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如意在灶房做着饭,听着二姐跟冯二哥在外头兵兵乓乓的一阵忙活,出门一瞧,嗬,才买的农具马上就给派上了用场,他俩你一锄头我一镐,在院子里挖开了地窖!
冯二哥抬头擦了把汗,笑着瞧她,“愣啥?快炒你的菜去,这会儿肚子有点儿饿。[~]”
如意脸笑嘻嘻地,这几日眼瞧着二姐跟冯二哥为着新居挥汗如雨的,心里就有盼头,往后的日子,可不就就先苦后甜?
忙过了一两天,关倩倩采买了足够一段日子使用的粮食跟必须品,才略略得了闲,跟着冯卓秀两个一块上外头拉泥补房子。
她俩都不是细阀儿的,收拾屋里的琐碎事儿全落在如意头上,见她精神头大,干的也欢腾,也就由着她,面缸往哪搁,饭桌儿往哪靠的,屋里一应的摆设全由着她说了算。
她俩在外头忙活,如意在屋里忙活,也就连着拾掇了三五天功夫,小院就彻底变了样,原本破破败败,围墙跟房屋一修补,马上就像个正经搬来过日子的人家。
一忙活起来,进进出出的,没几天便跟周围的邻居一一相识了,他们有些是本地困难户,有些是外来户,在当地没田地没产业,进城做着小买卖,有的是县郊附近举家迁来的农家人,也有打从逃难过来起就长期居住,安家落户的外乡人。
关倩倩跟冯卓秀按着村里的习俗,正式搬来没几日,便分别上门去送了礼,请了周围的新邻居们来屋里做客。
新屋地方虽然不大,灶上的工具却在如意的督促下置办了个全,这日邻居们来,她便拿出了看家的本领,精心备了一桌饭,邻居们吃了她屋这一顿饭。她们三个就成了新落户的自己人,往后有个需要帮衬的,说一句话儿,是邻居的。总能搭把手。
眼见着没几日的忙活,院子就给收整利索,几个人歇过了劲儿,这日吃了早饭,关倩倩便说上县里去洽谈门面,冯卓秀知道她谈正经事儿去,便要跟着她一块去。(叶子·~..)说是屋里多个人跟去,一来不叫人欺负,二来有啥跑腿的他去也方便!
如意知道,外头搞个价儿,办个事儿的,她嘴儿再甜再利索也好不过二姐,前头就已经商谈妥了价格,知道今个二姐跟冯二哥去。也就是再压压价儿,铺面铁定能谈成,也就不跟着凑热闹。等二姐出门去,便取了锄头上外头去开垦三分菜地,把前些个一直惦记的事儿付诸行动。
沈家的出门来,隔老远朝这头眺望着,见新来的小姑娘大清早就在外头做起活儿,见她岁数不大,一铁锨一铁锨的翻地,怪心疼,想想两家是隔了二十丈远最近的邻居,前个才吃了关家的请客饭。这样小事儿能帮衬就帮衬,回屋喊着自家两个闺女取了农具上那头帮忙开垦去。
如意前头已经见过沈家两个姐姐,这会儿见她们来搭把手,笑嘻嘻地谢了她俩,回屋烧了热茶水,搁在板凳上。叫她们累了就停下,喝口茶水的,歇一歇。
一个晌午,三人做活儿的功夫闲聊着,沈家姐妹便是问起她屋来,如意也没细细说,只是告诉她俩,她屋里是周围村庄上的农户,也想来县里做个小生意,寻了这么个偏僻却实惠的住处。
本还聊得好好的,等冯二哥回屋来,她们一个个羞答答地就告了辞,往回走着,一路上窃窃私语的,如意瞧了,暗暗偷着乐,心里想着,冯二哥长得俏,就是离了村儿,换个地儿住,也能惹得闺女们脸红!
便放了农具,帮着冯二哥拉牛,进院子栓好牛,忙问二姐:“铺子定下了不?啥时候打家什?”
关倩倩进灶房去,咕咚咕咚喝几大口茶水,回头笑道:“定了,榆树巷子,明个签租契。”
如意寻思着,榆树巷子离正街不远,周围住户多,热闹!
可这回这铺面,和前年在镇上的二层楼不一样,小小一间平房,一年的租金就五两,大头钱儿都花在这上头,余下的还要买布打柜台置门脸儿,非得省着使。(叶子·~..)
本还想着木工活儿能找大伯,可转念想到,二姐跟大勇哥闹和离,本就避着赵家人,这回开铺子,也就不好再寻大伯帮忙。
跟二姐商量了一阵子,二姐也是这意思,碍着赵勇跟李氏的,这回还是闷不吱声开起了铺子,大伯跟大婶子本跟二姐很是融洽,又屡次帮了她的忙,可话说回来,眼下两家立场很是尴尬,一边儿是侄子,一边儿是侄媳妇,不能胳膊肘向外拐,又更不好劝离。
也就为了赵启明跟周氏不难做,打过年起,愣是没上赵启明屋去。
关倩倩见冯卓秀收拾了板车进门来,寻思起这阵子大事初定,当下问他:“抽空也瞧瞧你大哥,你大哥不是书局里头上着工?”
冯卓秀点点头,提起他哥,眼睛里闪着亮光,“前头院子还没收整好,先没叫我哥来,眼下拾掇利索了,昨儿刚去见他一回,今明两天,我哥怕要亲自来瞧瞧我妹子。”
如意登时喜了,“冯大哥哪日来?我提前备几个菜。”
冯卓秀见她一脸激动样儿,摇摇头,笑着:“急啥,总要跟书局掌柜请了假休。”
这时有个声音在外头询问着:“卓秀在屋?”
这清润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关倩倩一听,一口茶水呛住,咳了半会子,眼撇着冯卓秀,起身往外走:“你跟你哥串通好的?”
冯卓秀笑着跟出去,大大方方回她:“昨儿传了话,今个咋就不能来?”
关倩倩没接话儿,一掀门帘进院子,便是记起了去年在官道上碰见的那一回,这冯卓荣,怪有趣,内心必定是个古板守矩的,瞧着她是个嫁了人的小媳妇,就羞得紧紧张张,搭了她的顺风车回村来,还在路口上绊了一跤,想起那一幕,嘴角不易察觉地扬了扬。
一开门,就见着门外头站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腰板笔直笔直挺着,一眼望去,文绉绉的,可不就是冯卓荣?
细细一瞧,比起去年,脸上清瘦了一些,仍是穿着他那件青色长袍,穿的久了,连磨带洗的,已经瞧不清原来的宣净,整个人朴素、文静。
他瞧见关倩倩,似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些窘色,挪开视线不去直视,只是低低问候了一句。
关倩倩抿嘴笑笑,迎上前一步,客套道:“冯家大哥今个来的倒巧,我跟卓秀刚回屋。”
谁料这么个招呼人的举动,却引得他脸上一慌,忙退了几退。
关倩倩见他脸红到了耳朵根儿,强忍着笑,侧身一让,招呼他,“先进屋坐。”
冯卓荣忙点点头,定下心思进门来,一眼瞧见卓秀跟如意两个站在廊下笑着瞧他,他视线在如意脸上停了一阵儿,见她面上很是高兴,显然来县里这一时期,日子虽然苦,却跟卓秀两个过的好,眼见着两个弟妹来了县里稳稳当当安顿下,心里头的不自在立时消了大半,一路往前儿走着,扫量扫量院子,见院子不大,却收拾的整齐利索,安了大半的心。
关倩倩见他们兄妹三个叙起话儿,便也不打搅,自顾上灶房和面去。
北边第一间屋大些,如意专门收整出来一块地儿,摆了桌椅当成个堂屋,平日跟二姐和冯二哥吃饭就在这间屋,这会子请了冯大哥进屋来坐下。
一落座,冯卓荣便问起他们这一段日子发生的事儿,若不是昨个匆匆见了卓秀一面,还不知他们兄妹俩来了县里。
冯卓秀一一回答他,把年后屋里的事儿也挑拣着说了说,如意挂着笑容,盘腿坐在炕上,偶尔也插个嘴儿。
交谈一阵儿,冯卓荣才了解了整个事件的过程,知道她们这次来县里,主要的目的还是为着开个门面营生。
也就是前头听说过关氏曾在镇上开过裁缝铺子,年上回屋又听卓秀说起过,去年一直跟着关氏在各个村庄贩些小物件儿,知道她对经商有几分才能,所以才并不感觉很惊讶。
只是瞧着这回他们来县里,这地界儿偏僻,他进屋半晌,又不曾瞧见半个赵家人出现。便在心里疑惑着,关氏嫁去了赵家村,怎么一个妇道人家来县里,夫家也不叫个人来帮手?就是碍着阿如的,也该喊个姑子来帮衬,不该这么放任着啊。
这悬念也只能在心里头想想,关氏已嫁人,即使是在弟妹跟前儿,也要避讳着。
他没出口问,冯卓秀倒是气呼呼地,把关倩倩和离的事儿,大概说了,他对其中的内情并不清楚,只当是因为恶婆婆的,关倩倩才跟赵家闹起和离。
只说是赵家那李氏,不是个东西,把前头上门欺负的事儿,一并说给他哥听,又说关家往后,跟赵家再没半点干系。
也就是因为这个,每每他再上关家去,心里不知道多痛快。
冯卓荣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很是震惊,怔了半晌,愣是没说出话儿来。
暗自唏嘘了一阵儿,寻思起关氏动辄往娘家屋跑,心里也就明白过来,可想想,前头每回瞧见她,都是一副高高兴兴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爽朗的女子,在夫家竟然一直过的不顺意。
为着她身上的坚强,暗暗的很是钦佩了她一阵儿,除了这个,倒生了些不明不白的庆幸,意识到这个,他想也不敢往下想,慌忙把杂念压下去,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咳一下,另起一个话题,叮咛着冯卓秀,她们两个姑娘家,总有使不上力的地方,往后铺子开起,他要多尽心尽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