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我摇了摇头，“不可能，今天才11月29日，压根不是30日，他怎么可能就死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冲进办公室拿出模型上的报纸，上面明明写着是11月30日，怎么就变成了11月29日，现在又不是凌晨，难道是凶手提前行动了？
“秦队，啊！”慧姐撞了我一下，还不慎把水洒在模型上，“秦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双眼紧紧盯着上面的数字，原本的30，在撒上水之后就变成了29，难道这才是凶手真正要告诉我的谋杀日期，而我一直被他骗了，“没关系，不过，你这一撞，让我彻底识破了模型杀手和我玩的把戏。慧姐，你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水洒在模型上，上面的数字就改变了？”
“秦队，这是一种古代的补书方法，当时史官在增补史料，或者纠错的时候，常常会用到这种方法，用一张千张纸覆盖在原来写的地方，因为千张纸特别薄，所以压根看不出来修改的痕迹，所以后来的史官也逐渐沿用了这种方法。只不过，这个办法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不能遇水，遇水就会现出原形。”慧姐解释道。
“赶紧出发去小秋名山。”晚了现场可就要被破坏殆尽了，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这比赛还能不能进行的下去。
正准备出发的时候，一位陌生的男子出现在侦探所，“我是来自首的，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卞壮延，但是我不后悔，他该死！”
“朱江宇，排骨，你们去小秋名山，我和慧姐留下来审讯。”卞壮延的尸体是一定要取回来的，大喇喇地暴露在外面实在是有点不合适。
我和慧姐直接把他请入了审讯室，眼前的男子，年纪约摸二十来岁，长得眉清目秀，温文尔雅的样子，压根不能和某些杀人犯相提并论。
“你的姓名，年龄。”
“我叫孙泽耀，今年二十八岁，是罗洁的前男友。”
我和慧姐对视一眼，前男友？听罗洁的父亲说，罗洁之前的交往了一个男朋友，原来就是他，“你和死者究竟有什么冤仇，为什么要杀死他？”
孙泽耀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问了我一句，“卞壮延那样的人，难道不该杀吗？他对罗洁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难道就这么让他逍遥法外？”
“他当然该死，但是谁都没有结束他人生命的权力，不止你一个人，任何有良知有底线的人，都恨不得他立即死去，可是想他死，就能够让他死吗？随意剥夺他人性命，你这么做与卞壮延又有什么分别？”我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是不是还喜欢罗洁？”
提到罗洁，孙泽耀眼中流露出浓重的悲伤，这是我在卞壮延的眼中完全没有看到的，本该是卞壮延该流露的神情，却在另外一人眼中看到，何其悲哀。
过了很久，孙泽耀才缓缓开口，“是，我承认我还喜欢罗洁，我还忘不了她，那是我的初恋，怎么能忘得了。”
“既然你那么喜欢她，当初为什么又要分手？还是说，这只是你们本来就有矛盾，罗洁只不过是你杀他的一个借口。孙泽耀，你还是老实交代，借用死者之名，不觉得可耻吗？”
“秦队。”慧姐拉了拉我的衣袖，在我耳边说道，“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作假。”
“我和卞壮延没有任何矛盾，更没有任何交集。”孙泽耀还是一副悲伤的样子，“我不会借罗洁的名义，我喜欢她，当初分手实在是不得已。我跟她相识是在大学之中，当时我和她是同一年纪，罗洁长得不是特别漂亮，但是给人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对她展开了热烈的攻势。大约半年之后，她就成了我女朋友，我们和平常的情侣一样，直到毕业前。毕业实习的时候，我们去了同一座城市，在那座城市里面留下了很多很美好的回忆。那时候，都是刚实习，你们也知道实习生的工资并不高，我们把房租交了之后，就没剩下多少。我们省吃俭用，一起熬到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然后在吃一顿好好的，算是给上个月的补偿。有段时间，我们口袋里只剩下十块钱，可是离我和她发工资还有三天，我们下了班就去菜场捡菜叶子，捡到我们放不下，然后就当饭吃。有天，菜叶子实在不能吃，一洗就都没有了，我们就去楼下买了面，一人一半。这样的日子虽然辛苦，可也过得快乐，有天我们实在在那座城市待不下去了，我怕她再跟着我吃苦受罪，于是带她去吃了一顿饭，我打电话给她爸妈，让他们把她带走。我还记得那天，她上火车的时候，她死活不肯走，可还是被他爸妈拉走了。没过多久，我也离开了那座城市回了老家创业，在我创业成功后，我来找她，却没有想到，我刚到这座城市第一天，就知道了这样的噩耗。”
孙泽耀的故事我并不同情，“你们所受的一切都要怪你们自己，谁让你们好高骛远非要去大城市打拼，是，大城市是有很多好的工作机会。可就凭你们两个刚出校园的学生，就算有好机会落在你们头上，你们撑得起吗？比你们优秀的人多了去了，真当自己是天之骄子了，你们就没想过那些在大城市的人究竟过得怎么样的生活，自己在做出选择的时候怎么不掂量掂量。你们自己一个人要去闯随便，别连带着别人和你吃苦受罪。”
“秦队长，这话说的不错。可谁都有年轻气盛的时候，谁都想在更广阔的天空中翱翔，谁都觉得自己会是例外的那一个，难道秦队长之前就没有好高骛远过？”
“没有！我也不会好高骛远。”雇佣兵好高骛远的下场就只有死，真的在战场上就别说大话，按照自己最保守或者中等的实力接任务，这样才活得长久，“说说，你是怎么杀死卞壮延的吧！”
“我看过视频，我就记下了卞壮延的样子，我一直在大街上游走，想要给他最厉害的惩罚，让他痛苦的死去。我知道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吃猴脑的方式，人类是残忍的，但是我就要把这种方式全部加到卞壮延身上。可惜还是没有让他生不如死，没有让他痛够四个小时再死去！”此时的孙泽耀眼中满是愤恨，“也许是上天怜悯我让我终于找到了卞壮延，我看见他逃出你们侦探所，我就将他骗上车，毕竟他不想被你们抓到，所以那时候的他是最好哄骗的。在把他骗上车之后，他让我把他带去小秋名山，又看到我车上的装饰，以为遇到了知己。我本就已经计划好杀他，也打算在小秋名山动手，所以那里的衣服和位置我都已经搞定，就连赛车都已经搞定了。在把他带去小秋名山之后，我就邀请他去看看我的赛车，卞壮延很高兴，很快就跟我熟络了。小秋名山上人很多，可是大部分都是坐在另一边额山头，那些赛车手一般要到明天才会出现，而我也趁着这个时候，把卞壮延打晕，用布条把他的嘴塞住。用小的尖刀在头顶开一个小洞，然后用铁丝把他的身体捆起来，头部朝下，拖行。我虽然没有开过赛车，但是为了罗洁，我把车速开到最大，活活疼死那个王八蛋。”
“你要杀卞壮延的事，可曾和别人提起过？你确定是罗洁去世的那天才到的c市？”我实在不相信模型杀手居然连人的心思都能猜到，他一定和模型杀手有联系。
“秦队长，杀人这种事为什么要和别人说，我也怕别人出卖我啊！”
“那有人可和你的想法一样。”我把模型放到桌上，“你和那人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那只能说明，那个人和我一样恨他入骨。”孙泽耀神色如常，没有半点惊讶。
“孙泽耀，你后悔吗？”我把模型放了起来，“为了一个人渣赔上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值得吗？故意杀人罪可是会被判处死刑的。”
“自己觉得值得就好。”孙泽耀再没有多说什么，“反正无愧于心就好。”
“你杀的是引起公愤的人物，我会尽量让人给你写得轻一点，杀人可比故意杀人罪轻多了，至少不用死。”我把口供递给他，“没问题的话，就在上面签字。你有自首行为，有对事实供认不讳，这一点倒是还可以帮你争取减少刑期。只不过，法院是会公开审理你的案件，到时候你父母那里可就要你自己交代了。”
“秦队长。”孙泽耀一听到父母，双眼黯淡下来，“秦队长，这件事能不让他们知道吗？”
“无能为力。你做了这件事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所有的一切都要你自己去承受，罗洁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无论生死都与你无关。话是残忍，可却是事实。”我实在是为一个拥有大好前程的人而感到惋惜，他白白做了模型杀手的替罪羊，也许他还不知道自己再替谁背黑锅。
“秦队长，难道你就没有感情，只有理智吗？”
对于孙泽耀的质问，我冷冷地回了一句，“我是侦探，感情用事只会毁了我，我自然有感情，但是作为队长，我必须只有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