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莫要担忧,小公主是吃饱后受凉,外加痰阻所致。”靳留芳一边说着,一边书写者娟秀的小楷,道:“说简单也简单,睡觉时给小公主少点被褥,另外喝点白萝卜煮水即可。”
刚刚还是一脸忧愁的满佳此刻这才是放了心,回应道:“有你们这话,我才安心了。”满佳适宜奶娘将孩子抱下,用手轻轻拂过自己的鬓角,像是在整理语言,轻声道:“我妹妹之前年轻不懂事,我这个做姐姐替她的给漪晴姑娘道个歉。”
这道歉可太重了!满佳是皇帝的女人,又是位分高的贵妃娘娘——甚至差点成了皇贵妃,如果生的是个儿子的话。
漪晴慌忙起身直言不敢当,心中却是明镜一般:什么小公主和贵妃娘娘病情危重,明明就是个普通感冒而已!合着这帮人是故意套着自己来的?靳留芳怕是也是上了皇储斗争的贼船了吧?!
想至此,漪晴脑洞不由大开,心中感叹自己还是过于纯良,难能在吃了这么多亏的地方继续保持一颗赤诚之心!怪不古人说伴君如伴虎,何止伴君?君旁边的臣子更是善于揣摩心机。
“贵妃娘娘哪里的话,大皇子妃天真烂漫,民女那会是年少无知,还请贵妃娘娘见谅!”漪晴没那么傻,言不由衷地赞叹着对方的家风严谨、举止端庄,满佳贵妃听的很是舒服,“民女还想亲自上门拜谢呢,只是之前没有机会……”漪晴指的是自己在麻风村。
满佳贵妃自然不可能真的让漪晴给自己妹妹登门致歉,在得到对方的歉意后此事就便揭过,“漪晴姑娘解了沙俄皇帝的刁难,对社稷有功,论理、我一个妃子是不能抢在皇帝陛下面前褒奖你的,但是因为你和妹妹自幼相识、那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所以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要夸奖你一番的!”
一旁的宫女伶俐地递上来几个匣子,有玲珑剔透的玉雕把玩、有珍稀名贵的宝石串珠、甚至还有一甚的西洋神器。
“我知漪晴姑娘见多识广,所以……还是喜欢什么自己挑吧!留芳见多识广,可以帮衬着替你的好妹妹选一选!”
漪晴眼皮垂了一下,笑吟吟地挑了件既不算名贵又不至于太平庸的小八宝锥子,满佳贵妃满意地着人又搭配了几样精致的配饰,这才算停了手。
离开满佳贵妃所在的聚华庭,靳留芳一路小跑、这才算跟上漪晴的步子。
“妹妹等我!慢些走,前面路滑!”
路滑个屁!漪晴心情烦闷:好好地皇宫地面,来往那么多贵人、主子,怎么会地滑?!自己现在就是不愿意和面的人多说话而已。
“妹妹还在怨我吗?留芳以为已经和妹妹解释过了,妹妹还有哪里有疑惑的地方吗?”靳留芳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漪晴突然停止脚步,深吸一口气,淡淡道:“靳院判,民女只是一介女流,只想安安生生地治病救人、顺便挣点小钱、游历大好山川!所以,还和靳院判……之前给您带来的种种误解,还请靳院判见谅!”
旁边匆匆路过几名宫人,靳留芳压低声音说道:“妹妹这些心愿,靳某都可以为之办到!何必推开靳某呢?!”
漪晴无语,原本确实是自己将对方当作自己曾经的寄托,但是深究起来靳留芳怎么就一点私心就没有?——自己一脸肉瘤的时候、靳留芳竟然可以说出可以陪伴自己的话……
想起来就可笑,彼时靳留芳是一点私心就没有吗?漪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脸上剩余的两颗小的黑色肉瘤,轻声道:“我的脸只是暂时的,早晚还会恢复原样,我希望和大人以后单纯以朋友相处。”
靳留芳慌张解释:“妹妹!你知道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
“是,靳院判,漪晴知道您向来是爱才之人……”漪晴顿了顿,不知道怎么和对方解释,难不成要实话实说?说自己是灵魂穿越?将靳留芳视作前世暧昧的人?“漪晴性格倔强,实在配不上靳院判……”
“妹妹!”
“妹妹,小妹妹停下!”靳留芳的辩解被一声玩笑打断,两人回头一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睿小王爷!“想不到咱们再次见面竟然是如此情形!”
睿小王爷戏虐地看了面前尴尬的两个人,眼神在漪晴面部上稍有停顿,继续说道:“靳院判果然验光独到!谁能想到这样雅致的姑娘当初竟然是一脸毒疮!果真技艺高超!”
“小王爷谬赞,靳某何德何能能医好妹妹的脸,这些都是漪晴妹妹自己痊愈的,和靳某一点关系都没有……”靳留芳不敢贪功,慌忙撇清自己。
“我说呢,如此,还请靳院判和漪晴小妹妹多多切磋,尽快为三殿下医治眼疾!且不可贪摸了时光,大皇子纵然前途无量,但是你也不能误了三殿下的事!”
漪晴低眉顺眼,仔细品味着两人的话,心中困惑不已:靳留芳不是公认的长袖善舞么?难不成现在已经公开投靠山头了?而且是投到了大皇子阵营?!
有个好妈真好啊!漪晴忍住,虽然大皇子不善掩饰、耿直的性格直接影响了其将来继承大统的可能,但是耿直毕竟是个褒义词,皇帝喜爱时便是胸怀宽广的代名词、不喜爱时则是莽撞粗鄙;现如今沙俄和庆国正是蜜月时期,漪晴是蜜月的大药丸,淑贵妃作为沙俄驻边大员的长女——自然是对漪晴赞叹不已。
漪晴继续自顾自思索着,满佳贵妃虽然是大皇子妃满晨茹的亲姐姐,但是面对皇储的诱惑、如今却代表淑贵妃对自己肆意拉拢、甚至不惜放低姿态替妹妹求情——看来,满佳是没机会生出来儿子了。
靳留芳见漪晴不接话,只得辩解道:“小王爷慎言,靳某只是一介奴才,断断不敢擅自参与党争,望小王爷念在昔日之情……给奴才一条活路,靳某是真的有难言之隐……”
睿小王爷定定看着对方,笑道:“可不敢让靳院判自称奴才,两月内你拿出来给三殿下的治疗手段,之前的事情我不与你计较!”似是恨铁不成钢般,睿小王爷接着道:“留芳,念在昔日你救命之恩,我最后一次忠告你,良禽择木而栖!”
靳留芳慌忙感恩拜谢,连连称是,唯独不去接话。
“为什么你要帮满贵妃?或者说贵妃娘娘为什么要帮淑贵妃?或者……!”睿小王爷慢条斯理,在“或者”的后面长长地拖了声音。
靳留芳急了,看了着漪晴,又忙道:“小王爷,理理姑娘那事真不赖我啊!是理理姑娘陷害我,哦,不是!是肃亲王……是肃亲王使计!”
“得了!”睿小王爷一听到理理这个名字,好不容易故作戏虐的表情就有点兜不住了,不耐烦到:“理理姑娘作何决定与我无关,更和你谈不上什么联系,既然理理姑娘愿意委身于我皇叔,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至于你,说这话可是让我越发瞧不起你了,攀上大皇子这颗高枝还不满足……还打算在肃亲王那横插一脚?是不是还要借着太后的东风再在二皇子和四皇子那再搅上一搅?漪晴小妹妹可是和咱们小皇子一直交情不错呢!”
靳留芳眉头微皱,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神情仿佛紧了一下,最终没再张嘴。
“漪晴小妹妹,听明白我的话了吗?”睿小王爷强调了一句,慢悠悠向二人面前走了过去,以微弱的声音笑道:“满佳贵妃为什么不能生了?她若知道,后果如何?呵呵!”
三个人各怀鬼胎,睿小王爷继续露出招牌式的嘴角调笑,靳留芳不言语、依然温和地满脸堆笑,漪晴大概能推测出来大概的关系,但是还是摸不到问题的关键——反正此事和自己无关,干嘛要牵着自己搅进这摊浑水?
“漪晴乃是一介女流,大人们说的这些民女完全听不懂呢!不过民女是医者,无论是谁,民女都会一视同仁进到医者本分,以上。”
睿小王爷神情无变化。
靳留芳忙接话道:“是呢,咱们医者本分都是一视同仁,三殿下的眼疾我和漪晴妹妹定竭力为之分忧!”
“谢靳院判美意,漪晴感激不尽,不过,还是请院判大人以后不要称呼民女为妹妹,于理不合!”既然已经达定主意不再牵扯,何不在睿小王爷这个有矛盾的人面前表明自己的立场——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更何况漪晴有自知之明:靳留芳图自己什么?之前一直痴心妄想罢了,更何况自己在麻风村里已经看明白了!
谁说一见钟情与色相无关?关系大了!
不等靳留芳多言,漪晴干脆岔开话题、反过来询问睿小王爷爷爷——恒亲王的十三姨太的脸,“不知道姨太太如今状况?这两年变故太大,漪晴心里挂念得紧呢!”
“自然是听了神医你的话,如今可是王府里最迷人的小奶奶了!老王爷不日返京,到时必定欣喜!届时还请漪晴姑娘和令姐务必赏脸!”
“谢小王爷,民女感激不尽!”