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扬的命令下,兵士们再次对梁国公府进行大规模的搜查,既然已经在这里抓到了窃贼,那么这里一定有问题啊。
兵士们翻箱倒柜、掘地三尺,就差上房揭瓦了。
“启禀使君,我等在假山的密室里发现了这个!”一个队正带着几个兵士来到苏扬面前,双手呈上三本册子。
苏扬接过一看,脸色大变,当即翻开来匆匆看了一遍,如果他没看错,这三本册子就是最开始被窃贼盗走了三本秘册,是分别记载了横刀、陌刀和战船锻造以及制作的工序和所需材料数目。
很快又有两个兵士分别拿了几枚六角流星镖前来报告,苏扬接过流星镖一看,与贼人们留在作案现场的流星镖一模一样,应该都是出自铁匠孟奎之手。
“韩悦!”
韩悦站出来抱拳:“在!”
苏扬吩咐:“你亲自跑一趟将作监,最好是能把曹大匠请到大理寺,另外去典籍房确认一下,今夜是否有秘册或图册画轴被盗!”
“诺!”
韩悦离去之后,兵士们没有再搜出什么可疑之物,值钱的财物倒是翻出来不少,后院的空地上堆了好几箱子财宝,但苏扬相信肯定有兵士们暗中往自己的怀里塞了一些。
这些兵士毕竟也不是自己带的,是请来帮忙的,苏扬也不好让他们再把怀里的财物拿出来,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
不久,得到消息的敬晖带着大理寺禁卒和捕役们赶了过来。
“使君,卑职收到消息就赶了过来!”敬晖气喘吁吁快步走到苏扬面前拱手说。
苏扬点点头,“某是担心人多而容易被窃贼察觉,因此这次行动就没有叫上你们!现在人已经抓到了,你跟谭校尉交接一下,把人犯和这些查抄出来的财物都带回大理寺!不过我事先说一声,还没有给契苾明定罪判决之前,这批财物不能动,这房子暂且查封!另外,你派两个人去安平坊找孟铁匠,带他到大理寺认人!”
“遵命!”
苏扬回到大理寺,喝了一杯茶,吃了一些点心休息了一下?韩悦和将作大匠曹崇仁来了。
他迎上去与曹崇仁寒暄?“曹大匠,这么晚还把您请过来实在无奈之举?还请大匠海涵!”
曹崇仁拱了拱手?“都是为朝廷办事,苏使君就不必客套了!”
“不知典籍房内今晚是否被盗?”
曹崇仁点头:“的确被盗了!横刀、陌刀和战船的相关图册画轴都被人打开密匦盗走!苏使君?我们这几天才把典籍房内所有密匦的锁都换了,根本不可能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钥匙复制出来?因为所有钥匙从换掉锁之后都全部保存在将作监署衙内专用密室之中?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有兵士把手,不可能有人取走钥匙!”
苏扬听完更加确定,窃贼根本就不需要使用钥匙就能使用一些工具把相关密匦打开。
他拿出从契苾明家后院假山内密室搜出来的三本秘册递给曹崇仁,“大匠看看这是否当初被盗走的三本秘册!”
曹崇仁一听?立即接过来进行翻阅?他很快翻完,抬头一脸的喜色:“苏使君,正是这本秘册!”
苏扬却根本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三本秘册是找回来了,但却最新被盗走的三个图册画轴却还没有下落。
“曹大匠?看来你们又要重新换一批锁了,我建议你们要使用另外的原理制作一批新锁?因为窃贼很可能已经搞懂了此前你们制造出来所有铜锁的原理,在清楚相应原理的情况下?只要有人通过刻苦训练,不需要钥匙?只用简单的工具就能快速开锁!”
曹崇仁听完后脸色凝重?愤恨道:“这帮人实在太大胆、太狡猾了!苏使君放心?某回将作监之后就立即重新加强守卫,命制锁匠们重新设计制作一批铜锁!”
送走曹崇仁,苏扬等人赶往官衙后面的大理寺狱,在途中正巧碰上了大理寺卿韦兆恭等人,他们听说抓到了盗走秘册的窃贼和幕后主谋都纷纷连夜赶了过来。
“韦寺卿、黄少卿,你们怎么来了?”
韦兆恭拱手回了礼,“听说苏使君抓到了秘册偷盗者和幕后主谋,如此大事我等岂能不来?看来此案应该可以结案了,苏使君这次要名扬天下喽!等结案之后,得了陛下的封赏,苏使君一定要请客才行啊!”
苏扬不由一阵无语,八字还没一撇呢,他无奈道:“苏某以为现在结案还为时尚早,且先去监牢看看犯人们吧!不过韦寺卿,人是我抓回来了,这如果再出问题,责任就只能由你们来背了!”
韦兆恭脸上有些发热,当即拍了胸脯:“苏使君放心,如果再出问题,韦某自己摘去乌纱帽向陛下请辞告老还乡!”
众人一起进了大理寺狱,很快来到了关押贺思齐的牢房门口,门口有四个禁卫值守,这是苏扬特意吩咐敬晖这么做的,他猜测贺思齐有开锁技术,因此才有此一举。
“打开!”敬晖对值守的禁卫示意,这四个禁卫是他安排的,并不是属于监狱编制,而是大理寺官衙中的行动人员。
锁链被打开,禁卫推开了牢门。
苏扬扭头看了看韦兆恭,韦兆恭说:“苏使君进去吧,我等就不进去了!”
如果不是现在已经是深夜不能升堂审案,苏扬早就要提审贺思齐了。
他跨步走进牢房来到贺思齐面前,“贺思齐,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本官命人动刑让你受不了才交代?”
贺思齐退到墙角靠着墙壁,一脸淡然的说:“到了如此地步,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苏使君想问甚只管问,某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小子怎么会这么配合了?苏扬本能的起了疑心。
他想了想问道:“是谁指使你的?”
贺思齐道:“苏使君不是知道了么?”
“某让你亲口说出来!”苏扬手握着刀柄,眼神杀气腾腾的盯着贺思齐厉声大喝。
贺思齐叹道:“好吧,是契苾明指使的!”
苏扬扭头向牢房外看了看,拿着纸笔的书吏有些犹豫,因为按照规定不是正式升堂审案是不能给犯人录口供的,私下审问是违规行为。
韦兆恭及黄少卿等人见状都纷纷转过身去,表示自己没看到,对于这种集体作弊行为,负责口供的书吏也是醉了,不过想想也觉得可以理解,任何时候执行人员都不可能百分百按规定办事,这样只会束缚住手脚,施展不开。
况且这案子事关重大,也已经拖了这么长时间,再不破案,不仅苏扬无法交代,大理寺一干官吏人等都不好交差。
书吏立即拿着纸笔走进去录取口供,立即有人搬来桌椅板凳让他就坐。
苏扬又问:“说说你和契苾明的关系吧!”
“他是某的救命恩人,若无他搭救,某早已死了!因此为了报答他的救命大恩,他让某作甚,某就作甚,绝不违逆!”
苏扬又问:“说说他救你的经过和时间!”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无妨,苏某有足够的耐性和时间!”
贺思齐只好说:“那好吧!两年前,某参加乡试不中,心灰意冷返回家中,不想家中妻子竟然被恶霸韦登科强行霸占,某气愤不过去找韦登科理论,让他交换某妻子,可那恶霸不但不交换某妻子,还命人把某好一顿殴打,乡民们见我可怜就把我抬回家中,我受此大辱,又奈何不得那韦登科,一气之下到渭水边投河自尽,没想却被人救起,救某之人就是梁国公!他不但救了某,还给某报了仇,弄死了韦登科,救回了某的妻子!”
苏扬问:“所以你替契苾明卖命,他让你盗窃秘册,你就盗窃秘册?”
“是的!”
“混账!”苏扬大怒,“简直是胡言乱语!贺思齐,你把某当三岁小儿否?若是说的是真的,契苾明岂止是你的恩人,那简直就是你的再生父母,你竟然出卖你的再生父母,你以为本官会相信你的一派胡言吗?”
“你说的若是真的,你应该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而不是把对于你有天大恩德的恩人供出来!”
贺思齐一脸愤恨的表情,不断冷笑,“原本某也以为契苾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好汉,因此我夫妇二人都对他感恩戴德,某妻子被救出来之后,我夫妇二人就都住在了梁国公府,谁知不久契苾明见我妻子美貌竟然起了淫、邪之心,趁我不在把她奸、污,芸娘不堪受辱,投井自尽而死,契苾明这是个披着狼皮的畜牲啊、畜牲啊——”
看着贺思齐声泪俱下,一副深仇大恨的神情,苏扬迷惑了,难道这契苾明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沉思了一会儿,苏扬继续问:“你的开锁技艺是从何处学的?你进入将作监典籍房做事是谁安排的,当时负责此事的人是谁?”
贺思齐回答:“契苾明从岭南找来一个有戴罪之身的制锁匠,将作监典籍房那些锁都是采用他的制锁原理制作而成,他让某从此人嘴里得到了制锁的原理,又让某日夜不停的习练使用工具开锁,经过长达一年的时间练习,某掌握了使用两根细铁丝就能打开典籍房的密匦之锁!”
苏扬眼睛一眯,“你进入典籍房的时间不短了,既然你有轻易就打开密匦之锁的技艺,为何迟迟不动手呢?”
贺思齐道:“因为我只是个打杂得,我平常根本就进不了地下密室,也不知道契苾明需要的秘册放在哪个密匦之中,那里的密匦实在太多了,要找到目标所在可不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