,做快乐神仙,自由自在,多么快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