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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鹿死谁手未可知(1 / 1)

云凯蒂眼看着侍卫连滚带爬仓惶不堪地撤离寝殿,好一阵心头发紧,忍不住手扶着胸口,身体好像没有了支撑,一个趔趄,险些跌坐在地。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丫鬟忙着上前,云凯蒂单手扶着桌子,勉强逼自己站稳,随手示意丫鬟出去,这里不需要人伺候,狠狠地暼了眼那榻上险些被自己遗忘,瑟瑟发抖的废物。

“还不快滚!”云凯蒂不过一个眼神,蜷缩在榻上的面首拖着凌乱不堪的衣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了出去。

云凯蒂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神色之中却没有半点先前的雍容和骄傲,褪去长公主无尚尊贵的身份,如今看起来与一个悲春伤情的少妇无异。

“阿尘,尘儿……”一行泪自眼角无声滑落,云凯蒂好不容易偷来片刻安生,外面这又闹腾了起来。一把扯起衣袖只将那泪痕抹去,眼神之中又是好一阵凌厉。

“是谁在外面如此叫嚣,不想活了不成?”云凯蒂起身,明显有些不耐烦。

不等云凯蒂追究个究竟,上官临风倒是先闹了进来。

“侯爷,侯爷不可啊……”侍卫丫鬟们哪里阻拦的住,他思晨侯是谁,人家的太岁爷,人人都是避之不及,谁敢招惹他半分。

云凯蒂随手示意下人们退下。

“侯爷如此擅闯本宫寝殿,只怕是传出去未免有些不妥!”云凯蒂不怒亦不恼,只当是话家常一般。

只是这上官临风还真是个会顺杆爬的。屁股一沉,径直坐在了桌前,眼见着茶杯之中还满着茶水,抄起就喝,还真是半点不客气。

云凯蒂就算是想着分出个里表来,跟这泼皮只怕是闹到皇弟那里,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罢了,就当是那杂技团免费的猴子表演了,且看他又要生些什么事端出来。

眼看着一连三杯茶水下肚,上官临风这才起身,退后了三步,倒还真的跟真事一般客气了起来,恭敬地施了个礼。

“臣该死,臣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亦不该如此冒失擅闯长公主殿下寝殿,还请殿下责罚。”

上官临风有意将头压得很低,难得自己的老腰竟然可以弯到如此程度。

堂堂思晨侯竟然能够做到如此程度,若是本宫再继续追究下去,只怕是有些官大一级压死人。自然不能平白让别人落了口实。

“侯爷严重了,本来早就太阳照屁股了,本宫本还想着,昨个夜里之事,终是本宫欠侯爷一个解释,未曾想侯爷竟是如此心急,不等本宫去找你,人便先来到本宫这里来了!”云凯蒂随手斟了杯茶,这才想起那里还杵着一个心里不知道打着什么鬼主意的倒霉侯爷。

“到底是本宫这里疏于防范,害得侯爷身陷险境,本宫只先用一杯茶水与侯爷道歉,待查明真相,定当还侯爷一个公道。”云凯蒂双手托着手中的茶水,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茶水倒得未免太过满了些。如此金枝玉叶的贵人,如何做得了这奴才的事,不过片刻便手酸,一个不留神,茶水便溅在了那纤纤玉手之上。

“殿下……”不等丫鬟上前,已被上官临风抢了先,一把接过茶水,只放在一旁。忙着扯起云凯蒂的手,小心地放在嘴边吹着。

“殿下怎好这般不知道不小心,着实要了臣的命了!”上官临风刚刚也不过是一时情急,只是如今这手中扯着的那不是如意楼的哪个丫头的手,这长公主的玉手,可是任谁想扯,便可以扯,谁想吹,便可以吹的,这扯起容易,如何放下才是难。

上官临风进退两难之际,隐隐一道白影自眼前擦过,上官临风暗叫了一声不好。

“阿尘,阿尘这是要去哪?”云凯蒂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手从上官临风手里抽了出来。

玉凌尘原本听闻下人来报,只说这思晨侯且又来闹腾,一心想着无动于衷,奈何琴谱刚起了一半,如何也再作不出,只得追随本心,不妨过来打探一番也无妨。若是这思晨侯胆大包天至极,自己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倒也可以做个人肉垫子,要是想动那人,且先从玉凌尘的尸体上踏过。

只是,只是终是我玉凌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自作多情罢了!权当是自己犯贱,多余走这么一遭。

本想着走就走了,就当自己从未有来过,各自安好,岂不好看。这堂堂长公主哪里会懂得给别人留有情面。再怎么日夜恩宠且如何,男宠终究是男宠,玩物不过是玩物。

玉凌尘收起嘴角的一丝苦笑,优雅缓缓地转身,对着云凯蒂和上官临风施了个礼。

云凯蒂不知为何,看着玉凌尘适才的落魄愤愤而去,心中竟有几分隐隐地,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阿尘这才刚来怎好就走,还好思晨侯不是个小心眼的,要不然还以为这便是我长公主府的待客之道。”云凯蒂嘴上虽然没有半点怪罪,却是字字句句都是在埋怨。

玉凌尘若是如先前一般,转身即去,便是恃宠而骄,打得是她长公主殿下的脸,自己还不至于如此拎不清。回之一笑。

“凌尘只怕是打扰殿下与侯爷,并无其他。本想着继续回房将那未谱完的曲子作完,晚上好奏与殿下解闷,终是凌尘考虑不周……”玉凌尘恭敬地赔了个礼。

上官临风见玉凌尘如此我见犹怜的模样,忍不住上前将人扶起,只是这里说到底是长公主府,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岂是他上官临风一个外人,可以指手画脚,横加干预的。也没准是小夫妻间恩爱调、情也说不准呢。

云凯蒂的面上并不是特别好看,先前的一抹暖色,被玉凌尘不过区区几句话。一扫而空。

好你个考虑不周,本宫看你考虑得很周道啊!竟然如此牢记你面首的本分,何不心甘情愿地履行你面首的义务,每次情到浓时那副视死如归的嘴脸,且摆给谁看。

上官临风只觉得气氛一度好不尴尬。

“殿下,殿下可要为臣做主啊!”不得不说,上官临风这注意力分散的,当真是妙,只叫人猝不及防,就连一旁的凌风都没有搞清楚状况。

“本宫说过会给侯爷一个说法,自然不敢相忘,侯爷何故如此苦苦相逼?”

做人难,做好人难。亏得本侯爷本想着为你们二人找一个台阶下,如今看来,是狗咬吕洞宾,肉包子喂了,喂了那母猴子,真是气煞本侯了!

护国大将军府

“小姐,小姐这都第五个肉包子了,将军和三,和夫人已经派人来催过不下十次了!”灵儿只看着刀飞飞一副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雷打不动,不能耽误吃的这股劲,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催什么催,谁知道这催字作何解。”刀飞飞眼看着不知道第几个肉包子下肚,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起身上下跳动了几下,别说,好像还真是吃饱了。

刀飞飞心里想着什么,灵儿自然是不明白,只是将军夫人那里,怕是当真不好再耽搁下去。

刀飞飞不紧不慢地随手擦了擦嘴角的油花。还真是半点也不浪费,随手抹在了墨发之上,瞬间发丝光滑柔亮起来,只是这葱花味未免有些浓烈。

刀飞飞心想着,自己这倒霉父亲或许还有几分真心实意盼着那榻上的植物人醒来,只是玉瑶那厮,怕是有几分真心就不知道了,保不齐不等本郡主一个手滑手抖施错了针,就有人早已按捺不住了。

“大小姐,大小姐来了!”漱玉居外,丫鬟明显有几分紧张,有意加大了几分音量,只怕是谁听不见一般。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郡主殿下,只是这治病救人,一分迟一分险,只怕是郡主殿下如此有意耽搁,莫不是害怕我淼淼醒来,将那日落水之事诉于将军?”

刀飞飞原本也没想着从玉瑶嘴里听到什么好话,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若不是那糟老头子非推给自己如此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只怕是我刀飞飞与这恶婆娘,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能相安无事便是最好。

刀飞飞看都没有看过玉瑶一眼,径直走进寝殿。不得不说,这糟老头子虽然神神叨叨,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眼看着刀淼淼这气色比先前不知好上了几分。只是,只是若是自己一个失手,回光返照这个解释是不是也合情合理。

灵儿只看着自家小姐那副心虚的模样,手中的帕子不由得捏紧。生生得捏了把冷汗。本想着在这将军府,自己与小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小姐安然得过了十八岁,嫁入东宫便是。只是如今,都怪那臭道士,小姐她哪里懂得什么施针,平时就是绣个荷包都是绣不出的。

管它呢,反正自己不懂,别人也未必懂,再不计,一针扎死总好过如今这般半死不活。刀飞飞正想着施针,猛然想起哪里不对,若是自己当真一个不小心,将这刀淼淼扎出个好歹来,岂不是正中下怀,合了某些人的心意。

这一箭双雕既能在父亲大人那里好好地惩治自己,又能稳固她将军夫人的地位,不得不说这女人的心思,当真是好不歹毒。

只是我刀飞飞是谁,岂是谁下个套,姑奶奶都要去钻。鹿死谁手只怕是还不一定呢。

刀飞飞努力地回想着那臭道士如何施的针法,有样学样地操作着,别说还真有几分练家子的模样。

任你华佗再世且如何,小贱人,这次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玉瑶狠狠地攥紧手帕,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狠戾。

眼看着最后一针即将落下,刀飞飞的额间已经布满细汗。只看着那糟老头子不过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信手拈来的动作,到自己这里,不曾想竟是如此艰难。

刀飞飞只见桌上那一壶茶水,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灵儿正着着倒上一杯,眼看着端到刀飞飞身前,却被一个不知哪里窜出的丫鬟一把掀翻。恰好老黄带巧不巧地跑了过来,灵巧的舌头在地上不过舔、弄了片刻。便见到老黄“噗通”一声,翻着白眼,瞬间没了动静。

在场的女眷们着实被惊了够呛,唯有那丫鬟一把扯住刀飞飞的裙摆。

“郡主殿下,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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