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气力极大,捏得我手腕都快碎了。
我作势挣了几下,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顿时松开手,退后一步。
见他不说话,我又劝慰道:“况且,这整件事情都还只是我们的猜测,法华寺的那名婴儿,到底与王上有没有关系,我们尚不可知,万一是当年,天政院里的某位大人暗自为之,王上并不知情,又该如何?”
师兄依旧没有回答。
毕竟我所说的,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当时的天政院,鱼龙混杂,但凡有些能耐的术士,都能在里面谋个一官半职,难保不是有什么人,在外生事,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更有甚者,为了试验某种术法,而将婴儿的尸体偷偷埋入香鼎中。
而且,天政院虽名义上只听从王上的命令,但朝中势力,向来盘根错杂,也不排除是哪个达官贵人,偷偷收买了天政院的术士为之。
“更何况,即便那个婴儿,当真与王上有关,我们与他对峙时,他不肯承认,如今天政院里的人,已被尽数屠戮,法华寺中,都是一些后来的和尚,对之前的事毫不知情,我们拿什么证明,那个婴儿就是王上下令掩埋的?”
师兄似被我说动,默了良久,才问:“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很是无奈:“我说过了,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你现在就回家去,装作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就知道师兄没那么容易打发的,所以早就预备好了说辞:“你忘了,我现在是术士,最擅长的就是危言耸听,刚巧宫中又出了事情,只需浑水摸鱼说上几句,如果这件事当真是王上做的,那他惊惧之下,自然会露出破绽来。”
师兄依旧盯着我,显然不太明白,关于这点,我倒是失算了,委实高估了师兄的智商。
于是,只能耐着性子,向他解释道:“你想一想,如果我告诉王上,在宫里作祟的东西,是个婴儿的怨灵,并且,那个怨灵往法华寺逃走了,他会有何反应?”
师兄想了一下,道:“如果那件事不是他做的,王上定会当场大怒,命人彻查搜寻法华寺,将那邪祟斩除,但如果当真是他做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以王上多疑的性情,只会命人偷偷处理此事,并不会大张旗鼓,以免暴露他当年的所行。”
见师兄如此开窍,我如释重负,竟有一种自家铁树终于开花的欣慰感。
又听师兄问:“你打算何时跟王上说?”
“明儿一早吧。”
我思忖一下,道:“听闻今日王上身子好些了,皇长孙殿下,御医还有一些大臣都在那里,人多口杂,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师兄又问:“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将玉笛往手心里一敲,答:“当然是回红闻馆,吃饭睡觉。”
“那就是没事情了?”师兄的话,让我一头雾水,只能略带狐疑地点了点头。
却见师兄伸出手,指向身后的医馆道:“是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进去,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