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百里岚指挥着婢女忙碌不已,南宫井辰凑上前去,故作神秘地问道:“岚儿,难道你不好奇今日那司马将军与我是如何商讨的吗?”
“有什么可好奇的,无非就是司马将军与你结成同盟,彼此间互惠互利。但你要让他做出实质性的帮忙,现在还不是时候。司马将军以稳健行事出名,自然要等事态在明朗一些,才会公然选择站在哪一边。”
见百里岚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南宫井辰不由有些灰心,但他还是不死心,又向前凑了凑,问道:“事情的大致过程的确如此,但是,你知道司马将军如何评价你的吗?”
百里岚猛地停下动作,回身看着神秘兮兮的南宫井辰,露出一副“你很麻烦”的表情,不耐地说道:“看在你还是病人的份儿上,我不和你计较,如果你再在我身边像蜜蜂一样嗡嗡吵个不停,我就让春风给你配出世界上最苦涩的药,并且亲自看着你,要你全部喝掉!”
南宫井辰本來还很期待的,但是让百里岚这样一恐吓,立刻乖乖坐好,不敢随意开口,只是面容上还是有些不甘心,忍了不到片刻的功夫,还是小声地开口说道:“既然兰儿不想知道,那我直接告诉你好了。司马将军说,你很有前朝女相的风采呢!知道前朝女相是谁吗?就是令鸿儒呢!那可真是位传奇女子,到现在她的事迹在百姓中广为流传呢!”南宫井辰还想给百里岚讲一讲这个令鸿儒到底有何高超之处,可是百里岚一个眼神飞过來,就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立刻闭上唇,乖乖坐好。
瞧着这对活宝似的小夫妻,无颜笑了下,转而便出了客栈,准备马匹。而无颜刚离开房间,夏雨就打了个冷颤,问着旁边的春风道:“你刚刚听到一阵哭声了吗,可真瘆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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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负在身后,夙亦翎面露不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管家,凌然说道:“我已经等了五日,每次要求见兰陵王,你们每次都说王爷身体不适,我就奇怪了,兰陵王到底得了什么病,五天过去了,竟然一点起色都沒有,还是你们根本就是在搪塞本王!”
站在夙亦翎对面的管家依旧不卑不亢,垂首说道:“翎王请息怒,不是奴才不进去通报,而是我家王爷真是病了。上次因为处理瘟疫一事,王爷多日不曾休息,以前落下的病根又复发了。正所谓病來如山倒,王爷此刻必须静养才行,就算您见到王爷,凭王爷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处理不了什么事情的。”
“那,就算出于礼节,我也要探望兰陵王才行,你个奴才总是挡在这里,拖拖拉拉的,难道是你们故意隐瞒了什么吗!”夙亦翎是打定主意了,今日一定要见到南宫井辰不可!如果在见不到他,恐怕连北宁皇那边都沒办法交代了。
见夙亦翎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管家叹了口气,任命地说道:“哎,好吧,既然翎王执意如此,那先稍等片刻,我去问问大夫,王爷现在的状况可否会客。”说完,管家转身就溜进花园中,左拐右插的,不多会儿功夫就消失了踪迹,速度快的,让夙亦翎想跟在他身后寻进去都不行。
可恶!
狠狠锤在一棵粗壮的古树上,夙亦翎琢磨今日定然又如上几次一样,这个狡猾的管家进去之后就不知道什么出现了。那个老混蛋,待解决掉兰陵王之后,一定将他扒皮拆骨,决不轻饶!
正当夙亦翎在心中凌迟着老管家时,身后突然柔柔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让他的满面凶神恶煞都來不及收回,就那么**裸地展露在百里岚面前。
“我还以为是谁,原來是翎王殿下。”百里岚一身简装,笑容疏远地说道,“既然來了,为何要站在此处?先进去坐坐吧。”
能见到梦中佳人,夙亦翎自然是怦然心动,但同时,他也沒有忘记今日为何而來。双目死死盯住百里岚,夙亦翎状似不经意间地问道:“看來王妃这几日并不在府中啊,不然定会知道有人求见兰陵王,足足五日都沒有见到。”
扯动着自己的长袖,百里岚垂眉说道:“这几日我的确不在王府中,与下人去了临县。王爷近來身子不适,我听说那边有位大夫擅长治理顽疾,便想亲自去瞧瞧。沒想到我还是晚了一步,那位名医已经离开了。”
“是哪位名医,让王妃都上了心思,不如说出來听听,沒准本王与其相熟,也好介绍给兰陵王。”
“不必了,”百里岚嘴角噙笑,略带讥讽地说道,“我家王爷的病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哪敢劳烦翎王操劳呢!这里风大,还是进去等候吧,秋霜,快带翎王去书房!”
“是!”得到百里岚的命令,秋霜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夙亦翎身前,手臂微伸,做了个请的手势。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夙亦翎也沒办法继续纠缠百里岚,只能忿忿甩了下衣袖,不甘心地离开。
“郡主,那个翎王的眼神可真讨厌,好像能探出钩子似的!”待夙亦翎走远之后,夏雨皱眉说道,“难道他还贼心不死?啧啧,当初受了那么大的教训,还不知道学乖点,真是色胆包天啊!郡主,要不要奴婢们教训教训他?”
“你很闲吗?”百里岚瞥了夏雨一眼,后者立刻规规矩矩地站好,不敢在胡言乱语。
调转目光,百里岚看着前方夙亦翎消失的背影,冷笑了下,暗想还需要有人花时间对付他吗?等北宁王朝覆灭之后,他这个皇子自然不会得到善终!
在书房中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在夙亦翎发飙之前,南宫井辰才姗姗而來。在见到夙亦翎的第一时间,南宫井辰便咳嗽着连番道歉,态度诚恳,让夙亦翎的怒气想发也发不出來。
面色阴沉地坐在沉香木椅上,夙亦翎冷声说道:“想见兰陵王一面还真是难呢,不过看样子,兰陵王似乎还真是病了。”
“咳,,不过是点小毛病罢了,有劳皇子担忧了。”南宫井辰用帕子掩唇咳了两声,面色虚弱地说道。
随着南宫井辰落手的动作,夙亦翎发现那手帕上落下一块刺眼的红色,虽然随即便被南宫井辰紧紧握在手掌中,但还是让夙亦翎露出抹诡异的笑容。
哼,这个南宫井辰不过是个病秧子,早就该死掉好落个清净!就算他煞费苦心想摆脱北宁皇的控制,但人算不如天算,等待他的,终究是灭亡!
“对了,不知翎王此次來到兰陵,所为何事?”
收去面容上隐隐的笑意,夙亦翎神情萧肃地说道:“是这样的,皇上听闻兰陵王治理瘟疫有功,特意命本王前來,慰问兰陵王及兰陵王妃,以显皇恩浩荡。”
“多谢皇上体恤臣子!”南宫井辰淡然一笑,但笑容并未传到眼底。
恰在此时,何澈端着一碗汤药而入,送到南宫井辰面前,讨好地笑道:“王爷,到了吃药的时辰了。”
完美的笑容出现一丝龟裂,南宫井辰的身子不由往后退了下,说道:“先拿下去吧,本王正与翎王相商,一会儿在说!”
“那可不行,王妃可交代啦,一定要亲眼看着您将药喝下去才行,不然一转身的功夫,您肯定又将汤药给倒掉了!”
目光不自在地看了看夙亦翎,南宫井辰低声训斥道:“何澈,你到底是谁的奴才!”
“当然是王爷您的奴才了,但是在吃药这件事上,奴才可是听王妃的!”何澈笑嘻嘻地递过药碗,完全不被南宫井辰的怒气所动。
轻轻叹息一声,南宫井辰见躲无可躲,便只得接过药碗,一口气将苦涩的药汁全部灌下,缓了半天,憋红的脸色才恢复正常。
看着对面的夙亦翎,南宫井辰抱歉地笑笑,说道:“让翎王看笑话了,内子就是这样,喜欢担心,实际上我这身体沒什么问題的。”
嘴角僵硬地动了动,夙亦翎勉强露出一个笑的表情,冰冷地说道:“王爷和王妃伉俪情深,真是羡煞旁人呢。只是……本王今日从皇宫中接到消息,似乎会对王爷和王妃很不利呢。”
南宫井辰正用手帕擦着嘴角,不由停下动作,十分配合地反问道:“哦?是何事?”
目光死死盯着南宫井辰,夙亦翎的声音像是恶魔一般,带着幸灾乐祸般说道:“梁美人的妹妹,梁若雪,她死了!”
南宫井辰的手一松,手中的帕子就掉到地上,难以置信地说道:“梁若雪死了?怎么可能呢,她只是精神上有些毛病,不应该致命啊!”
“她的毛病的确不好致死,但是王爷也知道她精神不好,晚上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就喜欢溜到河边独自跳舞,结果一个不小心,就跌入河里,死了!”
“这……皇上不会误会什么吧?”
“皇上倒是沒误会,但是梁美人可是哭死过去两次呢,抱着皇上要求手刃仇人。兰陵王认为,梁美人口中的仇人,会是谁呢?”
因为心急,南宫井辰的咳嗽之症加重,说几个字就要咳两声,半天才说完句话來,“麻烦翎王在皇上面前帮帮忙,我们对梁若雪并沒有任何亏欠,待她如同家人一般,从沒有坑害过她啊!现在梁美人情绪激动我们可以理解,但是还希望皇上不要因此而与兰陵有所隔阂啊!”
隔阂?哼,皇上恨不得能立刻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