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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章 阿俊,来历(1 / 1)

“王八蛋!狗日的东西!全是一群势利眼!”刘氏走到门口,指着走远了的白村长等人的背影骂道。。し0。

此事,涂玉儿吃了这样的亏,换了哪个铁石心肠的爹娘,舍得把女儿再交出去?他们竟有脸说出那样的话,还叫他们好好想一想,叫涂玉儿和离是不是真的好?全然听从郑老大的话,再不肯把这些人的一言一句放在耳中的!

刘氏气得站在门口叫骂,一句句拔高的声音,铁钉似的砸得空气叮叮直响。屋里头,涂大河怔怔看向门外,满脸失望神色。好半天,才收回目光,看着涂菲媛,神色有些复杂:“今日倒是多亏你了。”

“三叔客气了。他们欺负玉儿姐姐,我断不能眼睁睁看着的。”涂菲媛清脆的声音说道。

涂大河怔怔地,叹了口气,顿了顿又问道:“黑妞子啊,你方才说的什么打官司,找讼师,又说黄掌柜,可是当真的?你爹从前真的跟那些人交好?”

“假的。”涂菲媛干脆地说道,“不过黄掌柜倒是认得我,还曾想叫我给他做事,只不过我没应。如今家里出了事,我去求他一求,应当没什么问题。”

涂菲媛从来不会做好事不留名。她对别人做了什么,定要亲口说出来的。最不济,也要确认能够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让人知道她都出了什么力,帮了什么忙。故此,此时涂大河问,她没保留便全都说出来。

“这怎么使得?”涂大河愣了一下,摆手说道:“使不得!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给别人办事?我瞧着那什么黄掌柜,不是好相与的,不定叫你做什么事呢,你莫去了。”

涂菲媛不及说话,这时里屋的帘子被打开,涂老头和李氏走了出来。两人方才一直没露面,在里屋哄着涂玉儿,百般劝慰。此时听到外面安静下来,才走了出来:“和离书写了没有?”

“没写!”刘氏骂够了,从门口走进来,看向李氏没好气地道:“一群混账东西,满肚子肮脏坏水,回去也不知想什么馊主意去了?”

李氏听了,不由得气道:“啥?竟没写?他们郑家怎如此没脸皮的?玉儿都给他们害成这样了,他们还想怎么样?村长就没说话?怎么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村长?哼,那个老东西,心里坏着呢!”刘氏骂道,抬眼朝涂菲媛看过来,“若不是黑妞子在中间周旋,今天的事还没这么轻易呢,那郑家竟想把玉儿带走,一帮子烂心肝的东西!”

李氏还不知道涂菲媛都做什么了,闻言,看过来问道:“媛媛?你做啥了?”

“奶奶,天不早了,咱们走吧。”涂菲媛没回答,走过去挽住李氏的手臂,而后看向涂大河与刘氏说道,“三叔、三婶,我跟爷爷奶奶回去了。有什么事,叫珠儿到村北头叫我们。”

涂大河点点头,抬脚走过来:“行,我送送你们。”

刘氏没出屋子,也没喊涂老头和李氏道别,掀开里屋的帘子,一头扎进去。

涂大河送三人到门口,就住了脚:“你们慢点走,路上仔细些。”

“行了,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好好看着玉儿。”李氏对他挥了挥手。

涂大河的嘴巴动了动,什么也没说,看着三人走进黑夜里,半晌后转身回了家。

“真是气死人,咋摊上这样的事?”一路上,李氏不停叨念着。

涂菲媛偶尔应上两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呗。当年看着郑家挺好的,谁知道里子竟是这样的。玉儿姐姐这些年回家,每次啥也不说,咱们都不知道。”

“反正不让玉儿再跟他们回去了,就得和离,不然玉儿这条命还在不在都难说。”李氏又气又难过。

涂菲媛低声劝着,涂老头负着手默默跟在后头,一路上回了家。

夜已经深了,一轮明亮的月亮挂在当空,照得路上倒也算亮堂,有些什么坑坑洼洼都能看清楚。快到家时,涂菲媛想起来叫阿俊坐在院子里,等到来到篱笆院子门口,却不见阿俊出声迎接,不由有些诧异。

三人依次走进去,涂菲媛才发现阿俊并没坐在院子里,目光扫过,发现院子里根本没有人。等把爷爷奶奶送进屋,点了灯,涂菲媛才走到隔壁屋。却发现,隔壁屋里也没有人!

“阿俊?阿俊?”涂菲媛轻声唤道,以为臭小子躲哪里藏起来了。谁知,唤了几声,始终没人应。这才觉着不对,来到院子里,扬高了声音唤起来:“阿俊?你在哪里?回来睡觉了!”

屋里头,涂老头和李氏本来准备歇下了,闻言又趿上鞋子走出来:“咋回事?阿俊呢?”

“不知道。”涂菲媛奇怪地摇头,“他腿上有伤,不能走路,能跑哪里去?”

随即,心中一凛。莫不是被人抓去了?很快,涂菲媛甩掉这个念头,即便是煜王爷或者太子殿下的人搜过来,也没有大晚上拿人的,侍卫还要休息呢,必然不会如此。

思来想去,只能是阿俊自己跑了。思及阿俊捉着她的衣角,不想让她走,看向天上的月亮,隐隐惧怕与抵触的模样,渐渐觉得,臭小子可能出事了。

“爷爷奶奶,我去周围找找他,你们在家等我消息。”说着,抬脚往院子外面去了。

三人一路从南边回来,路上没发现什么异样,于是涂菲媛便往北边行去,一路走,一路喊道:“阿俊?听见就回我一声?阿俊?”

走了一段,蓦地顿住脚步,只见前方不远处,路中间躺着一个人影,纤细瘦弱,穿着浅色精致的绸缎衣裳,像是哪家的大小姐,一动也不动。

“阿俊?”涂菲媛快步走过去,蹲下去一瞧,不是阿俊是谁?把他的脑袋抱起来,轻轻拍他的脸:“阿俊?醒一醒?”

阿俊的眼睛紧紧闭着,被涂菲媛轻轻拍着脸,渐渐眼睫毛颤起来,口里溢出一声:“娘!”

“阿俊——”涂菲媛唤他的声音僵在喉咙里,低头看着臭小子好看的脸庞,嘴角不由得扯了扯。好么,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连婚都没结过,这下连儿子都有了。

“起来!”被叫了一声“娘”的涂菲媛,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口吻也变得恶劣起来,轻轻拍在他脸上的手也加重了,啪啪作响:“快醒醒!”

被涂菲媛晃着头,重重地拍在脸上,阿俊渐渐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涂菲媛的脸,张口唤道:“娘!”

“滚蛋!”涂菲媛瞪起眼睛,没好气地道,“看清楚再喊!”

阿俊眨了眨眼睛,目光渐渐变得清明起来,有些失望:“不是娘。”

“梦见你娘了?”涂菲媛挑了挑眉,放开他,站起身来问道,“你跑出来干什么?要上哪儿去?”

阿俊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低着头,再没了往日的机灵劲儿。垂头丧气,好像走丢了的小鸭子,没精打采。

“怎么不说话?”涂菲媛挑眉问道,“你要去哪儿?如果你要走,我就不管你了,我回去了。”

他是个妖孽,天生带有诅咒,留他在身边可没什么好处。涂菲媛把他留下来,也不过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不愿他负伤无靠。既然他能走路了,想来能养活自己了,要走便走吧。

“干什么?”涂菲媛转过身,才走了一步,便发现地上的影子有两道,挨在一起,一个走一步,另一个便跟一步。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阿俊低着头,不肯抬起来,也不说话。涂菲媛走,他就跟着。涂菲媛停,他就停下来。

“有完没完?说话!”涂菲媛没耐心了,站定脚步,瞪眼说道。

阿俊抿了抿唇,慢慢抬起头来,在涂菲媛的面上停留片刻,便仰起来看向当空的月亮:“我看见我娘了。”

然后,他慢慢蹲下来,伸出食指,在地上画起来:“这是我娘。”

涂菲媛低头看去,心中微惊。只见地上模模糊糊出现一张女子的面孔,美丽高洁,又带着一丝冷傲。鬓发如云,侧边簪了一朵花。神态温柔,似乎又带着一股怜悯。

阿俊随手作画,竟有这手功力?而且是以指做笔,以沙为板,随手涂鸦。再一次被阿俊的天赋震惊,涂菲媛几乎快要嫉妒起来,这天下间怎么有如此天赋超绝的人物?明明他没受过教育,只瞧他连字也不识得,偏偏这些别人需要花费无数精力学习的东西,他天然就会。

“她跟我说,‘要乖乖的’。”阿俊画完,便蹲在地上,两只手窝在怀里,低头看着那幅画,声音低低的,娇娇的,听得人心都化了。

“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家?你要不回去,就在这待着吧,我要回去睡了。”涂菲媛没耐心地说道。

阿俊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去,看着地上的女子画像。瘦弱的身子蜷成一团,蹲在地上,明亮的月光落下来,照得他一头乌发,雪白肌肤,惊人的貌美面孔,孤单可怜的身形,活像误坠凡间的神灵幼子,令人见了便忍不住心折。

似他这样的人,当真不该沦落至此。看着这一幕,涂菲媛心里不禁冒出一个念头。抬脚要走,终是不忍,低头看着地上那个身形,低声说道:“跟我回家吧。明天我给你找张纸,你把这张脸再画下来,我帮你找。”

阿俊听罢,猛地抬起脸,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涌动着清亮水润的光泽,“咻”的一下站起身,走到涂菲媛面前,盯着涂菲媛的脸庞,面上带着一丝奇异的神采。仿佛觉得还不够近,他又朝前走了半步,然后微微低头,飞快在涂菲媛的脸上亲了一口。而后站直了,迎着涂菲媛微愕的眼神,眨着眼睛说道:“你真好。”

好个屁!涂菲媛心说,然而不知为何,张口说的却是:“走吧,跟我回家。”

柔和的月辉落下,照着地上的两道轻浅身影,一个宽,一个细,一个沉稳,一个轻灵,挨在一起,穿过了丛丛树影,爬过了坑坑洼洼,最终一同从篱笆院子门口挤进去。

“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进了院子,涂菲媛便说道。

涂老头和李氏没有进屋睡下,两人在门口等着,早就看见两人行来,闻言上前走了两步,涂老头捏了捏阿俊的胳膊,眼睛看向他的腿,问道:“阿俊啊,你上哪儿去了?你的腿好啦?这就能走路啦?”

这才过了几天?搁在别人身上,被虫子咬个包都没消呢,他的腿上被箭射了个窟窿,竟然就能下地走路啦?涂老头不相信,拉着阿俊到屋里,按着他坐下来,掀开他的衣裳,就看他的伤口。

“媛媛,你不能跟进来!”李氏一扭头,发现小孙女儿就站在身后,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双手去推她。

涂菲媛撇了撇嘴,顺势退了出去。她原本也没想看,哪料到涂老头直接就给臭小子脱衣裳呢?再说,臭小子毛都没长齐,除了一张脸,还有哪里能看的?

来到院子里,站定了,仰头看向当空那轮月亮。臭小子不喜欢月亮,眼神带着恐惧和抵触,难道他的意识深处,有一幕是跟月亮有关?又想到阿俊画的那张女子脸庞,以及阿俊说的她叫他乖乖的,心里隐隐有个猜想。

阿俊后来走出去晕倒,方向是北边,难道他的家是北边?后来晕倒,究竟想到什么,给他的意识带来如此大的冲击?

阿俊的身世不简单。涂菲媛的眼神闪了闪,从月亮上收回来,转身走到门口,朝里面说道:“爷爷,他的伤口怎么样?”

“奇怪。”涂老头纳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两条腿上都没有伤,一点儿也没有,就连疤痕都没有。”

李氏的声音随后响起:“我明明记得他就是这里受伤了,咱们早上给他上药还看见了的,一块黑色的大血痂,硬邦邦的,明溜溜的,吓死人。怎么不见了?”

什么?阿俊的伤口不见了?涂菲媛微愕,随即心念一动,问道:“奶奶,你看看阿俊身上,其他地方有伤吗?伤痕、伤疤什么的?”

里面,涂老头和李氏解开阿俊的衣裳,摸索他前胸后背,又褪下他的裤子前看后看,然后纳闷地道:“真是奇怪了,你究竟是不是阿俊?怎么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点儿伤痕都没有?我家阿俊的身上,可是有着许多伤疤的。你怎么没有?”

“奶奶,我是阿俊。”阿俊娇娇的声音响起。

这副容貌,这副嗓子,普天之下,除了他还有谁?再没可能被假扮的了。李氏也只是纳闷,并不是就怀疑他是假的。毕竟,这也太邪乎了。

“可能他的体质就这样吧。”门外,涂菲媛的心中也很诧异,却没有觉得邪乎,臭小子身上的秘密无数,她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就像有的人受了伤不容易止血,阿俊的身体就是痊愈得快,这也是他的福分。”

“这可真是福分了。”李氏说道,把阿俊的衣裳穿好,涂老头则给阿俊把裤子提上,说道:“好孩子,天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阿俊点了点头,走出屋子。来到门外,看见站在门口的涂菲媛,便往她的身前走了一步,盯着她的脸庞,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有清亮的东西闪动。

涂菲媛后退一步,瞪他道:“干什么?”见他眼底的清亮东西不散,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回去睡觉!”

“哦。”阿俊眼中的清亮散去了,摸了摸脑袋,抬脚往屋里去了。

涂菲媛直等他进屋关上门,才忍不住悄悄嘘了口气。一个十三四岁的臭小子,还喊过她娘呢,她怎么就……都怪他长得太漂亮了,浑身妖孽气息,天然勾人。涂菲媛在心里暗暗念了十遍“小屁孩”,才把有些异常的心跳压下去。摇了摇头,进屋跟爷爷奶奶歇下了。

次日一早,涂菲媛早早起了,先敲开阿俊的门:“醒了?给你纸和笔,把你昨天画的那个人,再画一遍。”把纸张铺在床上,又把一块黑炭条条塞给他。

磨墨太麻烦,涂菲媛这会儿没耐心和工夫教他,便从锅底下拾了一块烧焦的柴火,递给他用。阿俊接过来,捏着黑炭条条,弯腰沉腕,开始画了起来。

涂菲媛瞥了两眼,见他画得认真,便没再看,转身出去做饭去了。

饭做到一半,涂老头和李氏便起了:“赶紧吃过饭,去老三家看看玉儿。”

“唉!”涂老头叹了口气,跟在后头走出来。

“阿俊哪?过来,奶奶给你梳头。”李氏拿了梳子,站到院子里,喊了起来。

不一会儿,阿俊走出来,自觉搬了小凳子到李氏身前坐下,等着李氏给他梳头发。

“奶奶今天没空儿,就不给你梳久了,还按照昨天的给你梳,好不好?”李氏口里问道,手下却没停,只按照昨天的发式梳了起来。

阿俊虽然喜欢李氏拿着梳子在他的发间耙过,传来的麻酥酥的感觉,但是李氏心情不好,他看得出来,便乖巧点头:“好。”

李氏给阿俊梳着头发,口里问道:“媛媛哪,他的伤都好了,还要扮孟家小姐多久?”

“今天就不扮了也行。”涂菲媛一边往锅底下填柴火,一边说道。之前给他扮成大家小姐,一来是为了躲避捉他的人,二来他受着伤,有伤做借口,躲起来不见人却是便宜。如今既然好了,料得没人捉得住他,再扮下去就没意思了。

李氏听了,手中的动作便停下来:“哎哟,那我是继续给他梳头发呢,还是就打住了?”

她倒是喜欢给阿俊打扮,他长得俊,把他打扮成漂亮的姑娘,着实有成就感。只不过,想了想,李氏把他的辫子打散了,说道:“那就不梳了。咱们家阿俊,还是原来那样好看。”

阿俊生得好,往他脸上涂脂抹粉描眉,就是损他的颜色。每到晚上,给他擦脸的时候,见到他原本的那张脸庞,李氏都觉得可惜。

“奶奶,我害羞了。”阿俊仰起头来,眨着眼睛,看着李氏说道。

李氏愣了一下,随即忍俊不禁:“你害羞了?怎么害羞了?脸都没红,害羞什么了?”

“你夸我,我害羞了。”阿俊仰着头说道。

“好,好,你害羞了。”李氏听着他娇娇的声音,沉重的心情也不禁轻快一分,给他梳了一个男子发式,一边口里说道:“媛媛啊,你都教的阿俊什么啊?半懂不懂的,害羞不害羞都不知道,说出来真笑人。”

涂菲媛心里暗道,他真半懂不懂吗?他那样聪明的人,什么都是一学就会,这样简单的事情怎么会不懂?只怕是故意装得不懂,哄李氏开心的。口里却道:“我知道了,等我得闲了再教他。”

不多时,涂菲媛烧好了早饭,端到桌上。一家人吃过早饭,涂老头和李氏便出了门,往涂大河家去了。涂菲媛收拾了碗筷,来到阿俊的屋里:“你画的画儿呢?”

阿俊跟在后面走进来,把画儿拿出来,递给她:“这里。”

涂菲媛接过来一看,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只见这张画像,比昨日在沙土上看见的更精致了三分。轮廓细腻,脸庞的细微处也都处理得精细。就连睫毛的长度、密度都画得十分精确。

“这是什么?”涂菲媛指着人物画像的眉心一点圆圆黑迹,“是你不小心落的墨,还是生了一颗痣?”

“一颗痣。”阿俊答道。

“什么颜色?”涂菲媛又问。

“红色的。”阿俊说道。

涂菲媛点了点头,继续观察人物画像。未几,又指着女子鬓侧的一朵花,问道:“这朵花是什么样的?绢花?鲜花?什么颜色?”

阿俊把其他地方都画得十分精致,唯独这朵花,只用细线简单勾勒出来,也未上色,缺乏立体感,仿佛铁丝拧出来的花架子,别样的突兀。

“透明的。”阿俊说道,“没有颜色。是鲜花,有香味。”

“哪有鲜花是透明的?你莫不是看错了吧?”涂菲媛怀疑地道。

阿俊摇头:“没有。就是透明的。”说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涂菲媛的面孔,满是希冀。

“别看了,我尽量帮你找。”涂菲媛卷起画儿,没好气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我上工去了,你在家待着,爷爷奶奶如果有什么吩咐,你就老实听着,知道了吗?”

阿俊向前一步:“我想跟你进城。”

“跟我进城干什么?”涂菲媛瞪他道。

阿俊说道:“买衣裳。”他指了指身上打了补丁的青灰色麻布衣裳,娇娇的声音说道:“你说过的,我乖乖的,就带我买衣裳。”

李氏给他梳了男子的发式,他自然不能穿沐神医给的女子衣裳了,换上了之前涂老头匀给他的一套旧衣裳。打了几处补丁,青灰色的,很不好看。并且麻布贴在身上的触感,哪里比得上绸缎?因此百般嫌弃,便想起这茬来。

“今天不方便。”涂菲媛说道,“你跟我说,买什么颜色的,我给你买回来。或者等明日,我跟阎先生请一天假,带你进城卖。你觉得怎么样?”

阿俊闻言,眼中有些失望,说道:“我等明天。”他穿的衣裳,他要自己挑。

“行,那我走了。”涂菲媛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阿俊上前一步,又拉住她的衣裳:“我能出去吗?”

“你想干什么去?”涂菲媛转过身来,有些惊讶地道。

阿俊咽了咽口水:“我想去捉羊吃。我这几天都没吃饱。我想去山上捉羊。”

“想去便去吧。”涂菲媛想了想,说道:“回来的时候,别叫人看见,知道吗?也别图快,捉不住羊,捉几只鸡或野兔也能抵。你捉回来,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阿俊的眼睛一亮:“嗯!”

“还有事没?没事我走了?”涂菲媛问道,见阿俊摇了摇头,便转身走了。

今天有些耽误了,时间比平时晚了些。一路往村子外面走去,遇到许多人。

人人见了她,都要多看一眼。还有人专门停下手里的事情,朝她看过来,上上下下打量。还有结伴的,便凑在一处,对她指指点点。声音又低又碎,絮絮叨叨,听不清是什么。然而透出来的眼神,无不恼人。

涂菲媛余光扫过,眼中浮现一抹冷意,也不理会,径直出了村子。

“先生,我来了。”进了城,涂菲媛一路来到无忧书局,走进去喊道。

“来了?你先坐,我把这一块扫完,就来。”阎先生说道。此时拿着一只鸡毛掸子,仔细扫着书架上的灰尘。他是爱书之人,每日皆要细细拂过书架,就连角角落落也不放过,必要一尘不染才行。

涂菲媛应了一声,走进里头,来到平日做账的地方。却没先打开账簿,而是把怀里阿俊的画拿出来,铺开摊在桌上,仔细端详起来。

这个女人,真的是阿俊的娘亲?涂菲媛抱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画上的人,也疏离高淡地看着她。涂菲媛才发现,画上女子的神态,仅有两分温柔,其余皆是疏离高淡之色。神态威仪,无不高傲。

“咦?这是谁?”不多时,阎先生走过来,看见铺在桌上的画,好奇问道。

涂菲媛说道:“我要找的一个人。”身子一挪,让阎先生站在旁边,“先生,如果要找一个人,除却张贴告示的方法,还有什么路子?”

画上的女子,太过貌美,只怕身份不同凡响。若是张贴出去,说不好就惹来祸患。不如暗地里打听,避免一些宵小之辈。

“这……”阎先生沉吟了下,说道:“黄掌柜有路子。但是他要的酬金很高。”说到这里,有些复杂地看了涂菲媛一眼,“他一直想叫你替他做事。如果你求到他头上,多半……”

他的话没有说全,然而涂菲媛听懂了,听罢,笑了一下:“我去求他。反正也不止这一件事,我还有别的事求他。”

“涂姑娘,你少求他。”阎先生想了想,说道:“黄掌柜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你求他办事,首先要付出多倍的代价。如果可以,还是尽量不要求他。”

涂菲媛笑了笑,谢过他,然后说道:“我做好了准备,打算去试一试。”

阎先生的眼中露出不忍,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忽然,目光落在画像上的女子,抬手一指女子鬓侧的花,问道:“这是什么花?”

涂菲媛看了一眼,摇头说道:“不知。给我画的人说,这是一朵奇异的花,花瓣竟是透明的,有幽香之气。”

“透明的?莫非是月溶花?”阎先生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连忙转过身去,往一架书架去了,“《异物志》上似乎有一种记载,讲的便是天下奇物,我记得似乎有这一种。”

这样好的姑娘,万万不能落在黄掌柜的掌心里,阎先生只觉得找到了希望,快步走过去,抬手在书架上数过,然后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足有寸余厚的典志,左手托着,右手翻动起来。

涂菲媛见他如此激动,也很好奇,跟着走了过来,站在阎先生的身侧,探头往他手里的书看去。但见阎先生小心又快速地掀着书页,忽然停在一页,眼睛一亮,惊喜说道:“就是这个!”

但见那一页纸上,上面用简单笔墨绘着一朵花,只有梗,没有叶,光秃秃的一朵,用简单线条勾勒出来,看不出颜色,一点也不美。然而,上面却标着:“月溶花,花瓣透明,花絮繁复,有幽香之气,开在月光下,生长在月圣国的圣山上,只有圣女能佩戴。是天下奇花当中,最美丽的品种。”

“月圣国?圣山?圣女?”涂菲媛的注意力,集中在这几个词儿上面。

上面的记载并不多,下面便是花开时期、年限、生长的环境等,阎先生看过一遍,便把书合上,小心放了回去。

“这是异国之物,想来在《异国志》中有些记载。”阎先生说罢,又走去另一个架子旁边,寻找典籍起来。

涂菲媛心里不禁微微跳起来,为阎先生的好心和博学,也为阿俊的身份来历。攥了攥掌心,抬脚跟在阎先生身后,看着他抽出一本更厚的典籍,翻动起来。

“月圣国,位置成谜,有人在大海中见过,有人说它建在云中,还有人在荒漠中见过。月圣国有一个大教,名为月圣教,但凡每代皇后,皆从月圣教的圣女而出。”

“月圣教的圣花为月溶花,花瓣透明,有幽香之气,只在月光下绽放。只有圣女能佩戴,传有神异之能。”

“圣女多命不久,往往在二十五岁左右辞世,尸骨被月圣教召回。”

阎先生捡着要紧的读了出来,然后看向涂菲媛,眼中带着惊异:“涂姑娘,你要找的人,多半是月圣国的圣女。”

“这……”涂菲媛也不知作何神情。

“月圣国的位置成谜,并不好找。涂姑娘,我劝你不要找了。这样的人,就连黄掌柜也不一定找的见。就算找的见,你要付出什么样的酬金,你想过吗?”阎先生合起《异国志》,小心放回书架,看向涂菲媛严肃地道。

涂菲媛抿了抿唇,说道:“多谢阎先生给我这些信息。我回去后,把这些说给那人听。如何决定,由那人来判定吧。”

阎先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时间不早了,阎先生便做正事去了,涂菲媛也走到里面的桌案旁,开始做账小结。

一上午很快过去。待到快吃饭时,阎先生走过来说道:“涂姑娘想吃什么?我去取饭。”

涂菲媛放下手里的账簿,走过去道:“不知黄掌柜可在无忧酒楼?我想去找他。”

“涂姑娘找他做什么?难道涂姑娘还没放弃找人?”阎先生惊讶地道。

“并不是,还有一件其他事,要请黄掌柜帮忙。”涂菲媛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多谢先生关心。这件事却不难,只需黄掌柜动动嘴皮子就可,想来酬金我还付得起。”

阎先生听罢,便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跟我一起走吧。黄掌柜却不一定在,他十分忙的,要看你的运气了。”

锁了门,两人往无忧酒楼行去。

涂菲媛还是第一次去无忧酒楼,从前只在路过时见到过,并没有进去仔细看过。这一回跟在阎先生的身后,走进去,才发现无忧酒楼建造得广阔大气,雅俗同趣,兼之干净爽朗,盆景摆设也都是花了心思的,搁在现代至少也是三星级。

“黄掌柜在不在?”阎先生抓过一个小伙计问道。

小伙计却是认得阎先生的,闻言说道:“掌柜的在楼上见贵客呢。”

“咱们等一等。”阎先生说道,又对小伙计吩咐了一声,“一会儿黄掌柜忙完了,就说我带着涂姑娘,有事见他。”说完,便带着涂菲媛,往一边行去。

“您说,带着‘涂姑娘’来的?”谁知,小伙计却没走,站在旁边打量了涂菲媛几眼,忽然说道:“黄掌柜说过,如果是‘涂姑娘’来找他,就立刻报给他。”说罢,恭敬地拱了拱手,“我这就报给掌柜的去。”

涂菲媛听罢,不由得也是惊讶,没料到自己在黄掌柜这里如此有待遇。

“看来黄掌柜还真是看重你。”阎先生看过来的神情,有为她高兴,也有为她担忧。

三楼,贵客厢房。

“十万两,不能再高了。”金丝楠木圆桌两边,分别坐着两人。

一人大腹便便,拇指套着翠绿的玉扳指,手里摇着一把折扇,一脸笑眯眯的神情。

另一人身着黑衣,身形颀长,面孔年轻,约莫二十岁出头。皮肤苍白,带着一丝病容,眉宇间更有一丝倦气,方才那句话便是他向黄掌柜说出来的。

黄掌柜闻言,仍旧是满脸笑眯眯的神情:“既然劳动宁公子亲自从京城来,这件事黄某不答应便不厚道了。既然如此,老规矩,三个月后,来取消息。”

“多谢。”宁朝醉微微颔首,站起身来,也不多言,抬脚向外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厢房的门被敲响了,一个小伙计的声音响起道:“掌柜的,您曾经提过的那位‘涂姑娘’来了,跟阎先生一起来的,说有事相商。”

“好!”黄掌柜眼睛一亮,从桌边站起身来,“哈哈哈,终于把她等到了!”

眼中满是喜色,却并无惊讶。只因为昨天晚上,有个姓郑的来打听消息时,黄掌柜便猜到了。最迟明日,涂菲媛便要找上门来。

“是什么人,让黄掌柜如此激动?”宁朝醉站定在门口,等到黄掌柜走过来,便一起并肩下楼。

黄掌柜哈哈一笑:“是一个我很欣赏的人,一会儿宁公子见了,可不要太惊讶。”

两人下了楼,往一楼行去。还剩几层阶梯时,黄掌柜的笑声便响起来:“涂姑娘呢?在哪里?快上楼来,我叫一桌好菜,招待你们。”

宁朝醉不由得更惊讶了,他长途跋涉从京中来,与黄掌柜定了十万两的交易,也没见黄掌柜如此热情留他吃饭?不由得对那位“涂姑娘”更加好奇起来。

下一刻,一个身影便出现在视野中。黑,胖,土。宁朝醉看了一眼,便微微蹙眉,移开目光,去搜寻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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