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的气息凝聚在四周,夜晚掩盖住血雨腥风。
沢田纲吉毫不退让的与他对持着,直至青年轻松的笑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真是稚嫩的未婚夫啊,你的选择就是他吗?”
“不……哥哥,我还没有做出选择。”
“是吗?我想父亲大人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等待你了吧,我可爱的潼恩。”
潼恩无言的低下头,脑海中闪过父亲的身影,咬了咬双唇,无言以对。
无视众人诡异的目光,八神夜佑绕过身体紧绷的沢田纲吉,温柔拭去潼恩嘴角处的血渍,目光无比的怜惜。
“还记得哥哥交过你的剑术吗?”
“从来没有忘记过。”
“那让我看看吧,潼恩,你的剑术。”
金发青年和金发少女对立而站,相似的面孔,相似的剑法。
少女清喝着,竖起手中长剑,毫不避让的冲了上去。
流水般的攻击让青年眼神一亮,紧接着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少女的攻势,像是在指点少女一般的引导着她不断的改正剑法中的缺点。
“成长了很多啊,潼恩。不过,这样是赢不了我的哦。”
“我知道,哥哥一直都很强。”
借助八神夜佑攻击的力道,潼恩跳离了战圈,喃喃说道。
“既然知道,你要怎么赢我呢?“
“不要小瞧我啊,哥哥。”
潼恩从口袋中掏出一枚橙色的子弹,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吞下了下去。
渐渐的,橙色温暖的光芒从她身体中隐隐发散,逐渐聚集到胸前。少女金色长发随着夜风舞动在空中,胸前凝聚起一团温和的光。
“那是……”八神夜佑惊讶看着从少女胸前浮起的细长宝石的项链,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迅速冲了过去。
祖母绿的坠链在空中绽放出幽幽的光芒,潼恩睁开紧闭的双眼,本是碧绿色的双眼已经被金色充斥,流转出耀眼的光。无视青年的逼近,轻轻说。
“对不起,哥哥。但是请沉睡在梦中吧……”
随着她的声音,金发青年摇晃的跪倒在地,吃力的睁着眼望向少女的方向,嘴角扯出无力的笑意。
没想到会输在这里,潼恩。
那个时候爱哭鼻子的公主,什么时候已经成长到连他都觉得耀眼的地步了?
但是,我不会放弃你的,毕竟你就是我的信仰啊。
是那残酷世界中,唯一的光芒……
众人都沉浸在刚才震撼的一幕中,只有里包恩面色严肃的看着掉回少女胸前的项链,思考着。
一旁的银白发少年惊慌的抱住倒下的身影,酒红色双瞳中倒映出的许些悲哀与无措让少女不禁错愕。
这种目光,似曾相识。
“艾里奥斯,你。”
“小姐……”
默默的鞠躬,执事君不顾众人怒视而来的目光,一言不发的抱起比他高大许多的青年,看着青年不过只是昏睡过去,才小心翼翼的让青年以舒服的姿势枕在自己的双腿上,将二人的身影缩在大树下。
“小心!”
在潼恩因为艾里奥斯的举动松懈那霎,一旁的妖娆女子动了起来,手指间灵活旋转的三节棍在空中划出凛冽的风声,击向毫无防备的少女。
“砰!”
猩红的鲜血,肆意在银月下。
少女捂着肩膀踉踉跄跄的扑到在地,咳嗽着吐出一口口血。
“我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八神家族的荣耀将被我而证明!”粉褐色发的妩媚女子冷眼看着潼恩,淡漠的说道。
切……这算什么!潼恩努力咽下口中的腥甜,扶着骑士剑站起身来。
“你没事吧?”突入起来的双手扶住少女颤抖的身体,沢田纲吉略显焦急的问道。
潼恩倔强的甩开他伸来的双手,用嘶哑的声音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
“不要任性了,潼恩。你明明连站起来都很吃力,我只是想帮助你而已,为什么要抗拒我?”沢田纲吉皱了皱眉头,看向少女,再次伸出手。
“……”回答少年的是一阵无声的沉默,潼恩扬起苦涩无力的笑容自言自语着:“所以说,你这点才让人讨厌啊。”
少年一头雾水的看着她疑问:“诶???”
“永远都不了解我啊……”绕过少年,骑士剑在地上划出细长的痕迹,拖着疲惫的身体少女再次站在八神银河的面前,面色坚毅而高傲。
“赌上卡斯兰诺家族的荣耀,我绝对不会输。”
铿锵有力的声音,清脆响亮的剑鸣。
少女高高在上,少女闪闪发亮。
第一次沢田纲吉发现心中潼恩与京子的不同,给予他所不一样的心悸。
一个他想守护她纯真的笑容直到永远……
另一个只要有她的陪伴,就算在黑暗深渊中,也会勇敢的走下去。
这就是潼恩的光芒吗?
真是执着的荣耀。
那笼罩在光芒中的小姐……还是以前小姐吗?
艾利奥斯怔怔看着场地中的潼恩,在也找不到其他的语言来诠释内心的剧烈的波动。
大概这次会被小姐彻底讨厌放弃吧,毕竟自己背叛了与小姐的誓言……
垂下眼眸,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昏睡的俊美青年,自嘲着紧紧搂住,像是回到小时候,坚守着心中对信仰的依赖。
我该怎么面对小姐啊,尤里少爷……
潼恩手中的剑化作银光与八神银河拼得不分上下,逐渐的八神银河开始占了上风,连续的战斗与使用禁忌品的后遗症开始恶化,潼恩脚步开始不稳,剑法的力道也开始下降。
“这就是你的决心?”
八神银河击飞少女手中的剑,不屑质问。
“……”潼恩微微一笑不予回答,只有几个人察觉到,她胸前的项链开始散发出清冷的光,这时一旁昏睡在狱寺手中的蓝波也突然苏醒,迷离的看向这边。
“下地狱去吧!”八神银河带着妩媚的微笑,灵活翻转身体冲向了看似毫无防备的少女。
对不起,妈妈。
对不起,哥哥。
潼恩双手合十捂着项链,双眼中的碧绿开始褪去,逐渐被清澈的金黄色占据,金色长发下一刻无风自动。
当少女松开握住项链的双手,睁开双眼时。那完全蜕变成浅黄色的眼眸露出包容世间一切的慈悲与怜悯,精致的容颜愈发雍容,气质变得清冽如水,笑意盎然的抓住八神银河的武器,下一秒变出现在她的身侧。
“呐,你也想加入我的家族吗?”
“什……什么。”
八神银河痛苦的闷哼一声,鲜血顺着她的肩膀流下,金发少女微笑抽回手中的手术刀,左脚一踢将她踢回地面上去。
少女淡定自若的扔掉手术刀,一双奇异的眼眸流转在众人之间,当看到艾里奥斯那警惕的目光与昏睡的八神夜佑时,脸上绽放出魅惑人心的笑容。
“有些困了呢……”紧接着少女晃了晃身体,胸前的项链像是失去能量一样,重新掉回到少女的胸前。
那是什么,感觉和平时的潼恩一点也不一样,分明是两个人的感觉。沢田纲吉怔怔站在原地,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多。
这时蓝波挣扎着从狱寺的手中跳了下来,一路小跑到潼恩的面前,疑惑的看着她,口中不住的喃喃。
“那个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让蓝波大人做件事情哟,只是是什么呢,蓝波大人怎么想不起来了!”
当潼恩睁开双眼时,金黄色已尽数褪去,眼眸也恢复了以往的碧色。只有眼底还有微不可查的金色。
她微微一愣,随即蹲下身露出疲惫温暖的笑容:“怎么了,蓝波?”
“啊!我知道了!”蓝波没有理会潼恩,目光直直瞅着她脖颈上的项链,眼神一亮,飞快的将火箭筒从他那爆炸头中拿出,冲着少女就扔了过去。
“砰”粉色烟雾弥漫了四周,众人都错愕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狱寺炸毛的将蓝波拎了起来:“喂,蠢牛!!!你到底想干什么!!!”
“冷静下来,狱寺君。十年火箭筒打到了潼恩,那烟雾里的会是十年后的潼恩?”沢田纲吉赶忙制止住自家守护者,面露异色的说。
众人听到话语寂静了片刻,烟雾终于渐渐消散。
沢田纲吉有些不可置信看向刚才少女所站的位置,那里空留了紫色火箭筒,而少女像是未曾存在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为什么十年后的潼恩没有出现?”沢田纲吉强自镇定的问。
“哼,你不是知道吗?没有出现在这里就代表,十年后的她已经……”里包恩没好气的接口说,乌黑的大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一丝遗憾之意。
本以为她会是彭格列十代目夫人最好的候选人啊。
这怎么可能,十年后的自己不是很强大吗?十年后的潼恩为什么死掉?倒退了几步,沢田纲吉茫然的张了张嘴,却吐不出话语,心中像是被剥去了什么重要的事物一样。
空旷的,寂寥的,冰冷的。
那种无法言喻,无力诉说的寞落。
我在未来的世界,失去了你。
嘴角上扬起苦涩的微笑,回忆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心在隐隐作痛,笑意愈加浓烈。
“沢田君,你没事吧?”
“阿勒,笨蛋阿纲。”
“因为我和你不同,沢田纲吉。”
温柔疏离的少女,娇俏可爱的少女,果决高傲的少女。
以及她固执坚定的守护与荣耀。
明明为了大家,就算是深渊地狱,也会照耀一方世界,仅为守护。
却为何在未来不能守护住你?
沢田纲吉握紧双拳,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在众人惊呼的声音中,猛然跳进了地上的火箭筒。
既然未来的我无能为力,就让现在的我来代替他吧。
潼恩,在等一下,不论在哪里我也会守护。
无关身份,只因为你是潼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