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墨心慌得一批,却也无计可施。
脸色发白地坐在阿大肩头蔫儿了!
阿大抬头看了她一眼,沉默这往前走。
这一大群人,早都已经辟谷,没什么吃饭的需求。但是现在没了灵力,这群人的五脏庙都跟着早饭,咕咕噜噜,此起彼伏,成了一首扰耳的杂乐。
谈墨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跟阿大咬耳朵,“你说我要不要给他们分点儿吃食?这样的话,像不像我们在养一群小崽子?”
阿大,“……”
大家早已经精辟历经,背着师弟的曹江更是几次要跌倒,还是其他几个人帮扶着,才不至于落下行进的速度。
谈墨哀叹一声,拍拍阿大,从他肩头跳下来,“大家过来休息会儿吧,顺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除了阿大,其他人都面露难色。
最后还是比较熟悉她的朱滢站出来,“谈墨,我们都没有带吃食的习惯……”
方时摸了摸自己早已经瘪掉的肚子,有些不可思议。
他小时候跟着师父也吃过十来年东西,只是那些都是灵力浓郁的草药做成的,然后从他筑基开始,就再没吃过除了灵植丹药以外的东西了。
被吃食?他就算把乾坤袋用来装尸体都不可能装吃食的。
其他人听见朱滢的话,眼巴巴地望着谈墨,等着投喂。
谈墨盘腿坐下,在自己身体周边画了一个圈,“实话说,我带的吃食也不多,而且都是我花高价买来的!你们也知道,我和阿大都是无名峰的人,没有师父长辈庇佑,没有家族支持,也就是我贪吃,才把所有的银子都用来买吃食了,哎……”
她长吁短叹,伤春悲秋,看的朱滢一阵好笑,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抽出来两个玉盒,“这是我在秘境里采摘的,跟你换,可好!”
谈墨瞬间高兴了,从乾坤袋掏出一个食盒递给她,感激涕零地看着她,“还是朱姐姐疼我!这个给你!我尝过,可好吃了!”
朱滢结果食盒,点了她脑门一下,也不恼,就安静地在旁边坐下,慢慢地取出里面一叠五颜六色的点心,细嚼慢咽。
其他人看的口水直流。
方时从乾坤袋里抽出十个传讯符扔到她的圈儿里,一句话没说。
谈墨却两眼放光的将传讯符收起来,利索地装进自己的乾坤袋,然后掏出另一份食盒,“方师兄,你真是太客气了!哈哈哈,这个食盒跟朱姐姐的不一样,里面好多肉的,还都是灵力浓郁的那种,你快拿过去尝尝!特别好吃的!”
方时理都没理她,抓着食盒席地而坐,用手捏了一块鱼肉,放嘴里,舒服地眯了迷眼!
谈墨从旁边递了双筷子给他,“用这个用这个!好吃吧?掌柜的可说了,这是桃花汛时节费劲千辛万苦的抓来的,灵力多,口感鲜,做的时候更是加了几十种调味的材料和草药,锁住灵力的同时,还提纯了鱼的鲜美……”
她说的滔滔不绝,众人听得口舌生津。
阿大早就拿到谈墨递给她的食盒,在旁边大快朵颐,听她卖力地推销,举了举手上的一根羊腿,“灵果木烤的,好吃的。”
这个憨厚的汉子一句话,击溃了其他人的心理防线,纷纷掏出灵植和传讯符跟她做交换。
曹江想了想,将自己的传讯符和灵植全部掏出来给谈墨,“这是我全部的东西了,后面可能没办法跟你做交换了,还请小师妹给一些挡饿的东西就成,不求灵力和口感。如果能给些水就更感谢了!”
谈墨看他,说实话,她对这个曹师兄人不坏,也仗义,比起那种为了怕麻烦直接丢下同门同伴的人好太多了。
她想了想,把自己乾坤袋里最大的一个食盒搬出来,上面还放了一瓶灵酒,“你买的多,这瓶酒当赠送的!”
曹江拱手,带着吃食和灵酒扶着自家师弟坐到了旁边。
剩下的两人舍不得,掏出一部分灵植跟她交换了个差不多的食盒,坐到旁边安静地吃饭。
只是没过多久,曹江的聪明之处就显露了出来,朱滢最先无奈地又递出一个玉盒,“水。”
谈墨嘿嘿一笑,拿出了一瓶灵酒,又取出来一个杯子,到了一杯递给她,“朱姐姐,你可别怪我!我这……剩下的灵酒也不多了嘛!”
朱滢温柔地笑了一下,“我知道,这些够了!”
方时直接夺过她手中的灵酒瓶,将自己剩下的灵植和传讯符全部给她,“这些给我了!”
剩下的人一看,这还了得,也顾不上什么师门排名,灵植灵丹了,把东西全部塞给她,以期换更多的灵酒。
没吃得还能忍,可若是没水,那可真丝没活路了!
谈墨狡黠地冲阿大和朱滢眨了眨眼,安排好别人之后,才给阿大递过去一个巴掌大的小葫芦,“我这没被子了,只能勉强用这个给你分了!”
阿大也不嫌小,接过来接往嘴里倒,只是动作僵了一瞬,然后更加沉默了!
朱滢喝完,谈墨又给她了一杯,顺便提醒其他人,“你们吃的喝的这些可都有灵力,等会儿别忘了打坐,但是记得,你们的灵力用一点儿少一点儿,所以我建议大家能不用最好还是别用,万一到时候能出却差最后一口灵力,那我可没别的办法了,我们的补灵丹也没有了!”
几人深以为然,不知不觉就听从了这修为比他们低,年龄比他们还小的丫头的话。
曹江却是一点点将吃食还有喝的给自己师弟喂下去,调整打坐完,就坐到了师弟的背后。
“喂,你要做什么?”
谈墨站在他面前,背手弯腰,眼神凉的瘆人。
曹江起身拱手,“谈师妹,我想给我师弟疗伤,到时候就算帮不上大忙,至少不拖累大家!你放心,就算我帮他治好伤,也不会让他给大家添乱的,我以性命担保!”
谈墨从他眼中看到了坚决,冷哼了一身,重新回到自己的圈儿里,闭着眼睛开始打坐,阿大在旁边负责替他们护法。
“嗯——”
一声闷哼让本就惊弓之鸟的几人同时睁开眼睛看向声音的来处,却原来是曹江的师弟醒了过来。
曹江额头都布满了细汗,看见他醒过来,抹了一把脸,“师弟你醒了!这里有吃的还有灵酒,你快来用点儿,然后自己调息。”
刚醒来的小跋扈明明很虚弱,可是看向方时和谈墨的眼神却阴毒的厉害。
曹江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快来!你这回能活着还带感谢谈师妹,方时,还有朱滢师妹呢!忘了跟大家介绍,我师弟叫何水波,是第二峰何师尊的儿子。”
谈墨拧了下嘴唇,眉头高挑。
原来是师尊的亲生儿子,怪不得这么凉薄跋扈,看来是被人宠惯了,自私都这么理直气壮。
何水波被曹江拉过去教训了半天,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这个小跋扈总算是不跳了!
不用顾忌他,几人又恢复了体力,继续往光源进发的时候,速度快了不少。
谈墨依旧坐在了阿大的肩头东张西望,还时不时地扯扯自己的法衣。
等到她屁股不老实来回扭了几回之后,看不下去的朱滢抬头问,“你是不舒服?动来动去也不怕阿大把你摔了!”
谈墨嘟嘴,“我热啊!阿大身上跟烙铁一样,烫屁股!”
阿大也擦了额头的汗,“我也觉得越来越热了!”
方时在旁边闷不吭声,他不说话的时候就跟个行走的冰块似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谈墨从阿大身上跳下来跟到他身边蹭凉。
曹江跟上来,“不是错觉,是真的越来越热了!”
谈墨一脸兴奋地转过来,倒着走,“这说明我们离那光源越来越近了啊!万一里面有出去的法子,咱们就里回去的路越来越紧进啦!”
其他几人本来还蔫蔫的,听到她的话反倒兴奋起来,脚步都轻了不少!
何水波早就耐不住热,几次打算用灵力抗衡,却被曹江拦了下来,“师弟不可莽撞,我们可能还要用这些灵力出去!”
然而,她们没高兴多久就遇到了难题。
看着眼前沸腾的喝水,谈墨仿若重新回到桑居都,翻滚的红色液体咕嘟嘟地冒着泡泡。
“卧槽!这他娘是什么地方,地狱吗?”
何水波跳起来大叫。
谈墨幽幽地回头看他一眼,小子眼睛还挺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去过地狱呢!
“这……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么?我们怎么过去?”
第四峰的夏青将手放到水面上一碰就收了回来,惊忧地问了一声。
朱滢从乾坤袋掏了跟绢帕往河中轻扬,然后看着那绢帕还没落入河水里就融化地无影无踪。
“这!”
众人都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方时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一块铁片一样的东西,指尖带着灵力将铁片扔向对岸。
可是那铁片越接近河水中央变的越小,最后就变成了红色铁水直接落到了河里。
方时转头,看向他们,“那是打造法器用的玄铁。”
众人心都凉了!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往后退有骷髅大军,往前走,此路不通。
几人停下来,原地扎营。
他们不停地拿着自己往日留存的东西不停试探,却没有什么能飞过河中央。
谈墨这瘪犊子玩意儿就蹲在不远处,从头发上取下那根快裂掉的木钗字,小声抱怨,“老头儿,你看我跟你是真没啥缘分!你说你想收徒弟就能让自己活长点儿?我都还没答应你,你就搁我眼跟前化成了灰,留这么根破木钗!
早知道是现在这样,我还真不如进合虚的时候就选个师父,也好过修炼一场,连个正经的师父都没捞着!
但是吧,我总觉着我不会折在这的!你最好就盼着我过去这混账的红河,不然到了地狱,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那地儿我比你熟,弄死你个老残鬼绝对不是什么大事儿!哼!”
嘀咕完,她将木钗重新插回脑袋顶儿上,又摸到了那根差点惹下大火的兽骨。
看着不远处那红河,谈墨眼睛转了两圈,嗒嗒跑到朱滢旁边,“朱姐姐,你之前说可以用火把这骨头里的血炼出来?”
朱滢皱着眉头往向那仿佛能融掉一切的沸腾红河,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啊呀!真是天助我也!”谈墨跳起来,在别人看疯子一样的目光中,冲向那条把对岸景象都照畸形的红河。
“操!老子还没报仇,她就自己疯了?”
“谈师妹,别胡来!”
阿大长枪都变软了,但还是牢牢横在谈墨跟前,无声地询问。
方时站在旁边,手中的长剑是随时准备出鞘。
谈墨双手举过头顶,手上的大兽骨直直上戳,“别!别乱来!我没疯,不是要跳河!我就是去处理一下这东西!”
头顶的兽骨晃了晃,她没心没肺地弯了眼睛,“真的!这东西带出去要惹大麻烦的!总不能就这么扔在这吧?就算咱们用不上,万一以后还有合虚弟子倒霉也进来了呢?咱们不能坑害后辈是不是?就算咱们出不去,好歹有个师兄师姐什么的样子嘛!”
众人,“……”这人是没心还是心大翻了天?
阿大确认她没闹,就收回了自己长枪,放她过去。
谈墨一溜烟跑到河边,两只脚来回跳,骨头里的战栗控都控不住!
操!
她不想回桑独居啊!
小心地用灵力控着把跟大兽骨往河水中央送。
“没化!”朱滢难得失态地惊呼。
曹江等人也睁大眼睛,“真的!真没化成水!”
“难道是因为我们之前投放的都是外面的东西,这河不认?”
“哪还等什么,我们回去再抱两捆骨头回来搭个筏子划过去!”
“很远……不过还是再等等!”
谈墨听不见他们咋咋呼呼,到了河水中央温度最高的地方,慢慢地让兽骨降落,逐渐接近水面。
这都什么玩意儿,她只是用灵力控着,灵力还能传导热度?她特么都快被蒸成熟包子了!
她心里默念清心咒,试图借借佛家的清凉,可谁知道这经还没开始两句,河水就跟被人投下巨石要炸起来似的翻起了浪潮!
“操!谈墨你他娘的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