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一闪,如意走了出来,望着冯卓秀背影,眨着眼睛问:“冯二哥干吗去?”顿了顿,又看关倩倩,“二姐,这几天屋里还有啥事儿没有?”
关倩倩嘴唇轻抿,笑着拉她进来坐下,“没啥大事儿,铺子定了租约,我打算明个带卓秀和顺子两个上州府去拾掇铺面,筹备筹备,早点把铺子开起来。”
如意听了点点头,“二姐,这事儿是不好拖着,明个你们几个放心去,这一段县里的生意我多上着心。”
关倩倩见她还想问话,忙说:“前一段你不是一直想收整出一片菜地吗,这几天张家婶子跟大嫂两个宅子里没事儿,在后院开垦了两分地,你回去后瞧见了没?”
如意摇摇头,纳闷地看看她,“二姐,你啥时候关心起屋里的事儿来?”又问:“冯二哥刚才慌慌张张干吗去?”
李裁缝听了一阵子,见如意不好糊弄,关倩倩瞒的怪不容易,忍不住在旁帮她插个话儿,“最近咱铺子生意好,绣工坊又开起了,还能有啥事儿值得慌张,你二哥不定上外头转悠转悠去呗。”
她话音刚落,巧云便从帘子里走了出来,笑嘻嘻道:“我知道,卓秀哥肯定跑外头听热闹去哩,这几天外头都在传,县丞闺女要出嫁,嫁给个书生小子!”
李裁缝脸一僵,歪着嘴角咧笑一下,“啊哈……这是哪来的闲言碎语,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哈。”
如意转头看看巧云,顺着她的话儿问:“县丞闺女嫁书生?”
李裁缝挤眉弄眼地,使劲朝巧云打着眼色,巧云余光见了,脑子里登时有些发懵,当下也不知说错了什么话儿。可见如意问的紧,忙把头低下去,一五一十把她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气的李裁缝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狠瞪巧云,“笨丫头!想气死我!”她一拍大腿,拾起量尺便去追巧云,“死丫头,叫你胡说八道!”
如意忙赶过去拦住李裁缝。摇头笑笑,“李婶儿,你快别责怪巧云妹子。这事儿有啥稀奇,你俩还非得瞒着我,是怕我听了不高兴不?”她想了想,摇头说:“我听了,心里头一点也不难过,宣哥跟我两个早就各自定了亲,这会儿他娶媳妇儿。不是挺正常的吗。”
李裁缝仔细端详她脸色,见她好像真没为这事儿郁闷在心,稍微松口气儿,叹气道:“这不,你二姐怕你还记恨着朱寡妇跟宣哥,听去了不高兴,叫我们全都别吱声。”
关倩倩笑了,“好了,这下知道你心里头没不舒坦就成。”
没一会儿,冯卓秀回来了。一进屋,冷着个脸儿,啥话也不说,如意忙上前去问他,又把自己已经听说了的话儿告诉他。
冯卓秀得知她已经知道了陈宣成亲的事儿,才把今个出门去打听出的事儿说了。
“我上外头找几个熟人一打听,才知道亲事就定在月底,还听说,陈家搬的新宅子。是刘家给寻的!你们是不知道,我听了那些闲话,专门找去了陈家新宅,隔了老远就见他屋门前张灯结彩。一瞧就是老早准备着接亲了!”他气呼呼的,“越想越为妹子不值当!”
“前头骗了妹子,才刚腆着脸儿赔完不是,转头就要张罗大婚,这才过了几个月?”他摇着头,“啧啧,这会子她屋速度咋就这麻利?前头对妹子,咋就一拖再拖?”
关倩倩见他越说越离谱,脸沉了沉,打断道:“这些个气话儿,也就别反反复复提了,你说婚事定在月底?”
冯卓秀僵着脸儿点下头,“要不是陈家这次这么麻利,我本来也没那么来气。我实在瞧不过眼,咽不下这口气,老天要是长眼,就让他这婚结不成!”
如意见他义愤填膺的要命,没忍住笑了起来,“冯二哥,你这会的模样,就是二姐常说的心理阴暗,咱们做啥要盼着他们不好?咱们自个过好了不就成了吗?”
冯卓秀嘴抿了抿,瞪她一眼,“我发现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不盼着他不好,难道还盼着他好不成?要我说,咱两家,全是老好人,换成别个屋,决计使绊子,出恶气去!”
如意忙劝他:“冯二哥,你可别这么想,咱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儿呢,明个你跟顺子哥州府去,今后记账,你心里头有点底儿不?九九口诀表背熟了?我教你那些字儿练好了?你心里要都没底儿,往后咋教顺子哥?”
冯卓秀本也就是嘴上的气话,经她一说,忙点头应了声儿,“生意上头的事儿,你就放心吧,铺子里呆这么久,不用天天念,早也滚瓜烂熟了。”又说:“你倒是提醒我了,过几日有的忙,我跟关大姐州府上一去,这头就剩你自个,能行不?”
如意点头,“没事儿,县里这头你俩放心,铺子有李婶儿跟巧云妹子,绣工坊那头,我仔细盯着就成。”
冯卓秀应了一声,跟关倩倩商议起明个的行程,说一阵子话儿,两人一起出了铺子,回屋去寻顺子父子俩拾掇安排。
三人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州府。
关全屋里还有地,连着几日来县里,已经耽搁了不少事儿,这日早饭过了便说要回,梅花生产日子在腊月,张良友跟陈氏也不放心她成日在外头奔波着,只想叫她早些回去安胎去,四人当天也就拾掇了细软驾车回村去。
一大家子齐齐回村去,大宅子立即冷清起来,好在关倩倩几人走后,如意见天儿忙碌了起来,也就把旁的事儿抛去脑后,只管绣工坊里头加紧出活儿。
因工坊才开起,她也不着急,只管循序渐进着,先只让绣娘们绣些简单绣样,饶是如此,三五天赶出一批活儿的速度,已经足够让她惊讶和喜悦,原先只有她一个人时,州府徐记绣庄每月收去那批帕子,她非得从早到晚绣个不停歇,哪有工坊出活儿快?
日子缓缓过了十来天,进月底后,天儿一天比一天冷,如意早起便穿上了薄袄,听着呼呼刮起的北风,望着窗子外不见日头的阴霾天色,心里不住担忧二姐她们几个。
他们走了已有好些日子,因州府跟县里路途离得远,又没个传口信的熟人,这段日子她也不知二姐她们在州府具体是个什么光景,心里便一点一点的焦躁起来了。
一想到二姐她们外乡人进城去,可能受到的委屈和难处,以及因为刚开始融入新环境,可能会处处碰壁的场景,她便心里头堵得慌。
正午一过,她便等不及换了衣裳跑出门去。
想起一会儿要见的人,她暗暗有些不好意思,一路上,她作了几次挣扎纠结,每每停了步子想返身往家去,最终仍是宽慰着自己,这次去,是办正经事儿。
一来,看看季家能不能派个下人去州府瞧瞧二姐她们事儿忙的顺不顺,回来报个信儿,好叫她们留下的一干人放心下来。二来,把前些日子给赵氏缝的荷包送去,顺道,也瞧瞧季哥这几日过的怎么样。
可她刚走上正街,远远便传来一阵儿敲锣打鼓声儿,起初她没注意,那声音离得近了,才瞧清是一队浩浩荡荡的接亲队伍。
远远望着高头大马上坐着的人,她愣了一下,便很快记起今个是陈宣大婚的日子。
接亲的队伍很快在人流的簇拥中挪了过来,如意忙往道路一边儿退了退,这时候,也就想起了二姐离家时跟冯二哥两个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儿来。
二姐叮咛她,县丞闺女出嫁,自然礼数规格高,保不齐到了那一天要敲锣打鼓满县城的热闹,月底她若是不小心听见了什么,瞧见了什么,千万别气。
那个时候,她笑嘻嘻回答二姐说,一点儿也不气。
九月底的天有些微冷,周围却是一片热闹欢愉,身边儿驻足着的是一群瞧热闹的乡里乡亲,几个婆娘声儿格外大,说说笑笑议论着轿子里的锦研姑娘,随着接亲的队伍越走越近,人群也跟着朝那头缓慢涌去。
她目不转睛盯着队伍的最前端,望着那个端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红衣少年,瞧着瞧着,便觉得记忆中的那个沉静内敛的宣哥渐渐模糊起来,而前方的高头大马,上头坐着的是另一个无比意气风发的少年,他唇角轻轻上翘着,骄傲而又矜持,点头向夹道两侧道喜的乡亲频频致意时,眼睛不再弯成个浅浅的月牙儿。
那副意气风发的面孔,尽管俊俏依旧,浑身上下散发着夺人眼球的光彩,可她却觉得陌生极了。
瞧了一阵儿,她便收回了视线,心里忍不住有些感慨,既是感慨自己今个面对这场面时的心平气静,又是忍不住想:今个宣哥成亲,不仅是朱婶儿高兴,连宣哥也是欢喜万分的。
她感觉到心里最后那么一丁点提起的东西,在这个时候也悄然放了下去。
这样也好,最起码她明确了一件事儿,她跟宣哥退亲,前前后后并不完全是朱婶儿的心意,至少,做出这个选择,是让宣哥乐意接受的。
这时,她听着喜乐吹鼓声儿慢慢的近在耳边,嘈杂起来,忙把头低了下去。
静静等着人流散了,才慢慢抬脚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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