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就算了，以后别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谢君的死状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自然卞壮延也不能。
监控录像还在继续播放，产妇第二次走出产房，还是跪倒在家属身边，怎么拉都拉不起来，朱江宇再次按下暂停键。
“谁能告诉我这又是怎么回事？”我看向两人，“赵医生，为什么产妇又会第二次出来，她当时是什么状态？”
“产妇在开宫口，她说太疼了，吃不消了，因为孩子头围太大，她受的苦要比别的产妇自然要多，我们医生更是一直建议剖腹产，因为她这种状况根本不适合生产。我也怕出现意外，所以把剖腹产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家属签字，谁知道拖了很久，家属就是不签字，非要顺产。我就让助产士去跟他们说明顺产生的孩子和剖腹产生的孩子没有差别，希望他们能够同意，谁知道他们还是不同意，产妇只能自己去找她丈夫，求他同意，可是你看看他干了什么，除了把她拉起来让她去生产，根本一点都不体谅产妇的痛苦和情绪。如果他们第一次就同意了，产妇根本不用第二次走出产房。”
“卞壮延，你怎么说？”
“我一直是答应的，同意让产妇剖腹产，可是医院一直说剖腹产的名额已经满了，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一个无权无势的人怎么斗得过医院呢。”卞壮延依旧坚持原来的观点，“那些说我讹钱的，你们自己摸着胸口问问，我家有钱有六孔窑洞，还有汽车，我们会缺这点钱吗？产妇痛苦我是体会不到，可是看到她那么难受，我能无动于衷吗？”
自从我问他开始，卞壮延就一直称呼她为产妇，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听到他称呼她为妻子，为老婆，“卞壮延，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两次签字的东西都忘了吗？朱江宇，把那东西取来，发到网上，排骨，取来他的指印，慧姐，做好对比之后，直接用第三方平台发布。你想讹钱可以，我就让你知道人血馒头不是那么好吃的，带血的钱夺命拿，还不知道有没有命花！”
“秦队长，你就是这么办案子的吗？明明我才是受害者，我才是苦主，为什么要帮助医院。我知道了，你这是提前讨好他们，免得以后你生病或者生产的时候被别人坑害。秦队长，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卞壮延恶狠狠地呵斥我，“秦队长，你不找家好点的医院，偏偏和只会坑人的医院打交道，谁知道后面有没有什么令人恶心，臭不可闻的交易。”
“究竟谁才是苦主，别人都不是傻子，没有一个人在同一时刻骗了所有人。卞壮延，你自己想想你是怎么称呼罗洁的，她是你妻子，可是你却一口一个产妇的叫她。她怀着你的孩子离开了人世，你就任由她横尸窗外，压根没有想过替她敛葬，只知道在医院里面要钱。真的苦主我不是没有见过，他们只要求讨回公道，却没有如此直白地开口要二十万。你想不到你说的这些话，都被我和我的下属听到了吧，这人血馒头你是吃不到了，所以才会如此恼羞成怒。方才你说这家医院只会坑人，你既然知道还把自己的妻子孩子送进这家医院，到底是谁居心叵测，是谁丧尽天良，又是谁泯灭人性！”
慧姐比对得很细致，再三核对后，把对比图交给我，“秦队，我比对了好几次，指印一模一样，完全是出自一人。”
“原来听说秦队长破案很厉害，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秦队长破案完全不按照证据，全靠你自己一张嘴，一张颠倒是非黑白的嘴。”
我怒极反笑，这个人是我见过最无耻，最恶毒的人，在他眼中妻子的命不是命，孩子的命不是命，只要钱也只认钱，如果说老栓一家是愚昧无知吃了人血馒头，那么眼前这个人就是特意要吃人血馒头，甚至馒头上不带血，这个人还不吃。
“颠倒是非黑白？赵医生能够拿出证据，来证明你的确没有同意剖腹产手术，即便是字迹可以伪造，那么手印怎么伪造？你自己签上的谅解意外这么快就不认了？卞壮延，你倒是拿出一个足够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是医院方面不同意剖腹产手术，即便是一个路人也好，别找你那些亲戚，在法律上亲属作证无效，但是作伪证，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好好想想是你的命硬还是律法硬！”这种人我是真的很想让模型杀手杀了他，可是这也只能想想，如果模型杀手真的出现，我的任务就是抓住他。
网络上的消息一向是传播得最快的，卞壮延成为渣男的代名词，成了人们唾弃的对象。c市下班高峰终于来到，可那可怜的产妇还孤零零地躺下地上，刺目的鲜血刺痛了所有人的心，那掉落在外面的成型的婴儿离母亲还很远，却再也没有机会看这世界一眼。
“秦队，产妇家属堵在赵医生的门口，不让赵医生出去，我们怎么劝都没有用。”慧姐走过来对我说道。
“搞什么，我不过是去喝了口水，居然闹成这样子，这帮家属想要干什么！”我扔了苏打水塑料瓶，“慧姐，我们走，对付这些人，就不能用温和的手段，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吓坏了另外一些孕妇和孩子怎么办！”
“你们医院没有看管好产妇，居然让她跳楼自杀，都是你们医院的责任，我要找律师告你们，我要让你们医院臭名远扬，让你们赔钱。”卞壮延双手叉腰站在赵医生办公室门前，还拳打脚踢办公室的大门，“姓赵的，你给我出来，别躲在里面，跟个缩头乌龟似的，有本事出来给我们个交代！”
“要交代是吧！”我拔出枪指着卞壮延，“你再吼一个试试，再堵着门口试试！你未出生的孩子和你的妻子还在楼下无人收尸，你却在这里跟医生叫板，丝毫没有丧妻丧子之痛，毫无人性，我不打你。”我把手枪放回腰间，“我子弹打你实在是脏了我的子弹，一颗子弹好几百块钱，你的命可没有这么值钱。”
“各位，这个人在医院里面带枪，还公然威胁苦主，赶紧把她抓起来送到警察局里面去！”一位年纪有些大的男性说道。
可周围的人完全不理会他们，任由他们作闹也不理会，其中一个孕妇挺着肚子走到我身边，“你是秦晴队长，对吗？”
“是，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我把她带到一边，示意她坐下，“你挺着肚子累，坐下说吧！”
“秦队长，我目击到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本来我想着就这么算了，可是刚才我看到那个产妇那么可怜，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所以在我丈夫的鼓励下，我打算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好，请稍等片刻。”我唤来慧姐做笔录，而后对刚才的孕妇说道，“不要介意，这是我们侦探所的规矩，有什么事尽管对我们说，你丈夫在哪，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等他来了再跟我们述说。”
“他去拿单子，就来了。”孕妇用手指着左边，“你看，他过来了。”
我担心这家人会想她报复，毕竟这家人是丧心病狂的疯子，“把你的联系方式写上和姓写上。”
直到孕妇的丈夫完全坐在她身边，孕妇才开始述说方才发生的事，“当时我正在做检查，就看到一个孕妇从产房出来，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她一个要生产的人不在产房呆着，走到过道上来做什么？即便是要进行手术，那让在外面的丈夫做不久行了，何必亲自前去。结果那位产妇跟她丈夫说，她疼得实在受不了了，想要剖腹产。可是她的丈夫却不同意，旁边还有两个人说话特别难听，说什么生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就她矫情，剖腹产要比顺产多花几千块钱，让她忍忍，可这么痛，谁能忍得住。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产妇第二次走出产房，第二次跪下求这个畜生，可是他还是不答应剖腹产，说话更加难听了，结果没过多久，就传来产妇跳楼自杀了。”
“是的，那产妇丈夫的话我也听到了，我听了都生气。”孕妇的丈夫说道，“从产妇跳楼到现在他就一直要求医院赔钱，我去取单子交钱的时候，还听到什么二十万。因为他们闹到现在，我们的看病进程也拖慢了许多，可是我们等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那个丈夫去看他死去的妻子和孩子一眼，任由她们的尸首放置在外面，看了真是让人心寒。”
“谢谢你们的证词。”慧姐把证词单交给他们，“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
孕妇的丈夫看了一眼，立马拿过笔签字，可是卞壮延看了那个孕妇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立马带人冲了过来。
孕妇明显有些害怕，我急忙挡在几人面前，“慧姐，带他们走，这里交给我。”
孕妇被几人带到安全的地方，仅仅过了半分钟，我就把那些亲戚连同卞壮延打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任由他们哀嚎。
我踩着卞壮延的胳膊，“在我面前也敢动手，懂不懂规矩，这里我才是老大。”我脚尖用力在他胳膊穴道上一击，只听得清脆的一声骨骼响动，“说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卞壮延连连求饶，“你老大，你老大。”
“你要是想颠倒黑白也没机会，正对着监控呢！”我指了指头顶上的监控。
“秦队长，不好了，我在车上发现了这个。”童丽丽把一个模型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