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伤口愈合不错,只左‘胸’口留下一条明显的疤痕。
出院以后,每每对着镜子看到这丑陋的疤痕,都似乎在无声的提醒她,他的选择永远不是她。
自乔晚出院以后,沈君彦仍然没有去公司上班,每天在家陪着她,洗衣做饭所有家务事都是他在做。
两人之间的‘交’流很少,有时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他还是会对她做最亲密的事情,可乔晚再也不会配合他,甚至无论他使出什么‘花’招,她最难受的时候也宁愿把嘴‘唇’咬破。他看着难受又心疼,每天晚上关了灯不去看她极力隐忍的脸。
受够了这样的冷战,他白天开始去公司处理事情,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工作时注意力越来越不能集中,总是会想她在家会做些什么。手机一直摆在面前,随时都想给她打电话,可始终没勇气听到她冰冷的声音。
这天,乔晚突然主动给他打电话,他惊喜过度,拿起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宝贝,什么事?”
乔晚在那头的声音很平静,“今天晚上要加班吗?可不可以回来吃晚餐,我下厨。”
沈君彦‘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好……好的……”
转念一想,不愿她太累,“要不我带你出去吃,你别下厨了。”
“我已经买好菜了,你早点回家。”
自打接了那通电话,沈君彦再也没心思工作,索‘性’拿了车钥匙回家,想着可以给她帮帮忙。
回到家,乔晚正在厨房忙活。
“这么早就下班了?我还没做好饭呢。”
乔晚今天对他说的话比这两个月都多,他一方面有些受宠若惊,另一方面又有种担心。感觉这幸福来的很不真实,似乎哪里不对。
沈君彦帮着她打下手,两人很快做好了四菜一汤。看得出来乔晚是‘花’了心思的,全是他平时最爱吃的菜。
“宝贝,谢谢你。”
情到深处,他忍不住‘吻’了她。乔晚也出乎意料的没有推开他。
餐桌上,忘了多久没这么和谐了。
乔晚往他碗里夹了很多菜,笑说,“这段时间照顾我,辛苦你了。”
他皱眉,“说什么呢!说这话不是存心让我不舒服嘛!”
“好,什么都不说了,吃吧。”
好久没有好好吃饭,今晚沈君彦吃了很多,几乎把她做的菜都吃完了。乔晚却没怎么吃,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吃。
在他吃饱满足,放下碗筷,乔晚突然开口,“我们离婚吧!”
‘轰——’的一声,他的世界好像崩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的声音问,“你……你再说一遍!”
“我们离婚吧!我的心死了,我想结束这种生活,希望你能成全我。”
离婚两个字轻易惹怒了他,他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拖上楼,狠狠地推倒在‘床’上,欺身而上,不顾她的挣扎与无助,一次又一次占有了她。他像是在证明什么,仿佛这样,她还是属于自己的。
风雨过后,乔晚身心疲惫地躺在‘床’上,眼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从受伤住院到出院,她没在他面前掉一滴泪。可今天,她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放过我吧,这段感情让我好累好累。无论你‘花’多少时间陪我,做任何事弥补我,我的心再也暖不起来了。我感觉不到任何快乐和幸福,每天都像活在黑暗中,想逃出去。”
沈君彦甩手离开了卧室,很快听到楼下‘门’‘哐’的一声合上,声音巨响。
出院这段时间,她整理好了所有情绪,这段苟延残喘的婚姻若是勉强继续下去,只会让两个人更痛苦。分开,大概才能让他们彼此解脱。
——
沈君彦彻夜未归,第二天江一鹏带着律师来了家里。
“乔小姐,这是沈先生签得离婚协议书,您看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乔晚简单看了下,沈君彦把他名下很多房产给了她,包括京都的西苑,锦城的半山别墅和荷苑。除此之外,安盛集团的股权转一半给她,还有大笔的资金,及每月巨额的赡养费。
“这份协议我是不会签字的,他的钱我一分不要。”
乔晚拿出她自己准备的离婚协议,无条件离婚,净身出户。
江一鹏叹气,“乔小姐,你何必堵这口气呢,沈先生不缺这点钱。有了这些,可以保证你以后的日子衣食无忧。你和沈先生结婚六年,六年的青‘春’值这么多。”
“我的青‘春’和感情都不是用钱来衡量的,我付出的真情也不是他用钱能弥补的,我想和过去的生活彻底再见。我有双手,不需要依靠他才能衣食无忧。”
江一鹏还在试图劝说,“乔小姐,你真的没必要这样,这钱你拿了沈先生心里也会舒服点,你不拿他心里永远也过不去呀。”
乔晚冷笑,“你可真是他的好助理。什么都不用说了,如果这场婚姻算一场‘交’易的话,他早就付过钱了。”
乔晚在自己拟好的协议上签上名字,连着结婚证一起递给江特助。
“我今天天黑之前会搬离这里,离婚协议请他签完字,办好离婚证,邮寄给我即可。我想凭他的能力,没有其他证件离婚也能离吧。”
江一鹏无奈的离开。
沈君彦的办公室,看着江特助拿回来的离婚协议,想必她一早就准备好了吧。
“沈先生,乔小姐说她今天就会离开西苑。”
沈君彦按了按酸涩的眉心,声音沙哑,“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
沈君彦半夜回到家,迎接他的是一室的安静和空‘荡’。再没人为他留一盏灯,再没人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再没人躲在‘门’边在他开‘门’时吓他一跳,给他一‘吻’。
玄关处没了她的鞋子,浴室里没了她的洗漱用品,衣帽间除了他给她买的衣服,连吊牌都没剪,她的其他衣服都没有了。梳妆镜前,她的化妆品也全不见了,只留下两个首饰盒,是他送给她的两枚钻戒。
她真是想断个彻底,连她喝水的杯子都带走了。
他颓废地坐在‘床’上,他想他真的失去她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场梦,一个美丽的梦境,梦醒了才恍然,她好似不曾来过。
可那些她存在的画面,甜蜜的剪影都是虚的吗?
沈君彦好一段时间都没适应她的离开。每天下班回家,一开‘门’仿佛还能看到她的笑脸。早上醒来‘迷’‘迷’糊糊伸手去捞,却总是捞个空。很多时候极其自然地喊一声“宝贝”,才猛然觉悟,她已经不在。
——
乔晚回到锦城,叶静来机场接她。给了她一个拥抱,泪如泉涌。
乔晚笑着安慰她,“我自由了,你应该替我高兴才对。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傻姑娘,我心疼你。”
乔晚深吸一口气,感叹道,“繁华的大京都怎么都没我们小锦城温暖,兜兜转转一大圈,我还是回到了这里,回到了原点。我现在真的很轻松,分开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痛苦,反而是解脱了。”
回荷苑的路上,乔晚却开始担心,如何跟外婆解释。
“静静,这几天你帮我看看房子,我要带外婆在外面租房子住。”
叶静一边开车,一边骂她傻,“乔晚,你真是我见过最愚蠢的‘女’人。离婚了不狠狠敲他一笔,居然什么都不要。我俩虽是姐妹,可观念可真是天壤之别啊。我跟苏锡文离婚的时候,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就连现在我还在用嘟嘟敲他钱。你那所谓的清高早晚会被现实磨光,以后你绝对会后悔的。”
乔晚淡淡地说,“我跟你不一样,我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这场‘交’易沈君彦已经付了不少钱。现在我只想跟过去彻底结束,不愿再跟他有任何经济上的瓜葛。我唯一难过的是,外婆可能要跟我过苦日子了。不过我有信心靠自己的双手,让外婆衣食无忧。”
叶静哼道,“我等着你后悔的一天!能拿到手的钱你不拿,以后急需钱用的时候,你再不好意思跟他开口了。”
乔晚笑说,“希望不会有这一天。”
——
乔晚久未回家,外婆看到她很是‘激’动,一边抱了抱她,一边笑着抱怨,“你这丫头,我还以为你彻底把我给忘了。你说说,你都多久没回来了。”
乔晚声音都沙哑了,“外婆,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叶静看着祖孙俩人抱在一起,转过身偷偷抹了把眼泪。这要是老人家知道乔晚这段日子受的苦,还不得心疼死。
乔晚连着两天在家陪外婆,一直未提离婚的事。直到叶静帮她找到房子,比较老的小区,两室一厅,主要租金合适,在乔晚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叶静带乔晚去看了房子,“晚,你能承受的价位只能租到这种房子。要不我给你贴点,咱租个好点的。”
乔晚觉得很满意,直接付了半年的房租。用了一天时间,一个人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叶静心疼她,一边帮着忙,一边抱怨,“找个钟点工得了,这么脏‘乱’。”
“钟点工不见得有我‘弄’的干净。”
经过乔晚一天的整理打扫布置,原本又脏又‘乱’的小公寓这会儿看上去又干净又温馨。
“怎么样?还不错吧。”
叶静拍拍她的肩膀,“你可真是鬼斧神工!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外婆搬进来?”
“明天吧,我打算今天晚上跟她坦白。希望外婆不会受到太大的刺‘激’。”
“外婆那么疼你,会理解你的。”
——
晚上乔晚亲自下厨,给外婆做了晚餐。吃完晚餐,陪老人家出去散步。
老人家似乎感觉出了什么,散步回来问她,“孩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乔晚深吸一口气,“外婆,我跟沈君彦离婚了!”
乔晚眯起眼睛,不敢去看外婆的表情。可事实上外婆出奇的平静。
“外婆,对不起,您别生气好吗?”
外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实这几天我已经感觉出来了,你以前每次回来都不会带行李,这次拎了两大箱子回来。以前回来,君彦电话打个不停,这次我一提到君彦,你的表情总是闪躲的。外婆以为你们吵架了,却没想到……”
乔晚低下了头,“对不起!”
外婆轻轻将她揽入怀里,“孩子,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婚姻是你自己的,只要你日后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即可,不用考虑别人的心情。这段时间在京都,受了不少委屈吧!”
乔晚摇头,“没有,我没受委屈。其实,只受了一点点小小的委屈。”
“外婆还不了解你呀!以前的你的确任‘性’倔强,后来为君彦改变了不少,不是受尽委屈,不到万不得已,你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的。”
外婆终究还是了解她的。乔晚紧紧抱着外婆,偎在她怀里,默默流下了眼泪。这一哭一发不可收拾,后来她在外婆怀里哭得像个受伤的孩子。
“我是真的累了,坚持不下去了。不然我一定不会让你担心,让你跟着我受苦。对不起,我会努力工作,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
乔晚第二天就带着外婆搬去了租住的公寓。
“外婆,以后咱就住不起大房子了,跟我住这里可就要委屈你了。”
外婆啐了她一口,“说实话,外婆以前过惯了苦日子,锦衣‘玉’食般的豪华生活我反而过不惯。这屋多好啊,温馨,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你,这可是我能想到最幸福的事了。”
“外婆,谢谢你。”
乔晚抱着她,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你这孩子!”
安顿好了住处,乔晚开始在网上递简历。她没去新尚上班,想彻底和以前的生活说再见。
简历递出没两天,乔晚就接到了几个杂志社的电话,让她去面试。最后选了一家不是很知名,却离家很近的杂志社。也很顺利的通过了面试,正式入职。
外婆知道她找到工作,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给她庆祝。
乔晚把叶静和嘟嘟也叫了过来。
“晚,许久没上班,你能很快适应吗?”
“当然,我早就想工作了。现在终于能做回简单的自己了。”
叶静看乔晚情绪‘挺’好,也算是放心了。
送叶静下楼,公寓楼道连灯都没有,叶静叹气,“晚,我觉得你还是换房子吧。这里实在是破了点。你从荷苑搬到这里,这落差多大呀。”
乔晚笑说,“静静,我可从来不是什么矜贵的人。”
“我看着心疼,你跟沈君彦婚离完了吗?还没离成的话,管他要点补偿费,你应得的。”
“应该离好了,只不过离婚证还没给我。”
叶静小声嘀咕了句,“他八成舍不得离吧!”
乔晚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
沈氏企业,大半夜的沈君彦还在公司加班,可怜了江一鹏,不放心他,一直陪着。
“沈先生,您还是回家休息吧,不早了。”
沈君彦‘揉’了‘揉’眼睛,酸涩不已。他放下文件,靠在了椅背上,闭目养神。
“乔晚已经从荷苑搬出去了。”江一鹏小心翼翼的说了句,他一直没敢告诉他。
他淡淡地说了句,“我知道。”
别墅那边乔晚她们搬走那天,佣人就给他打电话了。
“她现在住在哪儿知道吗?”
江一鹏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据我所知,乔小姐租了套比较老的拆迁安置房。”
沈君彦伸手按了按眉心,呢喃道,“她宁愿委屈外婆,也不愿拿我一分钱。”
“不过乔小姐今天已经找到工作了,以她的能力,养活自己和她外婆,应该不成问题。您什么时候把离婚协议签了?”
“不想签!”
江一鹏无语了。
——
乔晚换了新的杂志社工作,杂志社规模小,知名度小,工资没以前在新尚那么高,可也足够她和外婆生活了。看着周围的同事都是陌生的,她不认识他们,他们也都不认识她,一切从头开始,心里异常的踏实。
杂志社合作的一些艺人歌手都不是太有名的,没有那些大牌的架子,通常都很亲和,乔晚工作起来也顺心。
突然的一天,乔晚一大早去杂志社上班,总编异常‘激’动地把乔晚叫到办公室。
“晚呀,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和沈先生的关系呢!”
听到那个名字,乔晚下意识地皱眉,难道她终究还是斩断不了和他的关系。
“昨天沈先生的助理突然给我打电话,请我和几个主编吃饭,我都吓坏了。结果饭局的时候,沈先生亲自过来,我这小心脏呀,都要跳出来了。沈先生让我们多多照顾你,他对你可真是上心呀!你也真是的,不能跟沈先生吵个架就跑我这小杂志社工作吧,这不是委屈你了嘛。”
“我跟沈君彦没有任何关系!”
总编笑着抱怨,“晚,你别骗我,沈先生都说了你是他妻子。”
“我跟他已经离婚了!”
“你们年轻小姑娘呀,一吵架就闹离婚,离家出走。沈先生这么优秀的男人,错过了不觉得可惜嘛。我这儿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等堵完气还是回到他身边吧。别瞎折腾,他是真的很疼你呀。”
——
从总编办公室出来,乔晚不知道这份工作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可沈君彦无孔不入,大概她去任何地方工作,他都会‘插’上一脚。就是不愿让她好过就对了。
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乔晚拨通了沈君彦的电话。
那头很快就接听了,喊她的名字时,声音有些嘶哑,“乔晚。”
“你在哪儿?”她开‘门’见山地问。
他回答,“锦城。”
“我知道你在锦城,我问你现在在哪边?”
“烟会所。”
“好,我正好下班,现在过去找你,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那头沈君彦说,“我去接你吧。”
“不用,我过去很方便。”
挂了电话,乔晚坐车过去。
到了烟会所,顾烟亲自站在外面等她,“乔晚,好久不见。”
“我是来找他的,他在的吧。”
“我们俩先聊聊吧。”
乔晚拒绝,“不用,我直接找他说。”
顾烟拉住了她的手臂,“离婚对你对他都不是好事,影响你的生活质量,影响他的形象,你要考虑清楚。”
乔晚冷笑一声,“我跟他离婚不正如了你们的意,你们可以去竞争上位了!”
乔晚说完甩开她的手,直接上了楼。
沈君彦一个人坐在包间里,看得出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手一直在翻看手机。
“乔晚!”他站起身,这才多久,喊她的名字竟不自然了。
“离婚手续办好了吗?离婚证可以给我了吗?”
沈君彦脸绷得紧紧的,低沉的声音说,“我还没签字!”
“为什么?”
“我想再考虑考虑。”
乔晚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沈君彦,你不要这样好吗?我们和平分手,不要‘弄’的太难堪,行吗?”
他低着头不说话。
“我希望你尽快离婚办手续,把离婚证给我。另外,我以后的生活,我的工作,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你这样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让我很不舒服。”
他嘴‘唇’紧抿,过了片刻,才低声说,“我不想你在工作中受委屈,也只是帮你打了个招呼而已。”
乔晚嘲讽地说道,“我只是个小小的杂志社摄影的,不需要你堂堂沈董事长为我打招呼,为我铺路,你还是把这份心思用到别人身上去吧,我想她更需要。”
“乔晚!”
“我想要靠自己的双手换取劳动成果,我也相信只靠我的双手就能养活外婆,真的不需要你多事。”
“乔晚,我和苏然……”
乔晚打断他,“你和她的事已经与我无关,希望你爽快点,也希望我们能互相尊重,尽快把这婚离了。好聚好散多好,撕破脸皮最后还是离婚何必呢。外婆还等着我回家吃饭,请你办好离婚手续把离婚证寄给我。”
见她转身,他忙不迭站起身,“我送你。”
她笑着摇头,“不用,不想麻烦你。”
乔晚知道,有些气话说出来,证明她还是无法坦然。所谓的和平分手也只是骗骗自己罢了,心中到底是夹杂怨气的。
——
乔晚回家已经有些晚,用钥匙开了‘门’,发现陆寒居然来了。她很是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陆寒笑着说,“遇到叶静,她告诉我你住在这里,我过来看看你和外婆。怎么,不欢迎你?”
乔晚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些意外。”
陆寒在家里吃了饭,外婆特意给他多做了两道菜。
这厮狼吞虎咽地吃着,完全不顾及形象。
乔晚看着他这样,心里有些怅然。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他笑说,“好久没吃到外婆做的菜了,一直很怀念。”
外婆听了心中也是感慨不已。她以前一度觉得乔晚和陆寒分手是好事,因为乔晚爱得太深,怕她走上她母亲的旧路。然而事实证明,这丫头太感‘性’,对待每一段感情都用足了心,掏心掏肺的去爱。对沈君彦的感情不见得比当初对陆寒浅,只是经历过,似乎成长了许多,即便心里难过,也学会了在她面前掩藏。
“以后喜欢可以经常来吃。”
陆寒难以置信地看着外婆,问,“真的吗?外婆,您不嫌弃我?”
“这孩子说什么呢,外婆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只要你不嫌弃我做的难吃就行。”
“外婆做的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比我妈妈做的都好吃。”
乔晚撇了撇嘴,“你妈妈听到了,要在家哭了。”
陆寒呵呵笑,那清脆的笑声,那真挚的笑容还和当年那个大男孩一样。
吃完饭,乔晚去洗碗,陆寒在客厅陪外婆看电视。
“外婆,这电视太小,您看得清吗?明儿我给您安个大的。”
“不用不用,我很少看电视。”
乔晚洗好碗出来,外婆有意让给他们空间,“你们聊吧,外婆先回房了。年纪大了,天一黑就想睡觉,多坐一会儿都觉得累。”
外婆回了房间,乔晚把电视关了。
“干嘛呢,我还想再看会儿。”他抱怨。
“陆寒,我送你下去吧。”
陆寒抿了抿‘唇’,虽然不情愿,可还是跟着她走出了公寓。
“这楼道连个灯都没有,乔晚,你换个地方住吧,我出钱。”
乔晚撇嘴,“你一定要这样羞辱我吗?”
“乔晚,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想你过的好一点。”
“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不需要任何改变。”
陆寒叹了口气,“你总是这么倔强!”
下了楼,有了路灯,眼前的路变明亮了起来。
两人沿着小路缓缓的走着,昏黄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颀长。想到很多年以前,最青葱的岁月,她总调皮地去踩他的影子,好似一件多么好玩的事似的。仿佛和沈君彦在一起时,她也干过这么优质的事。
时光如梭,曾经两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女’孩,如今已是经过生活打磨,有着各自故事的男人‘女’人。
“叶静给我打电话,说你离婚了,我以为她逗我玩的,没想到是真的。”
乔晚苦涩地说道,“我也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陆寒突然停下脚步,握住了她的双手,“晚晚,既然你跟他离婚了,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回到从前,我还会像以前那样疼你爱你。”
乔晚挣脱出他的手,一个人走在前面。
陆寒咬了咬‘唇’,跟了上去。
“晚晚。”
“陆寒,你别说了好吗?”她低哑的声音打断他,“我才和沈君彦离婚,这段婚姻让我遍体鳞伤,我不可能这么快投入到一段新的感情中。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照顾外婆。”
陆寒不说话了。
乔晚看到前面有张木椅,有些累了,在木椅上坐了下来。
陆寒陪她坐着,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很久。
“我曾经以为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失去你,天都似乎变得灰暗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走进了我的心里,霸占了心中最重要的位置。现在想想,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明白爱是什么。一味的在你面前任‘性’,霸道,撒娇,你总是惯着我让着我哄着我。和沈君彦在一起,情况似乎完全不一样。那段感情中学会了真正的付出,忍耐,有时受了委屈偷偷掉眼泪,却还咬牙坚持着。很多时候不是他来哄我,而是我去哄他。什么尊严,什么面子,完全不顾,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陆寒搂了搂她的肩膀,心疼不已。
“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真的很爱很爱他!换作以前,无论他对我做什么,我大概都不会离婚。可正是因为爱上了,在意了,才变得不堪一击。”
天知道陆寒此刻有多难过,那个曾经心里只有他的‘女’孩,正在为别的男人伤心流泪。
“陆寒,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说那些话。我没有办法爱着他却跟你在一起。”
他暗哑的声音说,“我可以给你时间,我也不在意你心里有他。”
乔晚站起身,心疼的看着他,“陆寒,你不要这么卑微,你很优秀,适合更好的‘女’孩。我暂时没办法忘记他,也没办法接受你。如果你一直等我,会给我造成很大的压力。”
陆寒咬了咬牙,“我知道了,我不会给你压力的。做不了男‘女’朋友,让我做你的普通朋友可以吗?”
“陆寒!”乔晚很是无奈。
“你不会连普通朋友都不愿跟我做吧!我是真的很喜欢吃外婆做的菜,偶尔过来吃顿饭你不会介意吧。”
“陆寒,我求你了,不要这样好不好?”
他强行将她揽入怀里,“你可以不爱我,可我有爱你的权利。哪天你放下他了,准备接受新的感情,率先考虑我就好。当然,前提是我能等到那一天。”
乔晚用力挣扎。
陆寒将她死死的按在怀里,“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我想要确认一下,你还是我爱的乔晚。”
“陆寒,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他这才松开了手,有些委屈地说道,“你以前倒追我的时候也是死缠烂打,现在怎么就不准我死缠烂打了。你单身,我单身,我有追求你的权利吧。”
乔晚真的发了火,甩手就走。
陆寒深深地叹了口气,追了上去,挡在她前面,“好了,我知道了,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以后我不来麻烦你和外婆还不行吗?”
乔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以后别这样了。”
陆寒追上她,“我送你回去,楼道上没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他想他真的没有机会了,大概连做她朋友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走到公寓楼下,看到沈君彦的车大剌剌的停在那儿,他的身子隐在一颗大树下,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大抵是不友善的。
陆寒牵了她的手,“需要我送你上去吗?”
“不用,你先回去吧。”
陆寒出其不意的抱了抱她,在她额头印了一‘吻’。乔晚狠狠地瞪他,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他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坏笑道,“他之前撬了我的墙角,我也让他尝尝这滋味。”
陆寒说着又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才转身离去。
周遭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听到风吹打着树叶发出来的沙沙声。
沈君彦能找到这里她一点都不意外,只是不知道他来干什么。看到了也好,大概可以加快他们离婚的步伐吧。
他从暗处走了出来,昏黄灯光的映照下,他脸部的肌‘肉’绷得很紧,愤怒呼之‘欲’出。
“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他也真是寒碜,别人用过的东西还当个宝。”
他的言语里满是嘲讽,乔晚听着却无比平静。即便十分不愿这段感情以撕破脸为结局,可看来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我们才在烟会所见了面,你这会儿跑来找我什么事?”
“我来看看你住的地方,可真是能屈能伸,过得了好日子,也能过穷日子。不过我倒是好奇,堂堂第一传媒亚太区的执行总裁,居然让自己的‘女’朋友住在这贫民窟,到底是二手货,没以前那么值钱了吧。”
乔晚挑了挑眉,淡笑道,“如果讽刺我能让你心里好受些,你就讽吧。”
他一拳重重地捶在车顶上,发出极大的声响,几近怒吼,“这婚还没离成,你就迫不及待跟他好上了,信不信这婚我不离了!”
“那就打官司吧!我反正一个普通人,你沈董事长好歹是个名人。真闹大了,只怕你的损失比我大。”
“你威胁我!”他一字一句,气得青筋暴‘露’。
“算是吧,如果你执意不肯离婚,我想我只有走极端了。”
乔晚冷冷地说完,径直走进楼里。没有灯,她‘摸’着墙壁一步一步走着。好在租得房子就在二楼,很快就到了家‘门’口。在她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的身子撞倒在墙壁上,乔晚被撞得有一瞬间‘迷’糊。
沈君彦将她抵在墙壁上,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强‘吻’住她的‘唇’。
乔晚恢复意识,用脚踢他。她踢得越重,他‘吻’得越深。最后几近啃咬。
她放弃挣扎,默默地流下眼泪,眼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滑进两人的嘴里。他尝到咸味,才松开了她。
“乔晚,我们不离婚好不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把沈家人全部赶出京都,连同苏茉和苏然。我谁都不要,只想和你在一起。这段日子每天每天回到家,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我很想你。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让我用整个公司换回你,我都愿意。真的,我愿意为你放弃一切。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沈君彦,你何必这样纠缠不休,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
他把她抱进怀里,用力按在怀里,哽咽的声音说着,“乔晚,跟我回去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全部改,一定改,再也不对除你之外的人心软,再也不把公司看得比你重要。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如果我还是做的不好,你再离开我。”
“你当我这段日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堵气吗?出院以后,我没有立刻提出离婚,那段日子我在努力,可我真的做不到。你再为我做任何事,我都没办法感动了。我不知道能用什么办法让一颗寒冷的心复燃。沈君彦,我求你了,放过我吧。看在我之前那么努力爱你的份上,放了我吧。”
沈君彦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短暂的时间里,他明白了不能对敌人心软,不能无条件的信任苏然,可却是付出失去她的代价。他想他真的伤她太狠,一次又一次。
每次在她和苏然之间,他都选择了相信苏然,怀疑她。在公司和她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她。
大概她一直对自己好,让他觉得无论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舍得离开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可再也回不了头了。现在想想,即便拥有了全世界,没有她在身边分享这份喜悦,又有何意义。
——
乔晚收拾好情绪开‘门’进屋,打开电灯看到外婆晕倒在客厅。
“外婆。”她尖叫一声,浑身的血液都因害怕而凝聚在一起。
外婆听到她的呼喊醒了过来,乔晚哭着抱住她,“外婆,你怎么了?”
“我想喝杯水来着,不知道怎么晕倒了。没事,孩子你别担心。”
乔晚哭着说,“你让我怎么不担心,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没病没痛的去医院干啥呀!”
“不行,一定要去医院检查,不然我怎么放心。”
外婆安慰她,“就算检查也得等到明天吧。这大晚上的跑去医院,也查不出什么呀。”
那晚,乔晚陪着外婆睡在她‘床’上,她彻夜未眠,时不时去查看外婆的睡眠,不知偷偷抹了多少回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