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着,如意便要往外走,周氏忙拦她,“这孩子,都不是外人,还买啥西瓜。”
一边说,拉着如意的手坐了下来,“真不用忙活,婶子喝着你泡的茶水就解渴的很。”说着说着,眼睛定在她的侧脸上,半晌没转眼儿,稀罕地说道:“咱们阿如,一年比一年好看,这小脸儿长得,跟块羊脂玉似的。”看关倩倩,笑眯眯问,“也不知你屋咋喂养出来的?”
关倩倩咯咯笑着,“亏得大婶子是没见着她冯家二哥,那模样,俏的直让人移不开眼儿。”算开玩笑着,又说:“这都是遗传,哪来那多讲究?一天天的,不也就吃着粗茶淡饭?”
如意也笑着插个话儿,“谁说是粗茶淡饭?我看我吃的挺好,啥好的,我二姐总给我留着。”
周氏听着,唏嘘了一阵儿,感叹地说:“还是你俩感情好,那时候在赵家屋,可不就总在一块了?”说起赵家,脸上笑容敛了下来,“倩倩,婶儿今个来,也就是为着上一回李红梅那事儿。”
从怀里取出两贯钱儿,搁在几子上,叹气道:“本也该他俩亲自来,可红梅跟启财,你也不是不知道,那都是好点脸面儿的,她李红梅犯了这大错儿,还给衙门打了十大板子,这会儿子还在炕上养着没起来哩,启财心里头埋怨她,更没个脸儿来见你跟阿如两个。”
关倩倩点点头,说起赵家,情绪不是很高。走到几子跟前儿取了钱,摇头说:“这钱儿,既然婶子劳心劳力专送一趟,我就痛快收下。其实上次那事。打从官府判了,心里的气儿,早也就平下来了。”又说:“大婶子。难得来一回,咱们拉扯点儿别的。”
周氏听了摇头叹叹,“你瞧我,专提些叫人不欢气的,说起好事儿,眼下倒也有一桩。”她眼睛温温看着关倩倩,“倩倩。你现在也是个自由身了,只不过一个姑娘家,独个儿领着阿如县里打拼,总是难了点儿。”
她话说了半截儿,关倩倩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
笑了一下。说道:“其实也没那么惨,适应下来后,这样的日子,倒过的挺滋润。”又说:“再者说,还有阿如跟卓秀两个,我们三个在一块,挺好。卓秀也是个小伙儿了,顶着不少事儿,里里外外的。可缺不了他。”
周氏捂嘴笑笑,见她把话题往旁处岔,想她许是说起这个心里头不好意思,便笑着劝她道:“你这孩子,再怎么说,女人家的。总是落着单哪能行?婶子听了你和离那事儿,便给你惦记着了,你看,婶儿给你保个媒,成不成?”
关倩倩本想寻个借口拒了,可话还没出口,如意便着急着站起来了,“大婶子,你要保的,是哪家的?那人,长得能配上我二姐不?勤快不?老实不?我二姐和离的事儿,那户人家知道不?”
在她看来,她二姐是顶好的,长得好看,个头大,说话风趣,懂的知识多,会来事,会做买卖,这些个优点,放在哪儿都是叫人夸赞的,一般人儿可配不上她!
周氏笑笑,本也要给关倩倩细说,这会听如意问,也就顺嘴回道:“是婶子娘家侄子,人是个老实人,善良,勤快,对他爹娘也孝敬,屋里独他一个男娃儿,上头我那个侄女儿已经嫁了人。”又说:“婶子早就跟那头知会过了,你二姐这头,这么些年了,婶子知根知底的,啥样人还不清楚?要不是摊上赵勇那不争气的……”说到这,她赶忙住了嘴,摇头笑道:“这个,你俩只管放心,甭管和离不和离的,那头听说了倩倩的人品,侄儿跟我兄弟嫂嫂都愿意哩,要不然婶子还敢做这保?我侄儿一家对倩倩满意,没啥话儿说,端看你屋这头的意思。”
一边儿默不吱声的赵宏这时也抬了眼,盯着如意抿唇说:“阿如姐,我能作证,我表哥比堂哥好一百倍。”又说:“我大舅那日说,能叫我娘喜欢看中的,决计差不了,就是跟过勇哥,他们也不在意!”
如意冲他挤挤眼儿,“宏弟,你说的,是真的?”
赵宏埋头想了想,“阿如姐,我表哥平时在地里做活儿,回屋侍弄着半亩的菜地,得闲编些筐子篓子上镇上卖钱,平时为人也正派,今年打算说亲,村里已经有好几家乐意的,可我娘头一个就想起倩倩嫂。”
如意越听,心里头越满意,只差替着二姐应下来,可朝她连连打去几个颜色,她偏绷着脸儿没吱声。
她脸上的为难连周氏也看出来了,仔细瞧着关倩倩的脸色问:“倩倩,你是不是不乐意?”
关倩倩叹叹气,无奈笑笑,“婶儿,这些年,你跟我大伯待我不薄,今儿,我心里的话儿,理应不瞒着。”一抬眼,脸上满是虔诚,“婶儿,不管咋样,你得代我谢了婶子侄儿一家对我的看重。”又说:“可这事儿,我确实不能应下。”
周氏心里不由暗暗琢磨着,关氏眼下不同以往,旁的不说,来了县里开了铺子,保不齐眼光高了,要求也就高了,想了想,问:“你是嫌他在村务农,没瞧上?”
关倩倩忙摇摇头,“我不是没瞧上,而是眼下抽不出多的心思组建个家。裁缝铺子才开张,生意刚刚好转,接下来,还有很多事务要忙活,我只想着到了明年,能给铺子扩建个规模。”她抿着嘴儿,“我这一心扑在事业上头,实在没功夫顾及成亲的事儿,也不想耽搁别人。”
如意心里哪能不知道关倩倩为着铺子的想法,今后铺子如何发展,这是姐妹俩每天入睡前必谈的内容,眼下听了二姐的话儿,知道她定了心思不肯嫁人,也就忍下心里的遗憾,昧着良心帮她劝说周氏:“大婶子,我二姐说的也在理,这事儿不好办,铺子忙起来,我二姐成日脚不沾地的,要是亲说成了,见天早出晚归的不顾家,我二姐心里头有愧,那头保不齐也生意见。”
周氏听了这话,倒是觉着有几分理,再咋说,农村不比县里,倩倩旁的优点再多,只不能顾家一点,将来传出去不都是闲话儿?也就多出几分慎重。
只是她心里对关倩倩一直很是满意,她是个务实人,知根知底的,并不介怀倩倩和离的身份,这几年相处下来,对她的了解不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为着她的,好好跟她兄弟劝说了几回,只觉着倩倩跟自个侄子俩人的事若成了,往后的日子,一准顺溜,这时候哪怕心里生出些担忧,也仍是赞成大于顾虑,期盼着能把事儿说定下来。
又劝了几句,她仍是前头的态度,只说是顾及不上家庭生活,暂不考虑婚事。
周氏见她执意,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点头应下。
走时悄悄跟如意说了:婚事虽没谈成,叫她俩也别难为情,往后但凡遇到啥难处,她跟她大伯两个能帮衬着,仍帮衬。就算没了赵家的关系,她总也是眼瞧着她俩好些年的,这么些年的走动,不能说断就断,叫她俩今后别见外,仍像从前那般处着就成,再者说,赵宏今后若能来县学念书,少不得要麻烦她们姐俩儿。
如意点头应下,自小大婶子在她跟前儿惯来不说虚话儿,能开口对她这么说,就是心里是这么打算着的了。
周氏走后,如意把这话儿学给关倩倩,她听了,知道周氏没介意今个的事儿,心里倒好受了些。
姐妹俩说一阵儿话,如意便说回屋做饭去,她给季哥做工那事儿,瞒的死,关倩倩现在仍不知,放心地挥挥手,叫她速度做饭去。
可如意心里想着,日子越久,纸越包不住火。到了这时候,又怪庆幸,亏得她刚搬来时便打理出个菜园子,要不,就这么每天多着一个人的份儿,没个菜园子,只用二姐在集市上买来的菜,迟早不得露了陷?
走在路上,心里默默算着日子,昨个给季哥扣除一百个工钱儿,等于又白干了十天活,这样下去,啥时候是个头?
抱怨归抱怨,其实打心眼里来说,对给季哥做活的事儿,她倒也甘愿,对季哥,更挑不出啥理儿,前头用了他给的三两银,到头来只还他一年的务工,实在算不上苛刻,说是做饭洗衣,可他十天半月也送不来一件脏衣裳,偶尔送来的,也就是个小褂子……她寻思来寻思去的,在这个事儿上,反倒是季哥,有点儿像个冤大头,明明可以每餐上酒楼里吃现成的,偏摊上她这么个不宽裕的,成日吃些粗茶淡饭……
这么想着,又不觉失笑起来。
回屋一阵儿忙活,午饭做了三份,一份按惯例给阿才哥带走,另一份留给二姐,剩下那一份,继续上县学里去看望宣哥。
她还没进城门的时候,远远就见着阿才哥立在城墙下头等着了。
笑嘻嘻把两盘菜从食盒里端出来递给他,顿时,烧茄子和拌黄瓜的香气溢了出来,阿才砸着嘴儿,叹气道:“阿如,可真难为你了,一个人做着两份饭,回头还得悄摸拾掇盘子,躲躲藏藏的,还能做的这么好吃,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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