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一个阴冷,自命不凡的人在哭!他本应该是皇冠掉了,眼泪都不会掉的人才对!
我诧异非常。
靳比秀收起笑容,若有所思的凝望靳雪川。
“哎。”
我扒楞扒楞靳雪川。
后者一耸肩,“别理我,让我哭一会儿。”
听了他的话,我有些为难,“你想哭也上山洞里去哭好不好,解释一下,我不是怕官兵来哈,就是我这个人比较怕狼,话说咱们手里头兵器还少······”
靳雪川猛地起身一把推开我,踉踉跄跄的上了山洞。
“呵呵。”我搔搔头跟在靳雪川身后。
感觉后衣襟被人拽住,我回头看去,靳比秀笑脸相迎:“这个山洞的高度对我稍微有些许难度。”
我竟无语凝噎。
连拉带拽的,老朽总算是把靳比秀拖上山洞,黑漆漆的山洞中潮气袭面,靳雪川一动不动蜷缩在一旁默不作声。
靳比秀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块凉石上。
越过靳雪川,我好奇的和靳比秀对话:“你不是陷害我,自己带了人马逃跑了吗?怎么还流落至此?”
我举双手发誓,靳比秀真的没有一点羞愧和害臊,而且他还不紧不慢地说:“所以半路被三哥追杀,这不是回来找你了。”
我想骂人。
“那下面那些杀手都是你三哥的?”
暗中靳比秀的头好像动了一下,“我的人里安插了三哥的杀手,好在不足为患。”
我想,靳比秀这人可真会给自己找面子,人家不足为患的手下都把你杀得措手不及。哎,看破不说破还能做朋友。
“你怎么被杀到这深山老林了?你不是该回丽朝吗?”
“我喜欢反其道而行。”
“那大疯子,我是说你三哥,他为什么不杀你了还哭的那么伤心啊?”
“呵,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哈,就是他乐意呗。”
这时,靳疯子一个兔子骨头向靳比秀隔空撇过来,让靳比秀矫捷的躲开了。
靳疯子:“你以为我傻?”
靳比秀笑而不语。
我接话道:“你可不傻,没事就哭,大老爷们还哭,你有病啊?有病吃药。”
无数个兔骨头向我撇来。
这暴脾气的人,真是不能好好说话了。
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黄鹂鸟隐隐浅唱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开始上路。
靳雪川一路上拿着木棒子探路,我再其后,靳比秀在最后。其实我也有点忌惮这大疯子,靳雪川一张脸整天阴森森的,让人不禁心里凉飕飕。
我一边欣赏风水,一边在心里盘算。
现在的局势是,靳雪川想害靳比秀,靳雪川也在堤防我;我被靳比秀陷害过,同时我也在堤防他哥俩二人;靳比秀对靳雪川与所顾忌,当然他一定也对我这个被他陷害过的人有所忌惮。
绕来绕去,我总结出的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不和他们掺和了。
这会儿,趁着靳雪川上茅厕的功夫,我打算偷偷溜走。
谁知我的心思刚刚打了个小转儿,那边太子爷已经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一如既往地高贵出尘,深衣上纤尘不染,“你一个人能上哪去?如果被抓到了,和我俩其中一人在一起说不定不是累赘,反倒是幸运呢。起码,暂时没有人能动你。”
靳比秀一张秀脸对着我,语意颇深,“有一句话,叫做拥有共同的敌人就算是朋友,不知道你听没听见过?”
我转了一下眼珠,嬉笑道:“这么说来,咱俩才算是敌人,我和大疯子算是盟友。我可没有忘记你用我引开霍国耳目,陷我于天罗地网之中的那件事。”
“哦?”靳比秀挑了挑眉,“没记错的话,当时我可是劝过你,可当时你非是不听呢。”
我甩下他抓着我的手,吓唬他说:“大疯子除了为人阴冷一些以外,对我还算不错的。”
“可是如果你俩逃生的话,我保证他绝对容不下你。在他身边从来就容不下女人,他身边的女人只有死人和聋哑瞎。”
靳比秀的话让我一个激灵,只见他呵呵的雍容侃谈,“而且他那疯癫的毛病你也见识过。”
“可是他打不过我。”我逞强的说道。
靳比秀眸色淡淡,“你是觉得打不过你的人都耐你不得吗?你仔细想想,他那么一个心思重的人,出恭用了这么长时间?”
他的话让我醍醐灌顶。
难道,靳雪川找不到厕纸了?或者他有什么隐疾?所以产生变态心理?所以看靳比秀人模狗样的产生刺激心理,以至于嚎啕大哭?
想到这里,我张开嘴做恍然大悟状。
靳比秀嘴角一勾,意思大概是算你有慧根的意思。
我清理清理嗓子,神神秘秘的对他说:“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他答非所问,单手支着下颚,混着清香芳尘的泥土气息问我:“我倒是好奇,你搞出这么大的乱子,你父亲戚城主那边就没什么动作吗?”
“哎!”我长叹一口气,“我也很无奈啊,这天高皇帝远的,开始我想就算探子第一时间通知我爹,他来也得费些时日,所以才安心的和晋庆周旋;不过这都半个多月了,他想找我那真是太容易了。”
“那香易亭?”
我后怕的牙痒痒,“不错,幸亏我惹祸了让他跑了,不然被他抓到我我就惨了!”
我突然灵光一闪,马上抓住太子爷的袖子,“我表姐的事情还没有查明白,这次如果被我爹抓到一定关我禁闭,到时候我要跑出来就难了。你不是要回丽朝吗?带我一个,我和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还没等靳比秀回答我,一个熟悉阴阴冷冷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你们谁都跑不了了。”
我猛地回头一看,只见靳雪川周身被枝条刮得破烂,身上的珍宝玉佩挂件三三两两,不知掉了多少。
他神气又得意的站在一帮黑衣人面前,有种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的感觉,“给我拿下他们。”
我挑着一只眼皮看他说:“我刚还纳闷,你怎么拉屎拉了这么老半天?原来不是便秘是搬救兵去啦。”
靳雪川听了我的话瞬间脸涨得好像隔壁大黄上厕所的样子,明明山清水秀的画面,他愣是独自一人在这画卷里凌乱。
就在气氛静谧的一瞬间,我一手扫飞起一片叶子和花朵,一手拉起靳比秀狂跑。
本是樱花草长的日子,生生的让我破坏出一片凌乱出来。
跑了不过几步,靳比秀就已经明显跟不上我的脚步。
我一阵恼怒感从五脏六腑涌进我的大脑,简直不能自已,“你想让我鄙视你吗?”
靳比秀垂着睫毛王者般俯看我,“前方瀑布有青鸾石,我要你帮我把他们引进那里,到时自有援兵。”
来不及细细品味靳比秀的话,我回身几个回旋踢,击退了几个追捕我们的杀手,接着拉着靳比秀向前跑。
跑着跑着,山岩浮云,水烟笼沙的白练映入眼前。那瀑布雄伟而舒展,清澈且平滑,让小松树,大青山都成为背景。
值得值得注意的是,瀑布旁有几块青鸾石头,滑润的有些幽深,有些神秘。
“你们跑不掉了,还不束手就擒!”靳雪川在我们身后阴笑。
我和靳比秀跑到青鸾石的地方,还不见援兵的到来,我不禁有些着急,“人呢?人呢?”
“在走一些就到了。”
靳比秀的话刚说完,我就被身后撇过来的兵刃打中膝盖窝,扑通一声跪下。瞬间就有杀手向我砍过来,我在地上打着滚,硬生生的躲过了乱刀的砍杀。
我硬是挨着一刀上前去救被围杀的靳比秀。
耳中传来肉崩和衣裂的声音,这时的靳比秀已经被砍了好几刀。我托着他上了最大的那块青鸾石,自己也跟着上去。
这时喧声如雷的悬崖瀑布峻急咆哮,森然喷泄震天动地,不时的就会出现七彩斑斓和缕缕白烟。
“还不给我快追!”靳雪川语气中丧失了理智。
“殿下,前面路窄林深,恐有埋伏。”
就在他们犹豫之际,我和靳比秀越过最大的青鸾石。
“混账!他就是逃命出来的!今天就是他靳比秀亡命之时,谁要敢有半分退却,杀无赦!”靳雪川话音刚落,就割破了说话的那个杀手以儆效尤。
这下子杀手们不再有所顾忌,纷纷拼命似的追赶我俩。
水花溅在我的脸上,我刹那间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深刻感脚。
越过最大的青鸾石后,下方就是星星点点的石块,但是明显石块下的水在散发着寒气。
“小心。”
这下子换靳比秀拉着我走,辗转反侧,左拐右拐。
等我们快走到对岸的时候,靳比秀一步跨向对岸忽然俯身扭转了什么。
瞬间,我感觉到天崩地裂一样,随着惨叫加哀嚎,我后腿弯一麻,还没来得及跨向对岸就向水中跪了下去。
无数的水流好像匕首一样刺进我的皮肤当中,我无法揣测这突变的水坑究竟有多么的可怕,那就像一张血盆大口要把所有的人都吞没到漩涡当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