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小公主眉毛一拧,转身就走。有丫鬟轻声询问:“公主,水晶八宝珍是否带回宫?”
“带什么带!你看本宫还有心思吃吗?走!”
“是是是。”
香易亭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也紧跟着小公主离开了。
“呵呵,呵呵,你俩谈完事情了?”我一脸谄媚的看着蔡孓和晋庆说。
蔡孓眸色温和,“这话该是问你自己。”
“我?哦,我俩谈完了,哈哈,回家回家!”我狗腿子似的上前挽住蔡孓的胳膊就走。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神神秘秘的对阴拟歌说:“打蛇要打七寸,制敌要中要害。”
阴拟歌白衣绯颜,“我懂。”
晋庆笑呵呵的问拟歌,“你们说的是什么蛇?”
我抢过话接着说:“当然是你了,听说你是这建陵城的一大恶霸,不仅下巴上有一条蛇形的伤疤,你的心你的眼都毒恶的很。你就是一条大毒蛇,人人争着打你。”
晋庆迈步向我走来,“哈哈,是这样啊~”
我一扬下巴,“那当然了。”
正说着,晋庆忽然从袖子里抽出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来,舌头红红的吐着信子,不是蛇又是什么!
他一面按着我的肩膀,一面凑过他的下巴,一面扬起蛇头凑近我的脖子,语气狠恶:“那你说你是喜欢我下巴上的‘蛇’,还是你脖子上的呢?哈哈,快说快说!”
他的举动真的是唬了我一跳,片刻间竟忘记了行动,只能傻傻的盯着眼前的大金蛇抽动的身子。
晋庆那个坏蛋竟然开口唱起歌儿来:“一条大蛇~波浪宽~,大蛇金色好好看??????”
“晋庆!”拟歌上前揽过他,连忙抬起我的脸,“阿雎,无事无事,那是被拔了牙的,没有毒。”
我眼看着晋庆后退两步,挑衅的看着我:“你不是侠女吗?怎么害怕小动物?”
爷爷的,我要是拿个大熊过来在你眼前直叫唤,我看你腿不嘚瑟!再说你那是小动物吗!那是一条胳膊宽的大蛇,那蛇都能吃小孩了!
“你别逼我!”我的声音软绵无力。
晋庆则一脸的无所谓,“那你能怎么的呢?我好好期待啊。”
我看向拟歌,眼神语言:给我剑!
阴拟歌不理我,我又转头看向蔡孓,眼神语言:给我武器什么都好,我要出其不意打晋庆。
蔡孓伸手揽过我,不容分说的带我就走。留下晋庆一人在六楼对着一条大蛇仰天大笑,方圆十里无人敢打扰。
过了几日,我随着蔡孓去参加霍晟举办的庆功宴。
说是庆功宴,无非就是他拉拢人脉的一种方法,可见这个草包皇子想当皇帝想的疯了,如此一弄弄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花草香气,琼浆美人络绎不绝。各个官宦大人都是带着家眷来的,有女人的地方难免就有些乌烟瘴气。舞姬们胭脂水粉,花枝招展。
趁着蔡孓在应付达官显贵的自我举荐,我终于耐不住这不自在的地方寻了个借口走出殿外。
冷不丁的,我就看见晋庆一身水蓝和一个红衣衫的女子在假山后撕扯,衣衫凌乱。
呦,呦呦呦,这是什么情况?我怀抱十二分的激情上前偷看。
“你还给我!我还要??????”女子声音如黄鹂,清脆悦耳。
“你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你爹已经把你许配给五皇子了,别在这和我纠缠不清!”晋庆显然已经气得发疯,拽着那女子的胳膊一把甩向假山。女子显然练过武功,一扭腰当即闪过坚硬之处,但我看得出来她却故意的撞在山上,然后一手托腰,叫嚷着:“你弄疼我了!我要你给我治好疼处!”
喝!这小女子有点意思哈,有想法有脾气!
晋庆冷眼看她,语气冰冷:“别在这和我耍手段,我是傻的吗!”
红衣女子立马站好身子,凑近晋庆仰头说:“我喜欢你!我要你给我一个说法!”
晋庆嗤笑着:“阴烈鹂,你先是假装和我偶遇,然后用计在我脸上刻了一条疤,然后死缠烂打。明明自己已经有了婚约却和我纠缠不清,你自己不想活了,我却惜命的很。收起你的那套假把式,你是什么人全建陵城没有不清楚的。想玩弄男人。也得看看对象是谁!告辞!”
晋庆说完就向我藏身的方向大步走来,我见此赶忙藏在假山后。只听见红衣少女大哭:“不是的,我是真的心仪你,我想要嫁给你,我不想??????”
“闭嘴!”
当晋庆的声音响在我头上的时候,我被他一股大力从假山中拉出来跌跌撞撞的被他拖走。
走着走着,他带我走入五皇子府假山的最深处。这里四面环山,青藤蔓延,我坐在树根下就着湖水看他不停地在喝酒。他也就着湖水一下两下的盯着我看,一口两口的喝酒,抹抹嘴,他看了我一眼又喝了一口酒。
我终于打破这份寂静,“是你拒绝了人家,你自己怎么还借酒消愁起来了!”
晋庆倚着大树一愣,然后哭笑不得,“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有忧愁了?难不成酒只是伤心的时候喝?那成亲洞房,打仗胜利就不能喝酒了?”
强词夺理!这个晋庆就是嘴硬,我戚雎活了十几年怎么可能连别人难过高兴都分不出来!
我站起身子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仰头便是喝了一口,喝完后递给他,然后抹抹嘴说:“既然你这么高兴,那我自然也要粘粘喜气,我陪你一起。”
他眼睛一亮,哈哈大笑:“好!”
落英缤纷中,我俩一人一口酒,喝到高兴的时候就开始比划起来,在枝枝丫丫的树中切磋武艺。酒喝没了他就又在树底下挖出来两坛子珍藏多年的上好梨花酿,却不再给我喝了,只是一个人在树下舞剑。
直到夕阳西下,他终于醉倒在树下,盘盘的树根圈圈的嵯峨,我好不容易抬起来他带他走出这假山中。
在夕阳的余晖中,我碰到了黄衣女子,晋庆的妹妹晋阿房。
她礼仪丝毫没有差错,怎么行李怎么说话怎么看人,从头到尾无一纰漏且面面俱全。只是到了最后这个大方得体,斯文雅致的少女把我丢在这迷宫似的假山中,他们一行人自行离去。
天色即将要黑了,我兜兜转转,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正走着,好像山的另一侧有人唤我,我应声着转过去一看,是蔡孓和他的侍从郁回。
带他走上前来,我高兴地顺势挽住他的胳膊,兴奋的说:“还好你来找我了,不然我一夜是别想走出这里了!”
他帮我整整衣襟,无奈的说:“以后领你出来还是要三思而行,不然你太野了,一个没盯住就偷偷跑没了,还得让人出来寻你。”
我一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边笑着给他作揖,“小女子不胜荣幸,当真受宠若惊,大爷辛苦了。”
“呵。”他拿起抵在我头顶的花枝,接着说:“一个好消息,你前些日子托我查的那个偷马贼有眉目了。”
“啊!真的!”我看了一眼四周,尽量压低声音说:“怎么回事?”
蔡孓眼里含笑,“我的人是在河里发现他的尸体的,大概死了有几日了。发现的时候,面部紫胀,身体发白,想来是被人掐死然后扔入河中泡的。他们虽然做的周密,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但是在我看来,死人也是会说话的。”
“怎么说,怎么说?”我兴奋地拽着他的袖子。
“你可知道这偷马贼生前都做了什么?”
我撇下他的袖子,嘟囔着说:“我哪里知道?注意到他的时候,还是你的小妾为了警告我把他放入我园子里的,我就知道他偷你们家的马了!”我忽然眸色一亮,“马!”
“不错,是马。那马名叫紫云,因它一日千里,跑起来身流紫色汗水而得名。这马原是桑奚蓉的最爱,后被桑奚蓉献给霍蕴;霍蕴那时娶了你表姐,自然把马赠与你表姐。你表姐曾骑着这马在建陵城策奔,白色的衣裙被染上了紫色,被人赞为‘紫裙仙子’。后来你表姐‘病疫’,那马原是该被殉葬,谁知半途被霍晟抢了过来赠与我。”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表姐的死,这马和人都脱不了干系。”
蔡孓的脸逆着光,眸色半眯,只见他羊脂玉的手掌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滴溜溜的转着一个水湖色的珠子。
“你可知这是什么?”
我在他手中拿起那珠子,冲着阳光仔细端详着,只见日头下,那珠子里分明有水在流动。
我把珠子放回他的手中,摇摇头,“不知。”
蔡孓把珠子塞进腰带,拉着我继续向前走,边走边说:“这是水玉,是玉孓的一部分。”
我仰头看他,“你说这是玉孓的一部分?那你的意思是说玉孓被分解开了。”
他弹开我眼前的又一花枝,悠然的说道:“现下看来,的确有这个趋势。”
“什么意思?”
“号令天下文人谋士的玉孓传说由金镶玉,黑石玉,斐烟玉和水玉镶嵌而成。金镶玉,浴火而生,遇水即化,身有九孔,可吹奏易唤百鸟;黑石玉拇指大小,削铁如泥,无坚不摧;斐烟玉似红霞笼罩,研磨开来有易容之术;至于这水玉则可解百毒,有延年之效。”蔡孓的眼睛里似有沉思。
“这水玉便是我命人在马肚子里找到的。”
“那就是说,我表姐的死与玉孓的丢失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